奚树辞伸手捏了一朵牡丹花瓣,“嗯。你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家里的牡丹和郁金香都要凋了。”
“不急着出院,你要想看家里的,我明天一早回去剪几支来。”
奚树辞拉住他:“你偷偷也带我回去吧。”
岳拾钦笑了:“那不行,这跟逃课一样,给逮住了,老师批一顿,家长揍一顿。我不干。”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批被揍了。”
岳拾钦弯腰,嘴唇几乎贴着他的侧脸低声道,“那咱说好,我顶着被揍的危险带你回去,你以后得报答我。比如……”
说到最后,为了不那么不要脸,只能对着奚树辞的耳朵说。
奚树辞听不大懂,眨了眨眼,觉得岳拾钦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趁病打劫,十分乖的答应了。
后来,奚树辞才知道,大约岳拾钦的字典里,不存在脸皮两个字。
早上七点半,护士会来进行日常的体温血压测量,八点的时候,医生会来根据情况开处方,接下来就是一整个上午的吊瓶。
岳拾钦算了时间,早上六点带着奚树辞回古街,六点多的时候,奶奶出门买菜了,爷爷提着鸟笼去湖边遛弯散步,岳拾钦笑说:“我以前逃课就没这么顺的。学霸加持就是不一样。”
奚树辞指着一株红黄相间的郁金香:“这个好看。”岳拾钦蹲在花圃旁边,把他看上的小心翼翼地剪下来放进备好的花瓶里。
岳拾钦笑说:“等会儿爷爷奶奶回来还以为家里进了采花贼。”看了眼奚树辞,又笑了:“我本来也是,不光偷花,还偷人。”
岳拾钦还是留了张字条在院里的小石桌上,附上他和树宝的名字,和一个笑脸。
走的时候,奚树辞抱着花瓶,岳拾钦抱着他。
然而回医院的时候,迎头碰上了等在病房里的岳郎和赵成南。
奚树辞挣着从岳拾钦身上下来,低着头,不打自招认错似的,“岳叔叔……”
岳拾钦很是不在意:“没事儿,我跟他们说了。”
岳郎上前一把拽开岳拾钦,扶着奚树辞:“树宝啊,跟叔说实话,别怕他,你真愿意跟他在一起?你看上他啥了?就他那德行?”
奚树辞低着头,脸上一片火烧云似的,岳叔叔这有什么问什么的性格,嗯,也挺好的……
赵成南捂着嘴“咳咳”两声,岳拾钦那样的脸皮,也在亲爹面前甘拜下风了,把奚树辞拉到身后,“有您这么问话的么,树宝不要脸的啊。”
转身抱起奚树辞:“树宝我们走。”
赵成南指了指岳郎:“你啊。还好不是个姑娘,不然得让你给问哭了。我都臊得慌。长着眼也该看出来了吧,还问?”
岳郎:……
赵成南和岳郎见着人一天天渐好,就回去了。
岳拾钦看着这几天手机里汇集的云凌,岳郎,赵成南,高砚非,甚是还有齐珩的信息。
整个谜团在他脑子里像被猫抓散的线团,被他这些天在照顾奚树辞的时候静心分出条理。
何帆本就面临着将查未被查的风口,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提前做了准备。
二十多年前奚弘谦扯出何帆与宋家不少珠胎暗结的证据,他动了不少关系才压了下去,那时他正处于竞省级职别,还得有宋家背后的财力。
但一场绑架案,奚弘谦意外的死亡,让警方失去了埋在犯罪集团内部最深处的眼睛。
十几年前,又一轮新的严打,向松柏和岳郎借着风,促成了一次0510部批专案,何帆当时抓住公安系统自身的制度问题,缉私充公供给内耗经费。
虽然大多数机关都是这么操作,但借着这个把柄,依然把向松柏做了停职调查,不到半年又降职处分,瓦解了以向松柏为组长的专案组。
然而互有胜负,专案组也得到了一些成果,比如给宋家兄弟定了罪,抄罚不少非法资产。
但这次危机以后,何帆十分警惕的逐渐切断与宋家丝丝缕缕的牵扯,宋家残余势力也在何帆的保护伞下,逐渐洗白。
这次临岐市局清剿宋家,省城方面暗查何帆,市局方面布防十分严密,然而何帆像一条一而再再而三脱网的鱼,直到云凌紧锣密鼓的做揭案前筹备,何帆却察觉到了异常,顺藤摸瓜查到了奚弘谦的身份,重新与宋家搭上线,借绑架奚树辞威胁云凌交出手里的资料。
为了保奚树辞,宋家和何帆几乎再次脱网,最后关头,陆正煊秘密安排在星月塔的突击队和狙击手成为致胜利器。
岳拾钦看着跟陆正煊的对话框,最后一句:齐珩说星月塔可能会出事。
与齐珩的对话框,简单的三个字:我猜的。
蒋轩的留言:齐珩是个精神病。他一家都精神病。高墙大院里,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别掺和了。
岳拾钦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个看上去风流温雅实际上精神上病恹恹变态的男人,那令人讨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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