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父皇,在里城那些年,着实艰难……”林晟钰趁机编纂了国主当年为质的日子,是多么困顿无助,在王妃过世后又不幸弄丢了自己,伤心焦虑,却还不敢声张寻找,怕被心怀叵测者利用。没想到机缘巧合,自己幸运流落到好人家,在国主留下太子回朝主政后,在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还遇到孤独无依的皇兄,再续情缘,相伴长大,真是苍天有眼,护惜皇室血脉。
如此周折传奇,一时听得于彭海唏嘘不已。
“我皇兄待人情深义笃,自幼就对晟钰护持有加。于将军可知,在里城,元使主政,太子的身份暗藏诸多凶险,但皇兄从不曾弃晟钰于不顾。即便是回了京城,我俩分离日久,当晟钰遭遇灭顶之灾,皇兄依旧宁可授人以柄也要救下晟钰性命。更是千里奔袭,救吾命于旦夕。”林晟钰说着,不禁感怀难抑激动,
“然朝廷内元朝走狗果然趁机发难,无端编排我皇兄,甚至不顾及储君威望。晟钰绝不忍任意为之,不日将赴京分说为皇兄正名。”
“我与皇兄已接父皇手谕,朝廷内元狗当道,肆意妄为,恐伤及皇兄性命,暂不回京为妥。来年于将军治下西蜀边军粮草必定充足,晟钰可企将军秣兵历马,或可为太子后盾否?”
“这有何不可?”于彭海郑重地朝曹显揖首,“走狗当道,于某也深受其害,愿为陛下和太子殿下效绵薄之力。”
事情谈得顺利,只待来年春耕夏种,收获各种作物畜牧,再通过边境贸易换些银钱,西蜀军缺饷缺粮的日子已去,招兵买马自然顺理成章。
曹崇礼如愿追随了林晟钰,二皇子自然也要配置随行侍卫的,曹显想也不想,一句“老曹,你去,一定要保护好他。”就把他打发过去了。虽然林晟钰不肯为自己正名,还莫名其妙自封了二皇子很让人膈应,但曹崇礼死心眼只认林晟钰为正统,能跟过去还是满心欢喜。奈何林晟钰不待见,为他捅了曹显那一刀耿耿于怀,见面就冷脸。有事没事都不愿搭理他,搞得曹崇礼心头苦涩。几天后,曹崇礼突然发现苦涩的好像不仅仅是自己,太子——哦,是指曹显,也时不时地苦着一张脸,要说原因,好像也是林晟钰引起的。
林晟钰依旧如往常,与曹显同行同住,里里外外形影不离的。只是在称呼上变了,原本人前喊太子、殿下,背地里一着急就喊曹显,现在人前人后一口一个皇兄,喊得可顺溜了。
“皇兄,一起去看看新挖的沟渠?”周围有人,曹显无奈答应。
“皇兄,我先睡了。你也不要太晚。”又没有外人在,喊这么正式干嘛?曹显心里光火。
“皇兄,我又起晚了啊。”正偷偷欣赏某人慵懒地起床的旖旎心里瞬间破碎,曹显郁卒。
“晟钰,我们真的不是亲兄弟!”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好强调的。
“我不喜欢你叫我皇兄。”曹显闷闷地嘟囔。
“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一个称呼而已。众口铄金,我喊你皇兄,听的人多了,就成了推不翻的事实。我跟国主像,这是没办法,你跟林藩主又不像,谁能说你不是太子了?”
“……可是,太子真的是你的。”曹显继续不开心。
“哎,我说你怎么也跟老曹是的,什么你的我的。关键是现在你必须是太子,否则危险。”林晟钰恨恨,对象是时时候在一边的曹崇礼。
“??”被狠甩白眼的曹崇礼……,这是咋的啦?我招谁惹谁了?
当夜,曹显找深知就里的陈靖元喝酒,似乎获得了开解。回来后趁着酒劲,上床把人搂过来,埋头到暖暖的颈窝里嗅了嗅,想着就先这样吧,后面的事有一日没一日的,朦朦胧胧睡去。
蜀地的冬日短暂,二月一过,天气渐暖,草木发芽,远远近近的,新绿点染,景色喜人。林晟钰脱下厚棉褂,晒着早春暖阳,也不觉冷了,一时舒畅。兴冲冲地跟随本地有耕作经验的士兵,去查看暖棚里新焙的土木灰,这是准备着要用来捏苗种的。暖棚其实就是泥土垒的矮房子,顶上用编织的竹席盖着,掀开可以保暖,盖上可以防寒。现在里面烧着一堆堆枯草、干粪、肥土混合烧制的育种基,据说催芽壮苗效果特别好,等烧上十几天,烧透了,扒开来晾凉,就是一半土一半肥。混水半干,捏成拳头大的圆球,顶上插一粒刚发芽的甜瓜、西瓜、南瓜、番茄等果蔬种子,放在暖棚里保持温湿,一个月后就是一株株茁壮的苗了,连圆球一同移栽进田垄,不伤根不伤芽,非常保险。林晟钰没见过这种种植方式,很是新奇,本想带曹显一起来看看,但曹显突然说自己受邀跟于彭海商讨边境布防一事,心里疑惑为什么没有叫自己。林晟钰自从成了二皇子后,文书官自然是不能做了,军营里其它官职一时也不合适,就自请了太子卫副将,一心协助曹显做事,按说太子卫参与布防这种事他应该也要参议才是。
“应该是不太需要太子卫参与布防,让我过去只是礼节性地告知一下。”曹显解释。
林晟钰点头觉得是有可能,也不再纠结,就独自来看看吧。哦,也不是孤身一人,为了保护的职责,受冷遇也不脱岗的曹崇礼跟随在后。
看完暖棚,林晟钰又随意转了转,田间地头翻地整垄、除草压肥的工作已有序地开展起来,更有周边坡林河塘里牛羊鸭鹅各种牲畜家禽,或啃草或戏耍,一派蓬勃生机,欣欣向荣的景象,看得人心里舒坦,不知不觉间就呆得晚了些,午后出来,一直到太阳落了山,林晟钰才回转大营。
径直回到住处,没见到曹显,有伙房士兵传来晚饭,林晟钰要了一人份的饭菜独自吃了。军营里饭点讲究准时,曹显这个点没回来,那就是跟于将军谈事晚了就一起吃了,或者后来去操练和士兵一起吃了,都不奇怪。晚饭后记录一天所获知识,再看看书,林晟钰渐觉困顿,已经到了他惯常睡觉的时辰,洗漱后本想就先睡了,曹显一直没回来,可晚回的时候也常有,本不奇怪,但今日心里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站在床前想了想,还是返身处了房门,一眼看见曹崇礼笔直地站在门侧。林晟钰突然想自从成了自己的近侍,这人就一天到晚守着自己,也不知道每天有几个时辰可以休息,却依旧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自己因为他捅曹显一刀又难以释怀,真真造孽。但眼前有事,也只有吩咐他去做。
“曹显中午说是与于将军议事,你速去看看,现在人在何处?可还在议事?”
曹崇礼看着林晟钰目光闪动,只躬身行礼,却没有动。随后右手往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过来。
“……”林晟钰一把接过信,急急展信的手不禁发抖,心底的惊惧迅速攀升。只留信!人呢?
“晟钰,宫廷巨变,国主在危。吾已赴京解围,汝掌太子卫为后盾。静候,切不可入京涉险。皇兄书”
☆、回京
“什么时候走的?”林晟钰怒视一同隐瞒自己的曹崇礼,心里明白他下午和晚上都在身边,拿信只可能是在曹显说要议事之前,果然,
“午时过后。”足足走了四个时辰了,快马加鞭的话已去四百里之遥。
林晟钰风风火火,大步闯进大将军帐。于彭海端坐案前批阅军报,见他冲进来也面色平静,显然早料到他要来,且受了劝解之托。
“京城来了密报,宫中生变,具体状况不明。太子身负国职,且担忧国主处境,必须回京主事。嘱二皇子留驻,相机而动为妥。太子卫主力都留下来了,带去京师也不能左右局势,不如暂留此地或有回旋余地。只由陈靖元亲率百名精锐随同护佑殿下。”
于彭海其实搞不懂太子为什么一定要不辞而别,朝中有变,太子回朝理所应当。局势不明,二皇子带兵留待后决,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怎么能说不通?非要弄成偷偷摸摸地,撒谎周旋又人马潜行地瞒着。
但有人确实就是说不通的。林晟钰默默听完,张口嗓音沙哑:“给我备最快的马!”就径直跑着回了小院,顷刻间收拾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背上,又跑向马厩。正接了吩咐一脸茫然地挑马的马夫手上一空,缰绳已到了林晟钰手里,人影一跃,马蹄声急,一匹马夫还来不及看清楚的马已被骑走。营门口一人飞马而出,没入沉沉夜色,两分钟后,又一骑急急而去,是曹崇礼随后追至,不管怎样都打算陪同了。
于彭海眼睁睁看着人打马而去,一时急怒攻心。想走就走,这不是任性妄为吗?太不识大体了!但又不得不着急,这黑灯瞎火的乱跑,别出了什么事伤了金贵的躯体。只好匆忙安排人去拦,拦不住也要护着。啧,麻烦!若追去了京城……里应外合才对啊,这非要一起去是干啥!明明一直是心思周密、机谋灵便的人啊?
营外三里地外,黑黢黢的山道上,憋着一口气急奔到这里的林晟钰缓缓勒了马。被惊惧支配了的心神渐渐挣脱出来,稍稍调动起僵直的头脑。曹显回去了,执意代替自己去往波云诡谲的朝堂,会遇到什么?暗地里的陷阱,还是明面上的刀剑?若是被人当面揭了身份,会否就此平白断了自己的生路?走回去的路明明步步危机,命悬一线,为什么还是要回去?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可以回,曹显绝不能!一想到曹显有可能绝命,林晟钰就怕得发抖,也恨得牙痒,丛丛怒火烧上头。但稍稍冷静了后,就明白想追是追不上了,坚持追到京城更是愚蠢,到时除了看他去死,自己又能做什么?倒是很有可能拖累曹显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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