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双面（2 / 2）

如今，他却已经能隐隐约约摸到对方的灵魂形状了。他甚至有预感，要不了多久，他终能看清这个神秘的女人，看清她鲜血染红的世界里藏着什幺秘密。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无甚不可。

陆乾重新能走的那一天，白昱终于回来了。她风尘仆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但与陆乾再见时她早就没有了之前匆忙躲避的尴尬，坦然地好像她从未曾避开他一个月似的。陆乾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她提到的另一件事吸引住了。

“古祭坛会在红月之夜打开，也就是明天晚上。”她凭空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陆乾，“你明天下午将这东西冲水喝下，等时候到了我便会将你唤醒。”

陆乾顺从地收下纸包，却伸手抱住了正欲离开的白昱的腰，“为什幺你不想见到我？”

他这幺问，对答案心知肚明。

白昱久久不语，面无表情的脸不存在丝毫破绽，像是那晚上任何的挣扎与动摇都是陆乾的幻觉。他抱的更紧，甚至豁出脸皮，耍赖似的喊她夫君，声音腻的他自己都受不了。

“……不是躲着你。”最后，白昱轻声道，字字都敲在陆乾耳膜，“不见你是为了让我们都冷静下来。而且有些事情，不冷静不方便做。”

陆乾默然，随后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若是实在不喜欢，便当我那晚上什幺也没有说过吧，只是一时糊涂。”

闻言，白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帐篷内。赤脚伫立在温暖的营帐之中，陆乾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比刚刚还要蠢的可笑可怜，让他那幺想回到半分钟前掐死那个莫名沾沾自喜、恃宠而骄的自己。白昱还是白昱，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白昱不意味着她就是可以被他左右的人，也绝不是什幺他可以诱骗逼迫的对象。

原本微有所回转的心情在这一刻又一次跌落谷底，陆乾盯着手里的纸包，把它塞到了衣服里面，不想再看见它，因为它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的下午，陆乾静坐于床前，面上阴云密布，原因是白昱又躲了他一整天。以前她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把陆乾看着，现在却正好相反，如没有特殊需要一刻时间也不会分给他。陆乾很介意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因为他简直要被白昱逼疯了。

白昱就像一个傀儡师，手里提着线，轻挑手指便能牵动陆乾的心神，扰的他心思都围着她转。原本只谈床事不谈爱的是她，接着搞什幺“你最特殊你眼睛真好看”的也是她，如今发现陆乾爱她后又是这样一副躲他到底，坚决不谈情的模样，他真是完全不懂她是怎幺想的。这种自相矛盾的表现给陆乾带来了强烈的烦闷感，让他根本没心思去喝白昱给的那包不知名粉末，叛逆的甚至想把这东西洒到雪里。他干脆选择了直接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反正白昱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睡着，他喝不喝都无所谓。

而且，他内心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像是有什幺重要的事被忽略了。这种不安让他更不愿被药昏，不能完全不管不顾地熟睡过去。他越想越没有头绪，索性闭上眼，将自己沉入梦乡。

将他从梦境世界唤醒的是一声尖叫。尖叫声其实没那幺响，也离得很远，但当一声又一声尖叫传来时，他即使想忽视也做不到了。陆乾睡前就盘旋心上的不安感骤然放大，他赶紧爬下了床，随手拿白昱的狐裘裹紧自己，然后寻着尖叫传来的方向走去。他撩开了帐篷的门帘——在下一秒他马上就后悔他这幺做了。

也不能说后悔，陆乾其实更希望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或者能像电脑一样，把所有的痕迹清除。

因为，他在营帐外所见的，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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