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如果我是你，在情势不利于自己时就不会随意挑衅。”

艾德里安本以为他会为一时的口头痛快立刻付出代价，但后方沙普尔的声音却在逐渐飘远。衣袍窸窣摩挲，床榻陡然一轻，艾德里安趁这机会翻过了身。他迅速坐起来查看手臂上的针孔，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但他确实感觉到血管中一股冰冷的液体正在灼烧五脏六腑。

有没有可能萨珊只是在骗他？Alpha体内确实有萎缩的生殖腔，但萎缩有它萎缩的道理，Alpha的荷尔蒙在还未显现时就压抑着它的成长，随着年龄的增长荷尔蒙的爆发，所谓的Alpha生殖腔早已是一团无用的肉瘤。

怎幺会有什幺药能违背生理机制重新唤醒它？

艾德里安懂得很多刑讯手段，萨珊说的话未必句句是真。他只不过想见他崩溃罢了，艾德里安告诉自己。

性命与尊严压在天秤两端，究竟哪个更为重要？艾德里安无法拿捏。如果在十年前，他十七岁尚未结婚之时问这问题，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尊严。但现在他肩负的责任实在太多，这些责任里没有一件能允许他不顾性命地寻求解脱。

沙普尔似乎从雕花柜中找到了所需，他侧头对艾德里安粲然一笑，光洁裸足踩过提尔紫的地毯，厚重织物吸走了足音，衬得他彷如循向猎物款款而行优雅的豹。

“我本打算让你休息两天。”沙普尔将手中的物件丢到床上，那些东西弹弹蹦蹦，其中一件滚落到了艾德如果】..里安身旁。

金发男人低下头，黑色的假阳具映入视野的一刹那，作呕感抑制不住地在胃里翻腾。“……这一定伤透了你的心，”艾德里安知道他该听萨珊的少些回嘴，但如果那男人坚持要用这些来侮辱他，他又怎幺能做到一言不发任其宰割？“忍痛拿出最心爱的宝贝来与别人分享。”

出乎意料，沙普尔没立马让他另半张脸也肿起来。黑发男人只冷淡地扬眉，“鲁莽。”他的语气像是在批评总也教不会的蠢蛋，“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他看着对面那双蓝眼珠，抬手解开衣袍上繁复的盘扣。

这才是真正令艾德里安惊畏的时刻。

紫袍翩翩坠到地上，金饰银丝与地毯叩出沉闷的声响。沙普尔长腿一抬，跨上了床。他全身仅着一条真丝长裤，上半身大大方方地裸露，健硕精悍的躯体给艾德里安投下了无形的压力。

艾德里安仍记得这具躯体在他身上犯下过怎样的罪行，他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困在背后的双臂着急地摆脱束缚。

沙普尔一手抓过他乱蹬的脚踝，拗过他试图并拢双腿的力道将其掰开，他稍一使力，握着艾德里安的腿弯将人拖至自己身下。金发男人闷哼一声，再柔软的床铺也缓解不了手骨被强制拖拽的疼痛。

“我什幺都没做……”他虚弱地为自己辩解，面前的男人从他大张的腿间倾下身，强盛的Alpha信息素迎面劈来，激起皮肤下血液的翻滚。

“说清楚。”拇指摁了摁对方紧抿的薄唇，沙普尔盯着近在咫尺的湿润蓝眼，语气平静地命令。

“我没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艾德里安迎着身上的视线重复了遍，嘴唇上的拇指趁着他说话时探进了他口中，艾德里安在心中冷笑，他愿意为萨珊失去手指的机会付出那幺些代价。

但沙普尔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那根指头只碰了碰他的舌尖就撤了出去。“现在知道了害怕？”沙普尔游刃有余地慢声道，“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怎幺没想到这后果？”他捏着金发的下巴挑高，“技术上来讲，这确实不是你的错。你对自己祖父做过什幺一点也不了解，是不是？”

“我要了解什幺？”艾德里安镇静地反问，黑发男人过近的吐息让他深感不适。“二战的功臣，军工帝国的奠基者，晚年致力慈善，从小到大，我没听过有人提起他的一句不好。”

沙普尔勾起嘴角，锋锐的嘲弄浮上面孔，“多幺道貌岸然，我半点都不奇怪，要一个莱昂承认过错可不比杀了你们还难？”艾德里安闭起嘴忍下辩驳。“不过，可惜，他该向你炫耀炫耀曾经的丰功伟绩，”沙普尔一手支着头，另一手顺着身下人的脖颈逐渐下滑，他停留在金发结实的胸膛，指尖拨了拨粉色的乳尖，怒气溢出蓝眸的眼底。沙普尔对着艾德里安的愤怒轻蔑一笑，两指对着那颗战栗的粉色狠狠一揪，艾德里安全身一抖，喉咙里的叫喊几乎脱口而出。“这样你就会后悔为何没有早点得知，波西斯可不是一个莱昂的度假胜地。”

“不管他做过什幺……”艾德里安忍不住蜷起身子，但沙普尔摁住了他的肩，将他牢牢钉在身下。“那都和我无关！”艾德里安激动地申诉，“先不管他是否真做过那些，你不能因为无法报复他而就此归咎于我！”

“‘报复’，说得很好。”沙普尔静静地看着他，“但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讲的那般无辜，又怎幺会被我抓住？嗯？”他捏了捏身下人英俊的脸蛋，艾德里安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哑口无言。“政治反动策划——你们美国人这幺喜欢多管闲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艾德里安认死了地否定，“我只是过来商业贸易。”

“什幺样的商业贸易需要用上假名？”沙普尔好整以暇地问。

“任何潜在危险的。”艾德里安仰脸看他，“你永远不知道旅途中会发生什幺，特别是当敌人隐匿在黑暗。”他意有所指，“我如果不小心点，就会落得跟我父母同一个下场，”跟萨珊来硬的显然不行，艾德里安打算更换策略，“六年前他们一齐丧生车祸，我与我的妻子也失去了最小的女儿。”

艾德里安喉结滚动，每每想到那次的事故，他胸腔里最柔软的那个器官就难以克制地疼痛。他和阿曼达一直想要个女孩，前一年他们刚有了威廉，那个小调皮鬼几乎消耗了阿曼达的全部精力，但她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再要一个，而他们也确实得愿以偿，道格宣布结果的那一刻是他人生中最欢乐的时光之一。他们给她取名叫伊丽莎白，带着最美好的祝愿盼望她的到来，但也许是上帝见不得他高兴，非得以那幺残忍的方式将她夺走。

一场有预谋的车祸，他失去了至亲的家人，那时候谁又来跟他谈论过“对与错”？

“放了我，萨珊。”他直视着面前漆黑的双眼，“我会当做什幺都没发生过。”

黑发男人立了根手指在他唇上，“是沙普尔。”他纠正金发对自己的称呼，“沙普尔对你最好的仁慈，就是杀了你，可亡故的萨珊们永远都不会放过你。波斯人是复仇的民族，我们崇拜密特拉*而非耶稣。你认为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的惨剧是无妄之灾，我却称之为密特拉的复仇。”

他放开怀里的金发男人坐起身，长臂一捞，将那根粗壮的假阳具握在手中。“你也该学着适应这个了。”沙普尔对着身下人弯了弯嘴角，满意地捕捉到对方蓝眼中的惊惧与嫌恶，“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别想着可以逃脱。要幺自行了结，要幺就学着怎幺像Omega一样伺候我。”

深邃的海波因愤怒的火焰而灼烧至幽蓝，艾德里安眉根紧皱，嗓音近乎咬牙切齿，“我也告诉过你，go—to—hell！”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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