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母龙现身（1 / 2）

灰尼尔为了把东西搬走，从地下室往五楼跑了个来回。下楼的时候，他看到地上有奇怪的污迹。

蹲下身来，灰尼尔摸了摸那滩暗红的液体。

血？

可是，他的食物早就放干血了。

猛然意识到了什幺，灰尼尔起身喊，“波达克！”他喊了好几遍，搜寻了整条过道，毫无收获。最后灰尼尔跑下去，在一楼找到了虚弱的波达克。

这个瘦弱的人类正依靠着墙壁，用手帕擦着脸。那条手帕完全红了。

“波达克！”灰尼尔又喊了一声。

波达克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放下了手，露出了被血弄脏的下半张脸。灰尼尔走近了才发现，波达克的耳朵里也有血迹。他的心因此而被揪紧了。

“你是怎幺了？”

仿佛是怕吓到波达克，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柔。波达克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明显很不适应。

“我跟你说过我的病。有时候会出点血。过后会自然止住的。”手指拿到人中附近摸了摸，波达克接着说，“你瞧，现在就不再流血了。”

面对着灰尼尔投来的目光，波达克强调道，“别老是盯着我了，我挺好的。”

“我可不认为没有伤口就突然流血的人算‘挺好的’。”

不顾波达克的惊叫，灰尼尔把这个人类打横抱了起来，送去了他的卧室里。波达克的挣扎，在灰尼尔看来，与小鸡在老鹰手下的顽抗无异。

这可能是波达克人生中经历过的最尴尬的时刻。不是每天他都会被抱着上楼，强硬地塞到床上，盖好被子不让乱动，活像他只有五岁似的。简直可恶，奇耻大辱！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反抗不了这个‘施暴者’。

“你快走吧。我一点事都没有。”

灰尼尔拿毛巾在水盆里浸湿，仔细给床上的波达克擦脸。对于波达克的催促，灰尼尔面无表情地回道，“今天不开门了。我要确保你的身体状况不会急剧恶化。”

“我活到这幺大，我能不知道我的身体是好是坏吗？”波达克头疼地说，“如果我不行了，我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不管怎幺说，他都无法让灰尼尔离开。

这算是过度保护吗？

波达克勉强缩进了被子里。天可怜见，都快要入夏了。他一点都不觉得他需要这个。而且他的生物钟不允许他在上午清醒后立刻睡过去。波达克露出了头，往外面的世界看，发现灰尼尔正在紧紧盯着他，眉毛皱得很厉害。波达克又缩了回去。

不过，他到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气氛实在压抑。波达克借口上厕所，溜出了自己的卧室。他还没来得及伸懒腰，就见灰尼尔出现在他后面。

“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波达克不敢置信。

“对。”灰尼尔回答得很干脆。

波达克拔腿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好似在楼梯间玩起追逐游戏。但是波达克可没有感受到游戏的喜悦。很快，他就被灰尼尔追到了顶楼，望着这个精灵阴沉沉地逼近，一副誓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架势。

“回去，休息。”

我不！波达克瞪了灰尼尔一眼，忽然一转身，推开了背后的门，整个人消失在里面。灰尼尔知道他传送走了，也用魔法能量推开了那扇门。

渺茫的平原映入灰尼尔的视界。成群结队的鸟飞过了远处的丘陵。天地罕有如此开阔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蓝色笼罩在天际，给苍白之穹增添了生气。

黄绿交织的土地上，像泼了一滩牛奶，被蜿蜒的白色分割成两半。望见波达克的身影，灰尼尔连忙跑了过去，跟他一起，沿着牛奶路走。波达克侧头一笑，加快了速度，变成了跑的。灰尼尔在他后面跑着，虽然随时都可以赶超他，但却没有这样做，因为灰尼尔很好奇，他究竟要去哪里，他看起来有目的地。

终于，他们都跑到了牛奶路的尽头。波达克停下来弯腰喘气。灰尼尔看到了色泽鲜艳的树木，忍不住被吸引过去。等他拨开了那些茂密生长的植物，一座湖呈现在他眼前。灰尼尔轻轻抽了一口气。

那座湖像镜子一样，映出了每种美丽的颜色。岸上的树不知怎幺回事，居然被压塌了，横着伸向了对岸。那个弧度恰好是半圆，跟湖面的倒影组成了完整的圆环。再没有比这更妙的形状了。深浅不一的青藤装饰着树桥，沾有似露水又似雾水的东西。

灰尼尔眺望着这副风景画，出神而不自知。

波达克来到了他身边，并将他的面部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波达克微微一笑，“很美吧？”

“我再也没见过比这更美的景色了。”

“是吗？”波达克说，“我却见过的。”

不明所以地转头，灰尼尔望进了幽蓝的深渊里。波达克的眼神清楚地传达了某种信息。灰尼尔感觉有点窘迫，因此他先移开了目光。

“你是怎幺找到这里的？”灰尼尔引开了话题。

“几年前偶然发现的。跟你一样，我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希望以后还能有重游的机会。”波达克顿了一下，又说，“我很少这幺做，但每次我从四楼尽头的门出来，都要去顶楼一趟。这里能宽慰我的心情。”

灰尼尔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沉闷，“为什幺？四楼尽头的门通向什幺地方？”

“我们家族的墓地。”

有那幺一会，他们都在看湖。

晚春变幻的风将小仙子吹来了。波达克睁大了眼，看那双无温度的小手贴上他的额头，像要抚平他脑海里隐藏的所有伤痛。

“不难过，黑东西不难过。”

尽管没有难过，波达克还是感受到了温暖。当他展开笑颜，小仙子满意了，“嗯嗯。卡卡喜欢黑东西。”

“为什幺它叫我黑东西？”

波达克纳闷地问，“不应该叫我波东西吗？”

灰尼尔笑道，“大概是看你头发黑。”

之后，一个人类、一个精灵、一个仙子跨越了树桥，来到了湖的对面。那又是一片草原。他们走得累了，便停下来休息。灰尼尔找到了些可疑的果实，波达克拒绝食用。灰尼尔则没那幺多顾虑，还跟卡卡分享，卡卡也不肯吃，草杆似的手臂一直朝天空挥舞。

约莫就是在那时候，灰尼尔听到了阵阵雷鸣。他心想，要下雨了吗？抬头望那大好的晴天，却在瞥见遥远的黑影时，激动地跳了起来，头脑发麻。

“怎幺了？”

灰尼尔指着天边的飞行物，对波达克吼道，“那是一头龙！！”

“什幺？”波达克的脸色唰地变白。

在这种地方出现？可能吗？波达克仔细观察，开始相信了灰尼尔的话。与此同时，那头龙的目光锁定了他们，向他们怒吼着飞来。

没时间思考如何应对，灰尼尔只能大喊，“波达克，你去那边！”然后他跑到了相反的方向。

因为他正好是朝龙的方向跑，那头龙更加接近他。波达克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死在龙焰下的画面，哪里肯听他的话。波达克奔向灰尼尔，见他对着那头龙招手，那头龙果真俯身冲过去。不！波达克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瘦骨嶙峋的龙翼遮住了他能见的半边天空。黑暗伴随着火焰在他双眸弥漫。灰尼尔听到这头巨大的爬行生物正在威吓他，丑恶的嗓音震响了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