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爱别离2（1 / 2）

慕容复自然也知道了信的内容，阿骨打道：“你……家人若来，你跟他们回去吗？”

慕容复沉默不语，他心中明白，参合庄中，他已经没有家人了，若真有，也就是从前的家臣与“侍女”阿朱阿碧，然而四个家臣已经与他决裂。阿朱已死，阿碧被他留在燕子坞，西夏谋划之事未召他，也不知还在不在。

阿碧小时候为了避祸，被家人装扮成女子，带来燕子坞，母亲欣然收留了这个孩子，之后一个怪人收了阿碧为徒，便是琴痴康广陵了，阿朱的易容术恐怕也有李傀儡一份心血，当时家中人并不知道，这两个少年自小奇遇甚多，不仅仅得了慕容家的眷顾，当做少爷养着，而且也没人管束，自己在学帝王术，做功课的时候，他们想做什幺便能做什幺。起初阿碧是避祸之时习惯了女装，母亲见着可爱，便不给他改打扮，到了阿朱易容术出师，见着阿碧这般，也跟他作伴，十二三岁，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穿了耳洞，双丫罗裙，粉鬓胭脂，应付来参合庄闹事的恶客，他们两个说自己是公子侍婢，武林中人多自重身份，自然不与这两丫头为难，动手的时候极少，免去许多危险。

慕容复自幼失怙，多亏两个娇声燕语的“侍婢”陪伴，到底也添了不少闺阁中的乐趣，若只是四大家臣和老管家那般的糙汉，那真是徒为世家贵公子了。

只是有一样比较头疼，阿朱阿碧年纪渐长，他总觉得得劝劝两个小厮改换打扮，替他出去做些事，别老是在参合庄里绣花管账的，到底也是男子，发身长大之后，还跟在他榻前细声细气的嘘寒问暖，缝补内衣，有点别扭了，然而劝说无用，反而语焉见阿朱这样打扮，便能留在表哥身边，自己也一直觉得这样便能得到表哥的倾心，就也跟阿朱学了女子打扮，穿得神仙样出尘，令段誉也一见钟情。

慕容复当初想娶西夏公主，一想到未来妻子入门见到这些如花似玉的“房里人”……简直要头疼死了。现在，这些似乎都离他很远了。

阿骨打有了心事，晚上干慕容复便干得更加勤快，而且大雪将要封山，再过半个月，外面客商访客，要想进入长白山腹地便是冒着生命危险，直到明年春天，白隼儿是飞不出去的。

慕容复第二日，说出去散散心，到了商贩聚集的营地，去看采参皮货的交易。南人带着糖、干鲜果、丝织品、木棉、虔布，跟女真人换走人参，熊胆，皮毛。

他身边跟着撒改，忽而见一个南人装扮的客商，在与人交易，他带来不少南方蜜饯，漆器和丝帕，慕容复只是瞥了一眼，便觉得诧异，平素在女真人这里，见不到什幺细致考究的东西，南人贩运过来，即便在宋国是极为精致的好东西，女真人也是不要的，更不认，所以基本都是些四五流的行货和急需的药品等等来骗猎人一等的皮毛老参，然而慕容复锦衣玉食，自然一见便知优劣。他拿起丝帕，正是苏样绣法，浅淡轻盈，图样的笔墨画风俊秀清丽，那针法更是精湛，简直，太眼熟了……

最眼熟的，是绣着亭台楼阁和江南春光的两展绣帕，他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心中一凛，抬头见那客商。

那南人客商矮小干瘦，形貌普通的中年汉子，穿的倒是很符合行商的打扮，只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刚才慕容复一心观看商品，现在却注意到了这人目光。

他用汉话问道：“这刺绣十分精致，你从哪里贩来的？”

那客商哑声道：“小人从苏州贩过来的，公子您是个识货的人，这样的绣工，不是寻常绣坊中的样子货，乃是大户人家闺阁中，手工灵巧的丫头侍女，卖出来赚零花的，因此样样精品，更没有工匠气。”

慕容复道：“绣的是苏州的庄院幺，倒是真精致，给我吧。你要什幺来换。”

客商道：“公子喜欢便拿去吧。可要跟完颜部大人们美言几句啊！容小人在这里多换些好东西。”

慕容复道：“你怎知我是什幺人？便送东西给我，我只是个奴隶，这人不是我的随从，是看住我的人。”他指了指撒改，撒改会几句汉话，急忙摇手：“没有没有，公……公子，你怎幺会是奴隶，我这里带着银子，也有铜钱，你要喜欢，这些都给你买。”

正说话间，一块银子丢在客商铺开的摊子上，乌奇买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笑道：“这些你喜欢吗？随便拿。”

说着也俯身看东看西。

慕容复专心挑了会儿，故意避开了那熟悉的楼阁，挑了一块绣着古琴的并一块绣着曼陀罗的绣帕，乌奇买夺过来看，觉得好看又香软，抬眼看慕容复，觉得这样的人好像是该用这种秀气的玩意儿才配。点点头，又开始幻想拿这绣帕扎住鲜卑人的某些地方，说不定做起来更加香艳好看，于是脸红红的蹭过来。慕容复现在能轻松的收拾他，便不令他大庭广众之下揩油，道：“你没有其他事情能做幺？非要跟着我。”

乌奇买道：“哥哥让我过来看管集市的。”

慕容复便不说什幺了。

第二日，慕容复再来寻这南人摊子，挑了些器皿，待得阿骨打出去议事，慕容复抽出藏在盒子暗格中的密信，果真是熟悉的娟秀小楷，阿碧冰雪聪明，想必得到萧峰的信息，却知道事情未必顺遂，先易容了来探底，若他直接来接人，恐怕完颜部未必肯放人的。

慕容复是这样觉得，他并不信自己说要走，阿骨打便能放人，换了是完颜盈歌，慕容复倒是蛮有把握，但阿骨打感情用事起来，没有道理可讲。

他看了密信，以炭笔回信，第二日在集市上，见那客商道：“昨天你的蜜饯十分好，虽然这里的人吃不惯，我却是喜欢的，便买些，若现在不买，恐怕你们一年都不再来了，要等明年。”

客商道：“有的，您看这个。”

慕容复故作挑剔，有挑了几样干果，便又去其他客商那里，又换了些什物。他并不在此一处流连，自然看不出破绽。

三日后，集市中一股客商马队先行换了货物离开了，因为这次换到的商品甚好，甚至还有一些军需的药剂和器物，还有几个客商见完颜部威望势力，联名奉献了一笔财物货品求今后商路通畅，让完颜部十分欣喜，为了庆祝开了酒宴。

晚上的庆祝散去，阿骨打进帐篷，见慕容复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捻出红红的果脯，吃得甚是香甜，一股花香飘出来，他问道：“这是什幺？”

慕容复笑道：“难得见到这些，是南人当清凉解酒的药贩来的吧，其实宋国，这是零嘴。酸甜好吃，你要试试幺？”

阿骨打道：“哦，从前见过呢，我不爱吃。”

慕容复捧着他脸，用嘴喂了他一片，阿骨打便吃了，与他唇舌交缠，慕容复道：“怎幺，好吃幺？”

因为是白隼儿用嘴喂的，当然好吃。于是阿骨打被慕容复骑在身上喂了半盒下去。只是慕容复却道：“我给乌奇买送一点去，一会儿便回。”

阿骨打气哼哼道：“早点回来……”却不能阻止。

乌奇买见慕容复带着食盒子进来，道：“这是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