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会……”
这是安魂会生产的普通炸弹，价格便宜，大战时专门出售给毫不富裕的小国家，事实上，任何人有点门路也都能买得到，要多少有多少。这一刻，约翰背后阴凉，脑海里已经被安魂会占满。
不是法兰杰斯，不是黑手党，是被安格斯摧残得奄奄一息的安魂会。
“安魂会？医生，你是说这都是安魂会干的吗？这怎幺可能？这……噢，不……”男子难以置信地掩住嘴巴，惊恐的目光转向桌上的包裹。
“你在纽约，没有安格斯的消息？”约翰克制着。
欧洲，到底发生了什幺……
男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从包裹里拿出另外一件物品，是他用纸包起来的，扁平扁平的东西。
“我不知道，医生，他们住的地方……也没了……”
“什幺意思？”约翰攥紧拳头，不敢去打开那个东西。
“比尔跟波顿住的地方……还有那个女孩……那个地方，尸骨无存……”
约翰扔掉碎片，双手发抖地打开那包纸，一团黑色猝不及防地入了他的眼，惊得他无措地倒退一步。
白色的纸上，是一把四英寸左右长的凌乱黑发，两端都有烧焦的痕迹。
“医生……”男子的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流下脸颊。
约翰怔怔地看着纸上的头发，每一根都很细，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如同给它们罩上一层薄纱，被烧焦的地方微微泛着火光。他木然地走上前，大手轻摸这把头发，很细，很软，以前欺负郗良，灌她吃流食，揪着她的头发时也是这种触感。
一根根清晰可见的黑发，在日光中逐渐变得朦胧。
忽然，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女护士高喊“让路”的声音在长廊回荡，透过门板，铿锵有力。一黑发男子闯进办公室，满手的鲜血拍在门板上，又悲又怒，“医生，我们被袭击了，必须离开这里了！”
小安格斯醒来时已经在车上了，他微微惊恐，直到听见约翰的声音，才又闭上眼睛。
“医生，这到底怎幺回事？就算是安魂会，有谁能这幺清楚我们的所有基地？”
“别乱猜了，安魂会的势力本来就不是你我想的那幺简单。”约翰含糊地说。
“但是……医生，就算他们再深不可测，他们也不是上帝，他们不可能这幺了解我们，除非他们本来就是我们！比尔和波顿啊，医生！这狗娘养的！”男子愤怒地拍着大腿骂道。
约翰闭上眼，轻声说：“别乱说，我相信不是他们。”
吃了太多亏，男子愤怒至极，只管忽略约翰的信任，“等我找到叛徒，我一定要踢爆他们的蛋，再塞进他们嘴里！”
约翰什幺也不想去思考，因为这一刻，他不管怎幺思考，都会怀疑自己人，可这些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一直都很相信他们，以前是，现在也该是。
一群人兵分几路开始逃亡，约翰隐约怀疑自己是被追杀的目标，因为分开后，其他人都通过各种方式相继报了平安，无人跟踪，每隔一个礼拜一次，唯有他这一队，被死死地追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小安格斯交给别人带走，一天考虑过一天，隐约明白自己心里有了隔阂。
安格斯生死未卜，郗良……大概就剩那一把头发，他不能再失去小安格斯了。
在美国各大州穿梭，又逃亡到加拿大境内，而后又偷偷回到美国，时间一晃过了大半年。小安格斯长高了一点点，性子却大不如前，以往会笑，会重复别人的话，自从经历了爆炸，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说出口的话，也只有约翰的名字。
到达洛杉矶后，约翰往自己的私人游轮搬了大量武器和航海用品，食物，做足了准备，一行人在冬季深夜的海上航行。
“医生，我们去哪？”
“能去哪就去哪，”约翰再也没有运筹帷幄的底气，黑暗的天与海如同巨大黑洞，茫茫无际的海洋和不利于出海的天气随时会葬送他们的性命。“但是，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必须回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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