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假 （3）（1 / 1）

第十三章：春假（3）

「问妳，后来成绩很惨吗？心情能放下，能谈一谈了吗？」

「哇，我真感动，一天到晚喊着汉堡女王万岁的人，竟然这幺关心我啊！有人替你剪头髮吗？上回被你婶婶这样亏，我都不敢谈后续了。你们男生头髮应该每三个月修剪一次吧！」

「三个月？你当我们是来美国当交际草啊？谁没事三个月去修剪？真是不公平，妳们女生真好，头髮不剪，全都留得长长的。妳来这里一看，全部台湾女生，原先短髮的，也留长，不剪头髮，不会被批评邋遢，反而大家都会说女生还是要长头髮才漂亮。男生真命苦，头髮长了，就一定要剪，不剪，邋遢、骯髒、噁心的字眼全出笼了。」

「说的也是，学长，你不说我之前还没发现，这里真的台湾女生都是留长头髮。这样的分析，短头髮的女生，反而是家里有钱的，难怪我韩国同学可以一直留着有型的短髮。那，好奇问一下，你们平常多久剪一次，去哪里剪？」

「一次寒假，一次暑假。暑假回台湾就顺便剪，寒假就去一家十元剪髮店处理，就在我们社区外的Points旁边，隔壁还有一家中国餐，有时我也会去那里包个便当，中午的便当是最物超所质的，才$2.99。」

「你为什幺现在才跟我说？比汉堡女王还便宜？什幺时候带我去包一个便当？」

「什幺时候？看你什幺时候过来替我剪个头髮啦！」

「明天！明天早上十一点，好吗？这次我会把剪髮围巾带着。」

「妳是不是也有剃刀？我想要剃刀，一次剃得短一点。」

一听到明天能吃到中国菜，徽杭兴奋的将Lucy房间灯关上，几近跳跃着的跑回307D去。徽杭的动力就是要有中国菜，只要能吃到热腾腾的菜餚，她要熬夜到几点都没问题。徽杭打开了她今天在图书馆借的资料，东读西读，突然从一堆文献内，看到别的学者引用Schaefer的文章。这个Schaefer会是自己的老师吗？讲到这里，徽杭汗颜了，到目前上过那些老师的课，她自己却从来不知道老师们自己是写什幺研究的，但是美国同学这点就十分厉害。

那天徽杭去系上休息室的咖啡机旁放个五块钱，遇到Melissa，Sue跟Jennifer他们三人在争论中阶语意学的几个理论，徽杭完全听不懂，但是，倒是听到他们三人对于那位法国老师十分讚赏。Jennifer提到上了他的课，光听老师课堂介绍，会摸不出头绪老师是赞成谁的理论，是个非常公正的老师，讲课归讲课，完全没有偏见。不过，如果去研读老师的研究论文，会发现他对于某些理论的支持远大于其他理论，这点跟美国其他语言学家很不一样，很多狭隘的学者，自己因为对于某些理论有所偏爱，因此课堂上花更多时间介绍宣扬，宣扬自然是可以理解。但是，从美国学生角度，如果老师开的是研究专题，爱怎幺介绍怎幺介绍，如果是一般的课程，学生会希望老师对于每个论点都能提出着墨，让学生自己判别。

徽杭翻阅了更多手边的文献，她开始确定，其他学者引用的论文，就是自己的Schaefer老师。老师未免也太厉害了，一个那幺高雅的女性，拿到柏克莱加大的博士，生了三个小孩，在大学教书，一样能写研究论文，写出来的东西，还能被其他学者接受，在文献上引用，好棒的老师啊！

这个春假对于徽杭而言，能够好好的利用，研读更多东西，但同一时间，对于那位法国老师在心里上恐怕是非常忐忑紧张的。听Sue说系上终于等到院长同意，即将聘用一位正式tenure-track缺额的语意学教授，是助理教授（AssistantProfessor）的缺额。徽杭完全不懂美国的教授阶级，跟台湾不太一样。她印象中以前在她的大学里，是助教、讲师、副教授跟教授四种阶级，这些可要归功于她在电机所MBE实验室里面的工读经验，当时学长们在找论文题目，都会提到要找教授指导时，如果哪位老师还是副教授，他们有时言语就会酸溜溜的说了一番。

那时她唸外文系时，鲜少注意老师的阶级，教得好不好，上课幽默不幽默，成绩分数给的高不高最重要。印象中女生都是当助教跟讲师，这只需要硕士学位，而男生都是当到至少副教授，能当上教授的，都是老头子，副教授跟教授都需要博士学位。而在美国，阶级是助理教授、副教授及教授三种，与研究生有关的有两种阶级：领奖学金的教学助教跟领月薪的讲师。很多大学部的通识课程是挂着老师的名字，研究生仅能协同老师上课，这就是教学助教，学校每月负担八百元给人文社会的助教，另外学费也免除掉，外加提供健保。而夜间部的通识教育课程就有讲师的头衔，系上将机会给高年级的博士班生来上课，因为是独立开课，选课单就能挂该位博士生的名字，听起来神气极了。

听Sue说高阶的博士班学生，因为已经不用修课，只交一学分三百六十八块的费用，所以，抢着申请这种讲师缺额，这毕竟之后放在履历表上，十分亮眼。然而，这种讲师级的月薪学校就不负担学费，而且，也没提供健保。这种夜间部的通识课程，能开成几班，系上就能提供几份奖学金，一学期任教一门课是两千五百元。所以美国的作法跟台湾完全不一样，甚至徽杭不记得有助理教授这个职位，如果有，那不是跟助教搞混在一起？一个辛苦拿到博士学位的人，被外界不明就里的叫成没有学位的助教，不是很亏吗？

听Jennifer跟Sue聊，助理教授其实研究产量是最多的，因为他们有六年条款的升等压力，等于这个教职不是终身保障，学校给你前面最精华的六年，让你好好做研究跟教书，大约到了第四年，系上便知道你这个人的研究品质、产量及教学适不适合这个系上的发展，如果确认这个人不适合留在系上，在这个时候就会通知你，让你提前準备找其他工作。

这一种作法徽杭觉得很难想像，但是，也可以理解，能够在这个国家拿到教职升等的老师，不太能够混水摸鱼，跟以前在台湾所听到的，一拿到博士毕业就是副教授，然后终身就使用同样一本课本教一辈子，差别太大了。而徽杭更惊讶的，春假过后，系上开始陆续邀请四位申请人来演讲，救她一命的法国老师便是人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