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谁是新郎 （2）（2 / 2）

「没错啊，遇到这种乱没水準的人，就要把自己的水準降到跟她一样低，不然，她哪听得懂人话？」

徽杭随即把袋子内的剪刀、剃刀跟剪髮围巾拿出来，拍拍椅子，品哲就乖乖坐下来了。「所以啦，我就跟她回话了。我说那些会唸书的男生，床上绝对没妳之前的男朋友强，怎幺了，餐厅换了，男朋友也跟着换啦？」

徽杭一说完，品哲突然放声大笑，身体蜷着，这时，一把剃刀已经刮下去。徽杭看着脑后秃着光溜溜一撮，跟台湾地图还真有些神似，决定不要告诉品哲，等其他人发现这片福尔摩沙，再来跟他说好了。

「那人家男朋友在旁边，妳还这样吐槽？」

「男朋友2号。她一听完，表情一阵尴尬，一直跟我挥手，看那样子意思是男朋友1号还没分。没办法，男生找对象都是看女生外表，品德不看，你就等着倒大霉，找一个烂人来替你传宗接代，下一代会教得好才有鬼！反正，活该，物以类聚，烂人通常会互相吸引，你不用替他们感到同情。」

「学妹，听妳这幺说，好像真的还是在大学里比较好。可是，我记得上回妳又说里面也是斗得一塌糊涂。」

「学长，看你是指什幺样的斗争。我第二个餐厅，我就觉得很不错啊！」

「还有第二家？」

「有啊！第二家是台式汉堡店，跟你说，他们好吃的，不是汉堡，是炸鸡跟薯条，绝对比你的汉堡女王美味到一百倍。」

「抱歉，汉堡女王没卖炸鸡，你拿苹果来比拟橘子吗？」

「喔！实话是，我比较爱炸鸡，汉堡难吃！我的重点是，第二家老闆带员工就很好，如果真要说讨厌的，可能就是偶而遇到一些可怕的客人。我到现在还怀念那个老闆。我从来没见过老闆长什幺样子。」

「学妹，妳也太扯了吧！妳没见过老闆长什幺样子，那妳怀念他什幺？」

「怀念他从来没出现过的样子啊！」

「他开汉堡店，却从来不出现，那他也不怕亏本啊？」

「讲真的，我也不懂这个老闆。但是，我怀念的是他从来没有出现，他请一位厨师打理他家里的午晚两餐，反正他家吃什幺，员工就吃什幺，每一餐从来没有重複过。我从八月开始做，做了三个月，因为MBE实验室缺人报帐，我是含泪离开，好吗？就为了那以后吃不到的中餐，我可是哭死啊！我是六点下班，所以，自然没能提供晚餐。每次看到晚班同事五点就开始陆续吃饭时，我就想说，有没有人为了这免费晚餐，而不唸夜间部的？」

「学妹，这厨师这幺厉害啊！」

「厉害到简直是：老闆应该聘厨师来开餐厅的，来给他家做私房菜，太浪费人材了！老闆就是聘个店长来管理整个店面，他可能很相信店长吧！相信到店长跟里面员工谈三角恋情，三个人在开放式的厨房后面谈判，汉堡包丢来丢去，老闆都不知道。有一次闹得太兇，一个女生拿起包好的汉堡要丢店长，气到打偏到我这收银的地方来，擦边球的擦到我的后脑杓，不偏不倚弹到收银机前，我正好拿了客人的钱，顺手一把接住，回头跟店长说谢谢，直接当着客人面打开来吃。」

「学妹，妳真是高招啊！」

「没错啊！后来客人竟然问我，这是几号餐？店长事后也来夸我，还好没被客人察觉后面在吵架。学长，我先跟你说，你不能再大笑了！不然，头髮会变成…嗯……没有型。」

「真的？我现在还好吧？后面？」品哲一讲完，徽杭连忙大叫：「不要摸，手收进围巾里面去，不准乱动。」

「我当然要高招啊！店长人很不错耶！还是位高高瘦瘦的帅哥！听我晚班同事说，她们一下班，所有卖不完的，店长全让她们带回家。你知道，很多在那里打工，做了很多年没离开，都是为了这个好福利，印象中我这晚班同事就是这样。高职毕业，台南工作机会不多，她是老大，下面有五个妹妹，家里爸爸开个货车，妈妈替人缝补衣服，没有生到儿子，她说光每天这一顿免费的宵夜，就让几个妹妹填饱肚子了。」

徽杭慢慢的把品哲头髮剪完后，前面浏海修一修层次，就大功告成了，可是，她还是想要继续讲：「那时啊，唯一一次让我不开心的，是一个很夸张的客人。所以，我再重複一百次，一万次，不要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它会害死你所有的判断。有一天，来了一位打扮时髦的贵妇，点好餐，我们很快的做好后，她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过了不久，她急急忙忙的过来，跟我说她车钥匙不见了，还要强调，是M牌的德国车。店长一听，当然服务至上，叫我去外场……」

「什幺叫外场？」

「柜台收银跟厨房是内场，外场就是柜台以外的地方。我就去外场，把自助式丢弃的垃圾桶打开，打开后，她一脸横肉，血盆大口，看着我站着，竟然说，妳把垃圾给我倒出来啊，替我翻翻，站着干嘛？」

「好离谱喔！自己把汽车钥匙丢进垃圾桶，自己去找啊！哪有叫服务生去找的？」

「没办法啊！学长，有钱就是大爷。我后来把垃圾桶全倒出来，两手在垃圾堆里挑挑捡捡的，全部翻过一次后，真的还是没有，我就把垃圾扫好摆好，回头看看，这位贵妇不见了，再往外看看，她开了车门，準备进去，我冲去店外问她，钥匙在哪里找到的？她说在包包里，然后她很忙，不要来烦她。」

「她很忙，不要妳烦她？这不是她先烦妳的？连进来打声招呼，说声对不起，说声谢谢，她都不会啊？」

「你知道当服务生让我学到的，就是不以貌取人。那天心情自然是很差，但是，大家互相打气，什幺烂人贵妇没遇过，吐吐苦水便过去了。何况，我六点打卡后，赶着六点半要去夜间部上课，拿到文凭，这才是我辛苦的重点。而且，隔天遇到了一件好事，后来更加确认，我交朋友绝对不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