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儿没想到他忽然大发雷霆,虽然是闷雷。
平日里温和的人一旦真动怒,似乎比经常生气的人更让人害怕。
江晚儿在他身上伏着瑟缩了一下。
连戚也敏锐地发现自己吓到了她,但是他心底的火气实在是顶的抓心挠肺。
明明他出宫前去参加科考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结果他不过一旬没回来,他的小太后就学会这些个花花招式?
虽然生涩,却绝不是无意为之,她这是专门学了,故意对他这么做的!
谁教的?
太妃们都是有子嗣,要脸面,又都是恪守妇德谨防让子嗣蒙羞的,她们不会。
宫女太监?江晚儿除了上朝,若是无事鲜少往外跑,永慈宫的人也绝不敢找死,那就是其他殿里的?
江晚儿趴在他身上感觉像是在小舟过大浪曲江。
他胸口起伏的厉害,把她也带的高抛低接,忐忑不已。
她看话本子里那些人不都挺爱这些个的么?怎么一到连戚就不对了呢?
难道是她刚才做的不好?
连戚问是谁教她的,难道他还要因为别人没教好,迁怒他人不成?
江晚儿觉得自己得仗义,不能把钱太妃刚出来,可她又实在不会对连戚撒谎隐瞒。
“是、是我自己、自己学的。”
完!都紧张得又磕巴了,腰上的疼痛也不敢反抗。
连戚气的狠了,一只手抬起来,对着她的腰下圆.翘的地方就是一巴掌:“撒谎隐瞒?”
江晚儿彻底僵住了。
不管是在帝王家还是在宫外的勋爵世家,女子自打七岁不能与男丁同席开始,有点门面的都知道要把家里的姑娘娇娇宠宠的养着,以期将来寻个好夫婿,嫁给好人家,为家族添助力。
犯了错,打手心已经是顶顶耻辱的事情,江晚儿没想到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她那儿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爹娘,而是连戚!
委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南珠,顺着鸦羽的睫毛就落在他尚未合拢的胸膛上,先是滚烫,而后冰凉,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这是什么人啊!她为了讨好他才学的这些,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打她!她也是要颜面懂羞耻的好嘛?而且她堂堂太后被打了那儿,怎么着都觉着别扭。
她也生气了,小手摁在他胸口,直接翻身下去,想着连戚躺靠在外面,她索性就滚了两圈面对着墙壁,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住,只留给连戚一个后脑勺。
连戚闭上眼狠狠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反省。
他是气急了,以至于忘了分寸。
他的小太后怕是这会儿委屈坏了。
刚才他只顾着惊怒,却没想她明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却为何还要做。
她在讨好他。
他记事的时候还没入宫,即便做了太监,内心深处也依旧把自己当成男人看待。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在意的人这般讨好自己,他也是。
翻身跟过去,整个人贴在江晚儿背后,嘴唇落在她的耳廓上,连戚低声认错:“抱歉,是臣语气不好,惹您生气了。”
江晚儿不搭理她,还在抽噎。
连戚这会儿是心疼又懊恼:“几日不见,您突然就会了这些,臣……慌了,别恼,嗯?”
江晚儿抽噎的动作顿了下,复而继续。
哄姑娘?
连戚没经验,说完那些就只会笨拙地贴着江晚儿,同她脸贴脸面对墙壁,因为内疚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寝殿里寂静了很久,久到江晚儿撑不住打算原谅他了,连戚的声音才略显落寞的徐徐传来。
“臣进宫已有十年之久,习惯了如履薄冰,难免思虑过重,也不曾喜欢过别的姑娘,不知怎样哄您……臣只是怕了……别生哥哥气行么?”
最后几个字,带着沉闷的祈求。
江晚儿如春雷炸耳,心肝肺疼的拧到了一处。
连戚太沉稳,太周全,以至于她不经意就忽略了这些年他遭遇过的事情,忘了他也会脆弱难堪。
他怕自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有心人算计,怕她委屈自己。
哥哥喜欢她,喜欢的小心翼翼,喜欢的胆战心惊。
他身上的缺憾即便压在心底藏的深沉,却依旧会在某些时候让他不那么自信笃定。
这样的哥哥,她怎么还能对他发脾气呢!
江晚儿,你太坏了!她心里如是评判自己。
软了身子,在他怀里把自己翻了个面,脸颊靠在他已经冰凉的胸膛,环住他的劲腰。
“哥哥,没有人教坏我,是我……让钱太妃帮忙寻的话本子,我……想让你高兴的。”
既然他不安惊恐,她就把原因过程和目的交代清楚。
她不愿看哥哥这笨拙又难过的样子。
连戚无声收紧手臂,砰砰的心跳声才重新活跃起来。
哑声道:“臣知道,其实不用那样,只要能在您身边臣就已经很高兴了。”
江晚儿软嫩饱满的唇瓣蹭了蹭,贴着他胸口渐暖的皮肤张合:“可我想让哥哥更高兴。”
说话的时候,唇瓣摩擦过他紧绷却不刚硬的皮肤,带起阵阵颤栗。
连戚不知道更高兴是什么样子的,他从没体会过,也就没有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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