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一看谢彦斐明显不耐烦了,也不敢再推拒,只能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也彻底被藏在了暗处,从谢彦斐刚刚走过桥观察到的角度来看,是看不到他们的,而他们却是能从高一截的凉亭看到不远处木桥的一切举动。
谢彦斐闭着眼吹着风,静静等待着好戏上演,等时辰差不多了,谢彦斐装作闭眼休息了一番伸了个懒腰:“什么时候了?”
旭一恭敬道:“宴会差不多进行大半了。”
谢彦斐嗯了声,想坐起身,突然摸了摸肚子,在旭一看过来时,面上染上尴尬:“刚才吃得多了,这东西勒得肚子不舒服,你坐在那里别过来,本王松松。”说罢,瞪了旭一一眼,后者垂下眼没敢往这边看,只能把视线转到另外一边,他常年练武对这些花花草草不喜,干脆又换了一边,转到了有灌木丛的那边,刚好视线对着桥。
谢彦斐边解腰带,嘴角弯了弯,刚把腰带接下来,旭一提醒:“王爷,有人往木桥那边去了。”
谢彦斐头也没抬:“知道了知道了,又看不到怕什么,本王又不是宽衣解带,不过是松松腰带而已。”
旭一没敢再开口,却为了自家王爷的名誉,还是紧瞪着那边看。
而另一边,裴思蔓随便寻了个由头让施姑娘陪她出来透气,说是有些私密话要说,让她不用带着婢女,于是,一行人只有施姑娘、裴思蔓,以及裴思蔓的贴身婢女正芸。
裴思蔓边走边挽着施姑娘的手臂,一副姐妹好的模样:“施表姐,你这些时日参加的宴会可有看中的公子?你可别害羞,要是看上了跟我娘说,她对你的事可上心了,整日念叨着之前一时想差了犯了错想弥补来着,你要是推拒了,怕是我娘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呢。”
施姑娘笑笑,面上一热,“还、还没有……真的没瞒着五表妹。”她垂着头,装作娇羞的模样,这些天这位嫡姑娘没事都往她住的客房去,若是没发生这么多事她也许不会多想,可总觉得这位嫡姑娘明明偶尔表现出的对她不怎么喜欢,却偏偏还要往自己这边来,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加上卦文说她命犯煞星,她这心里……就不怎么有底。
今日过来她心里一直惴惴的,眼皮子也在一直跳,可好在表哥也来了,她勉强安下心,心里一直求着寿宴赶紧结束回去,可好不容易撑到一半,这位嫡姑娘又提议出去透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让裴思蔓没面子,只能出来了。
尤其是听到这位嫡姑娘说有些女儿家的私密话要说不让她带婢女,她这里更是敲鼓,可后来想想这里是武府,又这么多人,还不到廿日,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她多想了,她还是应了。
只是这一路走来,都挺谨慎的。
裴思蔓一路虽然拉着施姑娘闲谈,目光却频频示意婢女正芸让她瞅准机会,只是这施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频频往四周看,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瞧着脚下,让她找不到机会。
裴思蔓脸色沉下来,却没表现地太明显,故意吸引施姑娘的注意力,“你这发簪还挺好看的,之前在珍宝斋的时候没细看,这么一瞧,你这么一戴,还真有些韵味。”裴思蔓本来只是寻个由头吸引施姑娘的注意力,可这么一瞧,越夸这心里越是很不舒服,这玉簪她一开始没看上,虽然价值不菲,可到底有些小家子气,谁知道这表姑娘带上之后竟然……还挺好看。
尤其是走一步晃一下,玉坠轻轻叩击,让这表姑娘瞧着也有种摇曳生姿的韵味,刚刚一路离开遇到几个公子,都忍不住看过来,她越瞧越嫉妒,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喜,觉得只是一个州府来的,却仗着与世子的姻亲关系要在京中寻一个佳婿,凭什么好的佳婿要给她?
有这么好的夫婿她还留着呢,想到之前被抢了风头,加上裴世子害得她娘如今被笑话,她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她讨好这表姑娘,不仅如此,昨天还专门交代让她今日寻个机会,让人弄点岔子让这施姑娘受点痛她帮忙救一下,笼络感情。
裴思蔓听了,本来是这么打算做的,可此刻望着施姑娘,她眼底生出一股怨毒,其实她能做得更多不是吗?娘想让她交好这表姑娘无非就是想拉拢那位名义上的表舅吗?其实让泽哥去不就是了?她完全能做的更狠,等这表姑娘名声受损,别人不理她的时候她理她,不是更加让她感恩戴德么?
到时候也不用费心思给她介绍什么佳婿!
裴思蔓瞧着前方的木桥,本来只是想让婢女绊一下她就扶住的,到时候帮了忙自然让她感激,可这会儿她却是不想了,干脆就让她掉下去好了,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她要是掉进湖里,全身都湿透了,如今天热穿的这么少,看她还有什么脸再找什么好夫婿。
她的表哥欺负了她娘,那就让她这个当表妹的赔罪好了!
谢彦斐这边早就听到了动静,他也终于把腰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他为了弄瘦一些,也怕到时候距离不够,所以缠了很长,这会儿松了口气,把腰带重新束上:“以后都不弄这个了,本王没觉得瘦多少,倒是快勒死了。”
旭一面无表情:“王爷说的是。”说缠的也是王爷你说不缠的也是王爷你,你是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彦斐故意装作扭头:“咦,那不是施姑娘么?”他嘘了声,让旭一老实坐好,两人一起朝那边看过去,旭一倒是也没多想,以为自家王爷终于也觉得在这里解腰带丢人不想让小姑娘知道。
谢彦斐瞅着三人上了木桥,尤其是看到裴思蔓偷偷与婢女对视一眼,就知道怕是计划还会如书中那般,只是随着上桥,等谢彦斐看到那婢女伸出脚去绊施姑娘之后,裴思蔓不仅没上前扶着,竟然还屈起手肘装作惊慌失措要去拉却反而故意往水里撞去的时候脸色一黑:这小姑娘竟然真的想推施姑娘下水?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毒!
谢彦斐看到了,一直盯着那边动静的旭一自然也看到了,谢彦斐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救人!”
旭一几乎是拿到东西低头的瞬间就把东西甩了出去,旭一既然能被吩咐过来近身保护谢彦斐,身手自然是说得过去,他捏着谢彦斐扔过来的绸带一端,这么随手一掷,顿时那绸带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稳稳当当朝着不远处从桥上被撞掉下去的施姑娘掷去。
施姑娘一直很谨慎,可再谨慎也挡不住别人有意要害她,她被撞下去的瞬间尖叫一声,而这一声把不远处也觉得宴会太过闷出来透气的一行人。
结果就看到远远的桥上三个人有人掉了下去,她们吓得脸色一白,也尖叫出声。
结果就在这姑娘掉下去的瞬间,一条黑绸带朝着那姑娘飞去,直接卷着腰一带,就朝着那边的凉亭拉了去。
只是还没等她们松口气,瞧上另外一个姑娘突然也脚下一滑倒了进去。
就在众人以为还会有绸带飞出来时,希望却落空了,而那位姑娘也落了下去。
谢彦斐没想到这裴思蔓做了坏事竟然因为慌张心虚故意装作很担心趴在瞧上往下看,结果看到施姑娘被救又气又急又心虚之下自己脚下一滑也掉了下去。
谢彦斐:“……”这能让他说什么?
“姑娘!”裴思蔓的那个婢女尖叫出声,赶紧跳了下去去救裴思蔓,也有嬷嬷很快赶过来跳下水,虽然救了上来,可一个姑娘家浑身湿漉漉被救上来,即使很快披上外衣,还是够丢人的。
谢彦斐在他们救人的空挡,让旭一把自己带着飞了过来,再让施姑娘自己绕到过来。
施姑娘白着脸软着脚过来时,刚好裴思蔓被救上来,武老将军镇国公武氏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武氏赶紧扑上去,裹紧了她身上的外袍:“怎么回事?我儿,这好端端的怎么掉下去了?”
裴思蔓哇的哭了出来,她是想让施姑娘出丑的,可为什么最后反而变成了她?她想到刚刚自己爬出来的狼狈样,恨死施姑娘的心都有了!
她猛地抬起头,等对上施姑娘苍白着脸却安然无恙的模样,眼睛都红了:“都怪她!都是她害的!”
武氏刚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是心虚的,她想怕是哪里出了错,是不是绊倒的时候不小心给掉下去了,可听到裴思蔓这么说,她想着就三个人,怎么反而这个施姑娘还好好的,顿时脸色沉下来,也瞧向施姑娘。
施姑娘本来差点掉下水就吓到了,后来在凉亭看到裴思蔓掉下水更是吓坏了,这会儿本来想瞧瞧裴思蔓怎么样了,结果就听到这一句。
裴思蔓说得含含糊糊的,加上她好端端的,裴思蔓却掉下水,这意思就像是在说是她推她下去的一样,施姑娘摇着头:“不、不是我……我没推她……”
裴思蔓本来就想拉她下水,听到这像是抓到什么,“就是你推的,呜呜呜,我被你害死了!”
谢彦斐在一旁瞧着,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贼喊捉贼的,他本来觉得这姑娘年纪小不跟她一般见识,好歹书中是没有害人之心的,也没打算做什么,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心肠狠毒,想毁人名誉。
刚刚情况紧急没想明白,这会儿看到这情况就懂了,因为池塘浅,加上今日寿宴人多肯定死不了人,但是天热衣服薄,为了好看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又浅,浸了水是什么模样自然能想象到,这裴思蔓是存了心思想让施姑娘丢人。
谢彦斐在众人都看向施姑娘时,慢悠悠开口:“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推人下水的还能先掉下水,被推的反而还有闲心看一看之后‘再’掉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以为刚好相反,某些人贼喊捉贼呢。”
裴思蔓听到声音抬头,等对上谢彦斐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刚刚只看到有绸缎飞出来没看清是谁,所以并不知道是谢彦斐救得人。
众人本来觉得这小姑娘可怜听她这么说先入为主朝施姑娘看去,被谢彦斐这么一提醒,之前远远看到情况的几个公子姑娘愣了下,“好像……好像是这样的……之前的确是这位施姑娘先掉下去的,只是她运气好被人救了,这姑娘被救了之后,也不怎么回事裴姑娘才掉了下去。”
武氏脸都黑了,她意识到什么,可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了名声,她看向出声的公子,温声道:“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看错了,怎么这么巧就有人救了?”
这公子被武氏这么一说,加上离得远,他心里也没底,更何况,这里是武家,他犹疑一下,刚想说自己也许看错了,就看到那位五皇子也笑盈盈开了口:“镇国公夫人这是在教唆吗?他是目击者,难道你一个没看到的还能比看到的更了解?还是说,你这是偏袒某些人故意这么说呢?”
武氏胸腔里一股怒意,却忍了下来,红着眼:“臣妇也是爱女心切,想知晓实情,王爷……难道也看到了不成?”你又没看到,你出哪门子头?
结果就看到谢彦斐笑得更欢实了:“哎呀,那可真不巧,本王还就看到了。更不巧的是,本王刚好带着旭一在那凉亭里,看到了‘全、部’,刚好就那么顺手救了施姑娘,不过呢,本王没、来、得、及救裴姑娘,可真是……遗憾呢。”
武氏脸色微变,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他?
可她不傻,明显听出谢彦斐话里有话,他难道看到蔓儿动手了?
裴思蔓听到是谢彦斐救的施姑娘,脸色更难看:“王爷……你是不是跟施姐姐约好了……才这么凑巧救了施姐姐的……”
施姑娘脸色更白了。
谢彦斐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这么龌蹉,镇国公夫人可真是会教女儿。本来呢,本王还想着你年纪小不想说出你做的事,可既然你贼喊捉贼,本王也不介意说道说道,本王与旭一在那亭子里吹风,本王吃多了,来时为了显瘦一些给武老将军面子还专门换了一身新衣,结果勒得慌就干脆取了下来,结果呢,就刚刚好瞧见施姑娘三人过来了,等到了桥上,这位婢女做了什么本王没看到,可她停下之后施姑娘就往右边桥下倒,本来这时候若是左手边的裴姑娘拉一把也许就能拉住,可惜啊,裴姑娘不仅没拉,还故意踉跄了一下用手肘撞了施姑娘的腰一下,结果施姑娘就掉了下去。本王看到有人掉下去怎么能不救?刚好手边也没东西,就让旭一用内力掷出这绸缎刚好救了。结果呢,有些人心虚弯腰自己去看,结果不小心掉了下去,还真是……活该呢。看本王干什么?本王说的可不少人都看到了,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瞧瞧施姑娘的腰间,这会儿估计还有被裴姑娘故意撞出来的瘀痕。”
谢彦斐是不知道施姑娘身上有没有瘀痕,他就是故意诈武氏与裴思蔓的,那种情况下紧张心虚根本自己都不清楚力道,武氏心虚更加不可能让人真的去查把这件事坐实了,只会和稀泥,可同样的,没证据的确这事是掀过去了,可众人不傻,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道。
武氏这嫡女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毁人名声毁了自己,这个教训够她好好尝尝。
果然,武氏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感觉到怀里的裴思蔓浑身僵硬,脸色更难看了,也懂了怕是五皇子说的是真的,她硬着头皮:“这话……怕是误会误会,毕竟蔓儿好端端的干什么与施姑娘过意不去?这都是误会,估计是小姑娘家开玩笑打闹不小心撞到了,之前是我们没搞清楚让施姑娘受了委屈,我给施姑娘道个歉陪个不是。施姑娘,你们的确是玩闹的是?”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施姑娘本来就是来做客,加上性子本来就胆小,刚才又受了惊吓,也不想闹大,被这么一看,反射性点了点头。
武老将军等人很快看懂了,赶紧和稀泥,说是小孩子玩闹。
还生怕谢彦斐算之前裴思蔓说错话的账,仗着自己年纪大一些,亲自给谢彦斐道歉。
谢彦斐也没继续说什么,这件事没证据,施姑娘腰间不一定会有淤青,就算是最后追究,掉下水的是裴思蔓,她自己受了惩罚,最后怕是也只会不痛不痒。
可武氏反口这态度就会让人明白,证不证明也无所谓了,更何况,真的揪着这点不放,最后也只会影响到施姑娘,她如今可住在镇国公府。
解决武氏之前,暂时先这样。
施姑娘感激看了谢彦斐一眼,福了福身,心里惴惴的,刚刚要不是五皇子,她这次怕是……怕是……想到差点掉下水,她快吓死了,红着眼被搀扶着离开时,回头忍不住看了眼,盯着五皇子的背影,脑海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五皇子怕是真的是那卦文中所写是她的福星,她想要活着,怕是只有五皇子才能救她。
不多时这里围着的人很快没了,武老将军脸色也不好看,本来想着自己这女儿不惹事了,结果外孙女却又……
武老将军回头对上谢彦斐似笑非笑的目光,尴尬笑了笑,寻了个由头,赶紧走人了。
谢彦斐也无所谓,施姑娘这会儿应该是信了自己就是那个“黑五”,他转过身,看到不远处裴世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望着他,大概听到他回身的动静,也没问什么,径直走过来,“王爷辛苦了,我们回宴席。”
谢彦斐歪头看他:“世子不担心我故意欺负你那五妹妹?”
裴泓看着他笑笑:“对我而言,表妹比这位继妹更重要一些,所以,王爷救了表妹,就是救了我,裴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明明裴世子也没说什么,可偏偏谢彦斐听到“无以为报”,脑海里闪过自己当初忽悠吓唬男主的话“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他脸热了热,再瞧着一本正经的裴世子,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世子,赶紧把脑海里诡异的想法甩掉,与裴世子一起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远远瞧见杜香妩与身后远远跟着的男主,谢彦斐朝杜香妩点点头,这才看了眼男主,突然抬起手比了个手势。
果然这种宴会女主少不了,男主自然也跟来了。
杜香妩没多靠近,行了礼之后就退开了,虞阑臻看到那个手势神色变了变,没多说什么,也跟着杜香妩离开。
谢彦斐也不着急,果然等宴会快结束离开时,男主远远主动过来,两人擦肩而过时,谢彦斐在他们衣袖交错的时候,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塞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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