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姜钦重生在了哪一年,但他一定刻意避开了最初令他受伤的灾害,也就顺利避开了原主。
至少原主现在二十二岁,二十二年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也与顾言之第一次来时有着一些轻微的变化:原主的父亲仍旧被冤入狱,但出狱后他多撑了两年,于是宋皇后失宠和家道中落都延后了整整两年。
只可惜这两年的时光饶是老大人都全力用在培养儿子的身上了,但朽木终难雕,原主依旧不学无术,依旧心里不平衡积怨慎重,依旧变成了个喜欢虐待小动物和小孩儿的变态,依旧被贬出了京城,来到凤城做郡守。
顾言之头疼地坐起来,稍微一动,帐中浓香涌动,刺鼻的香味儿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子里头。
“阿嚏!”
静候在一边的侍女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生怕少爷哪里不顺心就打骂自己一顿。
“这什么香味儿?”顾言之揉着鼻子问。
侍女战战兢兢地答:“是、是西域进贡的香,老爷您特意吩咐点的。”
原主虽然被贬来这边陲地方,但仍旧向往京中的繁华生活,于是挥霍重金叫人弄来了些西域进贡给宫里的香料,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纨绔宋公子。
从记忆里了解到了这一点,顾言之摇了摇头,“撤了,以后不许再点。”
“是……”
由于原主逐渐显露出来的变态本性,现在还自愿留在宋仁贤身边的下人几乎没有几个,跟他来凤城的都是签了死契的,跑出去到了外面也是死,除了留在这里小心伺候着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侍女就早就习惯了她家少爷今天一套明天一套的作为,一点儿异议都不敢有,赶紧跑去将香炉拿起来端走。
也许是因为稍一耽搁就要招来一顿打骂,那侍女心急,在端起铜制香炉的时候不小心烫了手。
她“嘶”地叫一声,却没敢将香炉甩出去,只想按主人的吩咐赶紧将事情办成,要不然没准又要讨一顿打。
“等等。”
刚要转身的侍女被叫住,她立即停住脚步瑟缩在了原地,以为是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又引得少爷不快了,这回将头埋得更低。
顾言之快步走了过来,他只穿着里衣,没有穿鞋。原主身形高挑细瘦,长相相当俊秀,曾几何时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果不是那么变态的话,倒是俊美得极度讨人喜欢。
在侍女面前站定,顾言之当先拿过了那个烫手的香炉放到了桌上。
他一伸手那侍女便一缩瑟,还以为下一刻自己又有遭受一顿毒打。
哪儿想到这一次少爷不仅没有打骂她,反而还握住了她被烫的发红的手指,拉着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少爷,不,老爷……”侍女如坐针毡,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
原主明明是个年轻人,但自从走马上任以后就不许宋府的人再叫他少爷,而是改唤作老爷。也许是将这视为了尊敬,日后但凡有叫错的他都会重重地罚。
“我有那么吓人?”顾言之忽略了她的叫法,试图缓和侍女情绪地问。
侍女将头埋得更低了。
上一个亲身伺候少爷的人因为不慎打翻了一个茶碗,就被少爷用碎瓷片划花了脸。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是什么……
顾言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只掏出一盒膏药,耐心细致地涂抹在了她的伤患处:“已经起水泡了,不要碰它也不要弄破,过两天自己消下去就好了。”
“老爷……”那侍女震惊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惩罚”竟然会是这个。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保证不会再虐待你们。”他这么一说,那侍女又连忙低下了头,显然仍旧是害怕。
顾言之也不急于解释,干脆将药盒塞进了她手中,“这个你留着用,对烫伤有奇效。”
“谢、谢老爷。”少爷塞进她手里的,她不敢不接。
“你叫……兰馨是?好好去养伤,先跟管家说一声,不用来伺候我了。”
“老爷!”兰馨立即跪在了地上,在她看来自己这是被少爷厌弃了,而上一个遭到厌弃的人……
顾言之:“……”
这原主到底是有多残暴才能将人吓成这样?!都是造孽!
他只好耐心解释,说他的意思是等过两天兰馨的手好了再来他这儿,并不是对方想的那个意思。
好说歹说,终于将惴惴不安的姑娘给送走了。
下一步,顾言之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草草地洗了把脸,就跑到后院去了。
因为时间线向后推了两年的缘故,原主也没遇上姜钦那种能把他气死的硬骨头,所以这一世的原主暂时还没有像上辈子那样丧心病狂。
他是到了凤城以后才将自己虐待小动物的乐趣上升到对待人类的身上。
他一次骗回来两个小孩儿,就将人关在了凤城郡守府后院儿自带的铁牢当中。
通过原主的记忆顾言之了解到那时两个六七岁的男童,虽然与世界任务无关,但他这人就是见不得小孩儿受苦,当下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将两个小孩子都放了出来,又给他们请来了大夫看病,细致之处就如上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对待姜钦一样。
俩小孩儿很明显是被吓坏了,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世界观还不成熟,懂得不多,他们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会忽然对他们好,就像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带回来关起来的,也就不像从前姜钦那样,无论多久过去都跟个刺猬似的,一碰就扎手。
当然如果有人像我们目标那样当年被那么变态地折磨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所有人都会变成变态。
吩咐人好生照看着,安顿完俩小孩儿,顾言之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现在问题来了,他如今已经身在凤城,姜钦重生以后整个世界的轨迹没准儿都发生了变动,他该去哪儿找目标人物去?
他若是找不着目标人物,又拿什么完成世界进度?
顾言之这边正思考着,刚刚转过回廊的转角,就见一个一身武将官服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报!报告大人!敌军已于凤城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督军请您过去商议事宜!”
“什么?”顾言之瞪大了眼睛。
凤城虽然是个边陲小镇,紧挨大昌、犬戎两国,可百里外的虎豪关有十五万大军驻扎,将敌对两国全部拦于边境之外,这会儿怎么可能冒出敌军来?
那武将急道:“大昌的敌军应该是越过段昌岭,直接捣入我们腹部的!”
顾言之:“……”
段昌岭其实跟段昌没什么关系,而是做“断肠”的谐音。
其山路九曲回环,险阻重重。山上猛兽居多,毒瘴又重,上了岭就是九死一生,所以作断肠之意。
段昌岭其实是一大片山头,确实横跨过了大宜朝的边境要塞,直接从凤城脚下延伸到大昌边境。
但率大军从岭中穿过是杀敌五百自损三千的行为,万分不智,所以从古至今段昌岭从来都是作为两国屏障的存在。
但现在这道屏障似乎成了一把钢刀?
“兵临城下啊大人!请速速随小的去见督军!”武将见他没有反应,语气间便不再客气。
大宜朝的律例,郡守手下也有一定的兵马,有能够自主抵御入侵和灾害的能力。
而凤城又坐落在这样一个偏远却重要的位置上,自然也是要排布兵马的,原主宋仁贤手中就有一万五千兵马任他调遣。
因为手握兵马,所以历届郡守身边都会有一个督军的职位,位置仅此于郡守,有参与用兵的权利。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皇帝的心腹,名为帮郡守分担要务,其实就是起到一个相互制约的作用,防止拥兵自重。
跟宋仁贤一起到凤城上任的督军名叫赵平,同样也是皇上的小舅子,只是他姐姐仅是个妃子,位置比皇后低了好几级。
赵平的姐姐惠妃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完全是凭借其差不多是当今皇上现如今最宠爱的人才坐上那个位子的。
她与宋皇后自然不合。
连带着赵平和宋仁贤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剑拔弩张,可见皇上将他们两个人派来这里的深意。
今日这名武将早年便是凤城的将领,见皇帝派两个乳臭未干的文弱书生来凤城已然心中不爽快。但原主是个草包,赵平却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两个人放在一起一对比,凤城所有的将领自然都更偏向于督军。
顾言之一挥衣袖道:“那便去看看。”
他虽然无意去解决什么大军压境的困境,但是事到临头,若真被人打进来以后也不好办。
他走步的姿势虽然看起来不急不缓,实则却脚下生风,说走就走,让那有意无意想看他笑话的将领都吃了一惊。
来之前他们几个武将还下了注,就赌郡守会不会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尿了裤子。
可现在青年步伐沉稳,身形昂然,从容中带着几分魄力,哪里是想象中的那副怂样?
对方没有立即跟上,顾言之也没有去管他。
原主虽然是个脾气极度暴戾的变态,但他只敢对自己带来的下人们凶,这些凤城原班人马的武将士兵和官员们他是不敢得罪的。
可就是这样才让人看得这么轻。
现如今凤城即将遭到的奇袭似乎便是一个能够叫他逆袭、扭转形象的机会,这也算是福祸相依?
一路到了衙门府中的议事堂,坐在堂中的几个人面容看起来都不甚乐观,情况想必相当严峻。
“上报朝廷了吗?”顾言之一撩衣摆大刀阔斧地走进去,步伐虎虎生风,转瞬就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武将不客气地道:“早就上报了,若是什么事都等到大人想到再来办,这凤城怕是早就失守了!”
“守成,说什么呢你!”另外一个将领连忙呵斥他,但面儿上对顾言之这个郡守不无甚恭敬,似乎还在等着看笑话。
顾言之无视了他们的态度,继续道:“通知蔺将军了吗?”
蔺将军正是驻守在虎豪关的大将。
可能是以前原主实在太过草包,欺软怕硬,这些都是通常习武之人最讨厌的品性。一个坏的形象早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顾言之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有人想出言跟他作对。
又一名武将道:“消息早就往出递了!可是敌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包围了凤城,哪里能叫我们派人出去送信,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顾言之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椅背,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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