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往事尽烟消。
陆慎定定的看了片刻,方才起身将嘉禾帝那只垂落的胳膊掖回被褥中,他手心仿佛塞着什么东西,掰开看时,却是一小束扎好的头发,是孝成皇后的,还是他自己的?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到底是意难平。陆慎轻轻叹了一声,将父亲含笑的双目合拢。
木然走出太和殿,陆慎觉得膝盖微有些麻,是方才跪久了导致的,他不禁屈身揉了揉。
再抬起头,陆景已到了身前,眼中一片询问之色,“皇兄,里头……”
陆慎平静道:“父皇龙驭宾天,让礼部安排后事。”
陆景脸上没有半点惊异,可知嘉禾帝油尽灯枯亦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牢牢盯着陆慎手中的黄绢,“这是……父皇立下的遗诏?”
陆慎并未从这个弟弟的眼里看到贪婪,但也许是陆景装得太好,否则不会问出这种话,他只是轻轻扬起右手,“你可要验一验真伪?”
“不必了。”陆景深吸一口气,俯身三拜,“恭喜皇兄承继大统,臣弟愿尽心竭力辅佐新君,不敢有违。”
陆慎以为这些不过是恭维话,陆景一定还有后着:是藏在御花园中的精锐,还是躲在屋檐暗阁处的伏兵?
他了解陆景的性子,对方不是这样轻易认输之人。
然而等了片刻,也不见陆景有何动作。太和殿外天朗气清,景象疏阔,一如多年以前、嘉禾帝刚刚登基的那日。
陆景以为自己效忠的力道还不够,只得将方才那些肉麻话重复了一遍,这下总能听清了?
陆慎怀疑的看着他,“你就没有别的诉求?”
陆景想了想,认真说道:“那就请皇兄下旨,允我与谢王妃和离,这些年她过得也实在不如意。”
陆慎只略思索了下,便轻易答应下来,“准。”
陆景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绽开,他俯身作了一揖,方才大步离去。
陆慎候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慢慢回到东宫,乔薇则在殿内焦急踱着步子,一见陆慎便上前将他抓住,“方才那是何声音,可是陛下有何不测?”
她记得法华殿那口大钟平常不许敲响,除非……是国丧。
陆慎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疑,“父皇殁了。”
“那……陛下可有何交代?”乔薇艰难咽了口唾沫,既怕听到陆慎的回答,又不得不听。
“父皇传位于我,且命你父辅佐朝政。”陆慎说道,脸上殊无欢悦之色,仿佛此事十分寻常。
的确很寻常,嘉禾帝未曾正式下旨废储,即便未立下遗诏,也该由太子即位。只是,这件顺理成章的事却在乔薇心头悬挂日久,一日不曾落定,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就连现在她也没被狂喜冲昏头,而是紧张的拉着陆慎,“那安郡王呢,他可有何异动?”
嘉禾帝刚过世,若安郡王这会儿闹起来,宫里恐怕不好收拾。
陆慎按着她的肩膀,神情有些疲倦,“朕也不知他怎么想,但只要他尚有一日驯顺,朕便会尽力优容,除非……他自己不要活命的机会。”
此时此刻,吴氏亦在郡王府中焦急地等候丈夫归来,虽然陆景大事上从不跟她商议,也许是怕牵累她,可吴氏心知肚明,若要举事,只在今日,不然等太子正式即位,再打起来就名不正而言不顺了。
就不知陆景今日能否成功——她自然希望他能实现多年来的夙愿。
尽管她更愿意看到两人长相厮守。
许多的念头充塞心间,吴氏只觉得腔子里爬满蚂蚁,令她坐立难安。以致于当她看到缓步而入的陆景时,不禁怔了怔,“王爷?”
陆景比她想象中显得从容,也不像打过乱仗的模样,洁净的衣裳没有半点血污,肘弯里还夹着一束花,明艳无比,异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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