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豪门继女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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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亦秋忍得很努力才没摔了手机。

那场并不算相亲的相亲是她额外抽出时间去的,天底下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找不到合意且趣味相投的伴侣,只是周夫人实在太过热情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想着见见也就见见,结果头一眼见到真人,长得确实极出色,但人家既然摆明了无意她也就没上心,转头就办好事回了单位,忙着呢没空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结果只见了这一面就惹出些拖泥带水的麻烦来。第一个笑嘻嘻表面讲八卦实际看笑话的人跟她说的时候,她以为是在开玩笑,第二个旁推侧击隐约提醒的时候她觉得莫名其妙,结果她妈董女士竟然都打电话过来犹犹豫豫问……太荒谬了!

成亦秋是何等聪明的人,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因果渊源来龙去脉。简直气炸。

什么仇什么怨,需要这么坑她?!周夫人拉着她的手非介绍给她的儿子有对象,而且对象还是她妈的亲女儿!怪不得当时方行端看到她眼神就不对,话都不愿多说起身就走,现在想想摆明了是被周夫人骗来的。周夫人多狠,不喜欢儿子自己找的对象,搅浑这桩事都兵不刃血。你说换做其他任何人跟她儿子相亲,都不可能造成这种效果——自己的身份!身份!——现在外面传得纷纷扬扬的全是两姐妹争一男!更别提这俩姐妹的身份还挺狗血的,她叫爸妈的两位其实得称二叔二婶,俞雅又是董女士前一段婚姻留下的亲女,多大的噱头!多狗血的八卦!可不是活脱脱一出高门风云狗血连续剧?!简直要把她跟俞雅放在烈火上烹炙!

鉴于他爸他妈的身份,虽然还不至于被普通人嚼耳根,但这圈子的人哪还有谁那里没传到?相熟的人不相熟的人,谁不知道成家又出了一桩稀奇事?当初俞雅被俩表妹放的狗惊到送医院的事,已经被人嚼了一次,现在还是这种戏码……成亦秋就跟被强喂了一口屎一样恶心至极。

她简直想时光倒流缝上那时答应周夫人的嘴巴。谁能想到那样雍容优雅好教养的一位夫人会如此恶毒?你想搅了儿子的恋情可以,拿无辜者作伐算什么?凭什么把她成亦秋扯进来!甚至周夫人到底知不知道俞雅那身体真受点刺激,是要丧命的?!

想到俞雅,她的心情就更为复杂。说不担忧是假的。对这个名义上的继妹那孱弱身子骨的认知深入人心,碰一碰都恐她就这么晕过去,好好谈个恋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结果就因为未来婆婆的不满意,要被外人这么恶意揣度?!

成亦秋对俞雅有愧。这种愧歉是由董女士起的,无论如何,享受了这么多年母爱的是她,从小到大她潜意识中母亲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就是董女士,这叫她总感觉自己是抢了俞雅的,在不知道有俞雅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她能心安理接受一切,但董女士其实是有亲生女儿的,更别说,她的身体还那么糟糕……因此面对这个人成亦秋心中难免有亏欠的感觉。

这世道总是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要严苛得多。那些吠言蜚语的八婆并不会知道自己笑嘻嘻的无端臆测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成亦秋挺慌的,自己没干过的事自己理直气壮,跟谁对峙她都不怕,她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她怕自己的继妹信了,就算没信她也怕她受点刺激身体又不好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锅她能内疚一辈子!

甚至事后想想,董女士那通电话……没来由得成亦秋替俞雅心酸了那么半天。

成亦秋自认三观挺正的。她爸是个标准的伟光正,胸襟开阔还不乏浪漫体贴,她妈是个娴静多情的大才女,有眼光有思想还很睿智。很多年里成亦秋就是耳濡目染地被教育,身体力行地看着她爸妈看过的世界,验证她爸妈告诉她的道理。她跟她哥真的很幸运,虽然生父生母离世得早,但父母的角色被她二叔二婶扮演得很好,从小到大喊的爸妈,她俩都是由衷叫出声的。在知道俞雅的存在之前,她甚至为她爸妈的爱情感动。可不是么!她爸对她妈是一见钟情,压根就不在意人家是二婚,她妈同样对她爸满怀热爱,所以愿意背井离乡嫁给他给他操持整个家庭。多浪漫多美好……后来才知道,这爱情真是真的,背后却有着那么灰暗的阴影。

有情人的结合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爸对她妈求婚的时候,她妈前夫才死了不到俩月,甚至他遇到她向他求爱的时候,她才刚处理完前夫的丧事不到十天!就算对这个丈夫没爱,也未免太过薄情。而且跟她爸这段婚姻,是她跟自己亲爹闹翻换来的(成亦秋小时候偷听到的),从此她再也没回过老家一次,逢年过节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每年倒也会寄几次物资过去,但成亦秋瞅着也不过杯水车薪无甚抵用。这也就算了,然而当她得知她妈把自己前一段婚姻留下的亲女儿丢在老家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之后……她真的没法再给她妈找推脱的借口了。

虽说子女难言父母之过,而且她作为既得利益者似乎也没有资格对此多加置喙,但好歹她知道什么是对错,她不但自己羞愧也替爸妈感到羞愧。让潘英进山里去接是她提议的,怕继妹不适应外界的文明,有个人叨叨也是好的。房间是她帮着布置的,本来想多打听点继妹的喜好,结果发现她妈竟然鲜少能说出继妹的喜好,甚至回忆不出几件有关继妹的事……她就默然了。甚至医院那边也有她出的一份力,她一个老同学出生医生世家,父母是内科专家爷爷是老圣手,特别打了招呼遇事一路开绿灯的。

心心念念觉着怎么补偿对方都是应该的。但遇着人家就情怯,从没跟这种类型的人打过交道啊,自己是个糙的,呼吸重些真不会把人惊了?本来想着总有机会,等她多适应适应外面的生活,相处的机会总有,结果周夫人摆了她一道,把她坑到了继妹对立面。

什么仇什么怨?!

她这妹妹谈一个恋爱容易么?上来就这样的大招还愁她活得不够难?棒打鸳鸯不说,这是想杀人还不想脏手呢?!

方行端呢!这货干什么吃的!

还有她妈,这时候就别来添乱好么!她跟方行端是一点边都没搭上的。她根本没做过抢妹妹心上人这事!她只看了方行端一眼,连话都没接过,这算狗屁的相亲?小媳妇大街上看一眼陌生男人就算红杏出墙了是?而且方行端是俞雅的恋人?她不信她妈不知道,继妹鲜少出家门,双方来往她能一点不知?她该比谁都清楚这俩才是一对,根本没她成亦秋什么事,还需要打电话犹犹豫豫地问?

成亦秋知道她妈是怕万一。三人成虎这种事,说的多了,再坚持的想法都难免会将信将疑,可是话说明白点,就算她成亦秋真对方行端有什么意思,她妈这时候该袒护的不应该是继妹么?讲点道理好么!那可是你亏欠良多的亲生女儿么!

成亦秋一点都不想成为这个被偏袒的人,想想都让她觉得更深的负罪感。

在成亦夏打过电话来,还没开口劝她已经没好气地开口:“没那回事!别信!我买好机票了这就回去!”

简直气死了。

成耀明溜溜达达跑到成家来,带着某种诡秘不好言说又实在忍不住的心情。遇到俩表姐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兴奋,决定先找点乐子,可是挑衅了半天,人都恨得牙痒痒了也没作出啥回应,不由得叫他十分费解——啥玩意儿,转性了?

仗打不起来,他也没兴趣再搭理人家,就悻悻然跑后头去了。

殊不知成亦秋第一时间电话就过来了,专门警告这两个别作妖。她教训两姐妹连狠话都不用放,打小积威,轻描淡写一句已经叫人如临大敌,衡量来衡量去愣是觉得这会儿要闹出点什么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像风中的火苗似的当场被吹熄。这不,连讨人厌表弟的挑衅都只能视若无睹。

成耀明敲门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伙伴正拿着精致玲珑的梳子一点点打理宝贝鹅的羽毛——小心翼翼灵活熟练一根一根梳过去。

模样,端庄别致。神态,气定神闲。重点,特么都闲到这份上了?!

敢情这是压根不知道外面的风声?成小少爷狐疑,然后自顾自为这个结论想了一通合理的解释,她出门少,不跟人联络,没人在她面前嚼舌头,诸如此类,所以不知道……屁!这女人可聪明得狠啊!哪怕仅只字片语也足够她推理出全过程!而且这世上见不得人好的八婆那么多,光成家就有母女两对呢,俞雅会真毫无所知?

可要真知道了,还会是这种态度?

毕竟那些人传得沸沸扬扬煞有其事,说成亦秋被自己的病秧子继妹撬了墙角,继妹跟她男朋友方行端有了一腿……是的,这世道就是这么现实,本来说的是成亦秋抢继妹男友,但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成亦秋被继妹撬墙角——一个是前途无量的成家大小姐,一个据说是孱弱至极的村姑盲流,连毫无根据的流言都屈从于身份地位,捧谁踩谁一目了然。

俞雅转头,看到成小少爷跟踩到屎一样僵硬的表情:“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成耀明关门嗖地窜进屋:“虽然早知道你不会哭哭啼啼黯然神伤,也不会忿然作色怒不可遏什么的,但就这么毫无反应也真是出乎我意料。”

俞雅莞尔一笑:“这么想不算什么,有人还想看我受刺激直接病危呢。”

成耀明瞪大眼:“谁啊,这么缺德!”

俞雅低头继续给侍弄大白鹅,动作慢条斯理老神在在,那鹅带着被服侍的大老爷样,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大概觉得这是不需要在意的小角色,继续闭目养神享受着俞雅的打理。

“要是一命呜呼,自然最好,充其量就是自己受不住刺激,薄命如纸,只能怨老天爷。要是我跟成亦秋两看生厌,也不错,我无权无势无人帮衬,斗不过成亦秋也是理所应当的——我陷进这个游戏无法自拔,方行端那头自然还有事端拖住他的脚步——就是让我们两相猜忌,感情不攻自破。”俞雅轻笑了一下,“再不济,也能当个试金石,看看我与方行端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感情深不深,矛盾有没有……试探来完,就能动真格了。”

成耀明脸上表情挺复杂,深吸一口气:“我说,你看得这么透,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好?难不成还得配合别人的表演?”

成耀明改吸气为叹气:“看你的模样,这手段对你压根就没效果呀。无论试探还是真格,效果难道不是一样的吗?真替幕后人感到憋屈,实际上游戏一开局就宣告结束。”

俞雅微笑:“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成小少爷摊在沙发上,二郎腿翘啊翘:“表里不一的人多得是。你的外表是柔弱得不成,但我早知道你有强大的内心——只是不知道这内心强大到这地步。冲着你这模样小看你的,全是些蠢货……不过,感情这玩意儿,太不靠谱了,你真能保证方行端的心意不会因任何手段而变质?”

他摊摊手:“毕竟,想搅和你们关系的,是他亲妈。”要猜到这个并不难。成小少爷虽说纨绔,那也是爹妈有钱有权能让他耍着玩儿,打小生在这种人家,怎么可能不是个人精。

俞雅连笑都显得漫不经心,低头打理鹅羽的姿势婉约淡然极富有韵味:“方行端想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她停顿一下,又笑,“他站到他那位置靠努力靠运气靠时局靠老天爷,就没靠着她妈,现在想要做什么……也没有他妈什么事。”

别说恒瑞有周夫人当年的嫁妆——香水化妆品那一块是恒瑞的支柱产业,也是恒瑞立足商界的资本之一——就辖制住了方行端的命脉。他的能力才是他能将这份嫁妆发展到如今举足轻重地位的原因。就双方比重来说,当初那一份嫁妆对比如今的资本不过是九牛一毛。周夫人如果要拿这个说事亦或是做要挟,方行端当然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

对于一个足可称天才的人来说,行业并不是桎梏他发挥的条件。不是说他只能在珠宝与香水行业发挥才能,而是放在他眼前的已经存在这两个选项,而他懒得再去做其余选择,于是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事实上,他的工作室有自己的时装品牌,有自己的景观专利,他的爱好都有足够的成果,每一条都足以开拓出一个新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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