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方氏,或者说恒瑞,是由恒久珠宝跟星瑞品牌合并而成。
这两者当然是强强联合的标准范本,但要知道恒久珠宝才是方氏的根本,一直以来都是这一领域的庞然大物,而星瑞作为方行端继承下来的母亲的嫁妆,从一只小有资产的虾米被他发展成如今奢侈品行业的先锋,靠的可全是他的个人能力。
发展到如今,星瑞的枝枝蔓蔓延伸自然很广,跟各方面的牵扯也多,现在他要拆,可不是单纯的一加一、一减一的算式,光是法律层面需要解决的问题就能叫人发疯。但方行端又不是非一五一十把条条码码的都给梳理清楚,他就只要拆出个大概来就行,复杂问题直接绕过,麻烦东西就搁置不管——只是就这样,所有与会成员还像是看疯子一样看他——这手法没见过啊,这位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的发展扩张,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恒久星瑞大家都是方氏,你个老大闲着没事干把这俩再给分开来干嘛!
小道消息说是要送人?竟然不是无稽之谈?呃……简直有病!
与会者面上无表情内心妈卖批,怒号着此消息一出恒瑞股票必定跳水。好端端的那些直接凭空蒸发掉的市值跟谁说去?但方行端想做的事,就算是天方夜谭他也能将其变成现实。方氏本来就是他的一言堂,更别说他本来就是星瑞的拥有者,他都不在意把自己的钱袋子丢掉了,还要别人去替他心疼钱?当然会开到后来,一半的人都是懵圈的。这是什么操作?
方行端把星瑞拆出来的目的,是要打包送给他离异的爹妈。一人一半。
重点,离异后的,方爹,与,周夫人。
没人懂这家伙卖的什么关子——但得知消息之后的周夫人,气得就差吐血了。
周夫人生平没什么遗恨。她不爱方行端他爹,对自己婚姻的破裂也没什么执念,儿子她本来就带不走,但方家给她的补偿以及方老爷子本人的靠谱也足以叫她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对于自己的选择自然没多少好纠结的——所以,倘若除去了对婚姻毫无期待的这点缺漏,那么说起来的半生也足以算是顺风顺水了。
只是没有遗恨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叫她不爽的人在她面前蹦跶。对蠢货的厌恶是所有自认聪明的人都会存在的天性,很不巧,在她眼中,前夫就是这么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而自认为足够聪明的人往往会有一种自怜的心态。周夫人不但心疼曾嫁与这么个蠢货并为他生养孩子的自己,而且离异后很耻于提及这段婚姻与前夫,极不愿与之相提并论。不过孩子毕竟是生了,且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先天就有种情感上的寄托,方行端这个不良婚姻的副产品还出落得相当的优秀,于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叫她骄傲。
当然,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付出的感情多少,决定了这个人在你心上存在怎样的地位。
这个孩子从小随着他爷爷成长,有个爹不如无,有个娘见不着。他小的时候,周夫人想插手都做不到,他长大了,有独立分辨与判断能力了——这个阶层离异家庭的通病,方老爷子必须确保孙子对家族有足够的归属感与认同感,才会放任他接触自己的母族,毕竟这孙子是要继承家族的,他首先得保证家族绵延、平安换代——而那个时候,周夫人也已经少了能影响方行端的能力了。
母子血缘自然是没法变更的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的服从关系。在彼此矛盾没有显露的前提下,扮演母慈子孝对于双方来说是最节省成本的一件事,但是一旦对矛盾妥协的代价超出了维系这份感情能带来的东西,如何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不过人总是擅长自欺欺人的存在,当这种不善的选择到来之前,周夫人一直觉得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不低。毕竟除却了方老爷子外,方行端亲情上可以寄托的对象,也仅剩下了寥寥几人,她好歹还与儿子流着相同的血脉呢,不是吗?而且有一个不着调的爹衬托,她怎么做就都是好的。方行端的情感又素来淡淡,相较于他对自己亲爹的敬而远之,对周夫人的略加亲近已经是个很大的偏向了——这就一直带给她一个错觉,自己这个妈对于方行端来说,是不一样的——方老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无法企及,但除却方老爷子,也就是她了。
因此,方行端拆掉星瑞以及其后一连串的举动,才让周夫人出离愤怒——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甚至于,这种吐不出咽不下恶心到极点的感觉,仿若是被塞了一嘴屎。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感情是需要事物来维系的。忽略血缘这种无形的东西,星瑞最初是周夫人的嫁妆,算是她与儿子之间最紧密相连的事物。所以把星瑞还给她明晃晃就是一个暗示,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与你母子情分算是完了。
但当初的星瑞与现在的星瑞又实在不在一个档次,增值的部分太过于巨大,于是他特地分了两份,一份偿还母恩并当做赡养费,既然母亲有了,那父亲自然也有……方行端这从来不理会自个儿亲爹的一个人,怎么忽然良心发现给亲爹这样的好处?他可是连继母死都不会去装装样子悼念一下的人,所以这会儿专门把亲爹拉出来彰显下存在感的目的,想都不用想,纯粹就是恶心他亲妈。
所有熟知方家过去这段公案并知道周夫人忌讳的人都不约而同冒出个疑惑来,多大仇啊这对母子。
周夫人气得胸也痛胃也痛,头也晕呼吸也难受,没直接跑去方行端面前把儿子打上一顿已经算她涵养好了,但这也憋得慌,硬生生跑去医院住了几天,才慢慢缓过劲来。
她多么不愿跟前夫再扯在一起的人——不愿别人将她失败婚姻当谈资挂在嘴边的人——换做是别人这么干,就是结下大仇的怨恨,可这么干的人是自己亲儿子……儿女是债果真没说错。
到底是自己儿子,别人对方行端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完全不妨碍周夫人完美领会儿子的意图。于是难以置信,要护得这么紧?她这还没做什么呢,就把威胁的刀子直接伸到她脖子底下了!
“何必呢?”她恋人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心平气和给她削梨,“人活一世稀里糊涂的最轻松快活,非较真到底摊个明明白白的你是让谁开心呢?你儿子有你儿子的缘法,他让你插手婚姻了么,剃头担子一头热,非凑过去把自己折腾死,何必呢!”
重点还不是被儿子坑,重点是你自找的。自己把自己根本没那么重要的事实给揭露了出来。你儿子甚至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他压根就不想你的身影存在于他的爱情与婚姻之中。
周夫人当然聪明,儿子完美捏住了她的七寸,真让方行端把她离婚时留下的嫁妆还回来——还是如今这个星瑞,她还要不要脸了?再说她连看到前夫的名字都讨厌,真让儿子把她跟那人扯在一起成为别人的谈资,她不得疯掉?
心里是有些缩的,但是死鸭子嘴硬:“我是他妈!我在为他好!”
面前那人斜她一眼,面貌并不英俊,但对一个中年男士来说保养尚好,颇带几分儒雅气质——与周夫人在一起近二十年,虽说尊重恋人的选择并没有领那张证,但彼此之间也与夫妻没什么两样了——他并没有给周夫人面子,这会儿说出来的话也一针见血:“拜托,你所谓的‘为他好’是在伤害他的心上人!亲妈口口声声打着这样的旗号捅了他一刀,还要他顾及你?感激你?要点脸不!”
周夫人挺心虚的。
她不愿意儿子跟一个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纠缠,但杀人这种事也确实干不出来。什么都不做又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才顺势用流言去试探试探……一来她想着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那病秧子肯定不会真因此一命呜呼,二来她没动真格的,儿子那里应该也说得过去……只是没想到,试探并不能伤其毫毛不说,儿子也要跟她翻脸——连跟她聊聊都不愿意。
周夫人何其聪明的人,心里已经想得门清了,但嘴上还是不顺意的说法,带着种身为母亲却不得不向孩子服软的蛮横:“你到底帮哪个的?啊?我都被他气成这样了!”转头又恼,“哼,有了老婆这妈是彻底不要了,我都住院了他也不来看上一眼!气死我了!”
方行端的冷心肝简直一览无余。看他纵横商界,出来时也并不是个吝啬于笑的人,与他打交道的哪个不说他是个明白人,只是大概热情都在爱好上消耗光了,所以对人对事都没了温度。她与方行端本就亲缘浅薄,所谓的骨肉亲情母子缘分在他那大概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因为对她的交流好歹是比别人要多一点的,所以叫她有了自己挺重要的错觉,然而这点错觉一旦撞上了他恨不得把心剐出来送上的人,就如梦幻泡影一样彻底击碎。
想想真是难过。但周夫人又很知道因由。
如果当初她愿意为了儿子留在方家,方老爷子宁肯打断儿子俩条腿都不会叫这个婚离成的。但她愿意吗?不,相较于自尊与自由来说,这个儿子并没有这样的分量。更何况她清楚方老爷子绝对会善待儿子……既然本就在儿子的生命中错失彼此亲近的良机,亦未在成长中给予相互理解的烙印,就根本怪不了现在他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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