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才碰上这种看管二世祖的任务!正巧在莫斯科有事,结果就被逮着顺便看顾一下故人的孩子——哪能“顺便”啊,当年欠了人家人情没还的,怎么着也得把人家小辈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啊!特么,想得真是简单。
其实俄罗斯没那么乱。除了车臣这种每个国家总有那么些内部问题的麻烦外,从法律到治安都还是比较妥善的。至少一个普通人跑到这个国家来旅游,一般都会感觉宾至如归。走在阳光下有什么不好呢?毕竟有些东西,你不去触碰就可以当不存在。
但是二世祖啊!愚蠢得脑袋灌酱油的二世祖们啊!小命扛肩上什么刺激玩什么自己嫌活腻了非得去玩命的二世祖们啊!头一个礼拜就有蠢货把自己给玩丢了。幸好,丢得不算远。她在俄罗斯还有点人脉,帮忙找到了,疏通了下关系,人也出来了。只是她前脚到这城市,后脚那些二世祖也跟着到了。她!还能!怎么样!如此劳心劳力人都要折几年寿。再说,她总要睡的,耳提面命着让人呆宾馆一晚上等着天亮赶飞机,但架不住总有人要找死!薛特!
当然,着实没想到不过就搭个顺风车,还能遇到王牌——副座上那女的身份不一样。
这世上没几个人会在跑车的座位底下塞机枪的!俞雅拿脚踩了踩,隐约估摸枪械的轮廓,还不止一把!不过瞧着这俩身上并没有黑恶势力对人命漠视的气息,只有那种带有强硬后台甚至做什么事都有人收拾烂摊子的狂妄嚣张与放纵随意。应该是官面身份。
俄罗斯不禁枪。苏联解体后社会动荡不安,发不出军饷的军队偷摸摸“淘汰”了很大数量的武器,车臣战争又导致大批武器从境外流入,当局对于枪械的管控越来越松懈,后来就索性通过了枪支管理修正法案,放宽了对持枪的限制要求。俄对猎-枪很宽松,甚至自动步-枪一类的杀伤性枪支也不严,但是对手-枪等小型武器管控相当严苛。一般有持枪证也很难买到。
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对于官匪一类的人物,武器并不能成为他们胡作非为的限制……就这个层面而言,这个国家的官与匪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至于俞雅为什么有意识地勾引对方?因为这个人对自己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女同?不,是标准的异性恋,但是偶尔也不介意玩点刺激的。对于这种人来说,普通的事物已经没办法吸引她们的注意,只有超出寻常的、令人出乎意料的,能叫他们觉得新鲜。
她也不是硬要鼓动对方做什么,只是撞上也就撞上了,习惯性留下个后手而已。
美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资源,也是行走地下世界的硬通货。只要面对的不是丧心病狂视红颜如枯骨的变态,但凡你善于运用自己的美貌,总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俞雅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优势,能让目的实现得更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进入酒,俞雅的火力全开。
没有人能在她刻意展现的魅力前保持冷静。
这个场所仍旧在正常营业中。台处已经都是烂醉如泥的“尸体”,墙上吊起的大屏幕转播着球赛,另一边是霓虹糜烂人头攒动的舞池,偏僻处有昏暗又富有情调的半包厢结构——人们的脸上毫无恐慌的情绪——也就意味着方才电话中的兵荒马乱的场面并未发展成大规模的动乱,若非对于混迹酒已久的夜猫子来说那就是司空见惯的场面,就是说那个画面并没有让这些人觉出威胁感——事实上,明知这个场子幕后老板是谁,还来这里找刺激的,都是精通生存法则的老油条。
这一眼,她就基本明白那群二世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被殃及池鱼的可能性太低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哪个人脑抽冒犯了什么要紧的人物,以至于连累所有人都被一网抓了。
她在台附近站定的那瞬,这一块区域内所有还拥有清醒认知的人都直了眼。台里的调酒师都等着她坐到自己面前,她的视线扫了一圈,选择了一位。
“女士,有什么能为您效劳?”这位金发碧眼的异国调酒师彬彬有礼地对她说——如果忽略他盯在她胸脯上的视线的话,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绅士的模样。当然,他的眼睛里写着喜欢美色却不沉迷美色。
俞雅平静又缓慢的咬字:“GodFather~”
她的表情懒散傲慢,就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随意,而她神色间的冷若冰霜又冲淡了她的着装与身姿带来的肉-欲,仿佛珠宝柜台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充满了高级感,似乎唾手可得却又隔着防弹玻璃,散发着动人心魄毫无遮掩的美却没办法拥有。
调酒师脸上的表情一未变,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低头调酒。与克鲍拉导演的著名美国黑帮影片《教父》同名的褐色鸡尾酒。苏格兰威士忌基酒,配以杏仁香甜酒。酒杯放在台上,调酒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俞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说了声:“谢谢。”
她抬起头,微笑:“我想找到那几只来自华国的愚蠢羔羊——你能帮助我,是吗?”
调酒师耸耸肩,摊手。脸上的笑很有玩世不恭的意味:“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
俞雅两根手指托着下巴,换了法语道:“你的眼神告诉我,这里的生活已经不能带给你任何的新鲜感。你既无聊于这里司空见惯的老套剧情,又对各种没脑袋的蠢货主演的现实情节无感,倘若有人愿意给你带来一场有趣的戏码,你想来会是无比乐意的。”
那声音轻飘又优雅,甚至带有某种极为诱人的强调,委婉的语词叫人觉得这并不是在一个混乱的酒,而是在某个上层阶级的酒会里所见的端庄的女士。
她勾了勾手指,在调酒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弯下腰的旁边侧了脸,在他耳边轻轻道:“我觉察到你打算离开?大概不是回你的故国,浪漫神秘的西班牙女郎或许能给你的短期旅行增添不少的风景,但我觉得,埃及可能不是个很好的落脚地。”
调酒师的笑有短暂的僵硬。他看了看自己放在酒瓶内侧的书籍,大概露出的一角有几个西班牙语的单词?头发是染的,但他的外形似乎并没有法国人的显著特点?胸口挂了只黑猫形状的挂坠又能证明什么?——所以,他到底是哪里透露出的这些信息?!
这种瞬间像是底都被人扒出来的赤-裸感真叫人毛骨悚然。
而在思考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已经开了口,说的同样是法语,声音中充满了惋惜与劝告:“对于您这样的美人而言,这个世界总是危险的多。”
俞雅仰着头,伸出手,近乎爱怜地摸了摸对方的脸颊,轻笑:“抱歉,我好像也是危险的一部分。”
自认为善良地追求爱与自由的调酒师,感受到滚过自己脸的一颗子弹凹凸不平的外表,针对这委婉的威胁所感到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那只手并未真切地触摸自己脸的可惜——他叹了口气:“所以,请让我为您指路,女士。”
俞雅在通往里侧走廊的路上见到靠着墙的好几拨人,都是拿着酒瓶浑身纹身的大汉,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枪械,这些人彼此敌视泾渭分明,大概是不同的立场。由于前面带路的是酒这一方熟悉的调酒师,而且她的穿着像极了应召女郎,于是除了得到几句言语上的调笑外,竟然没人阻拦。
据她从这位调酒师身上得到的信息,今晚在这酒有一场谈判。据说是一个被追杀已久的叛徒大概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靠山,于是两方谈判,如何才能达成协议。由于双方都很强硬——大约就是强龙跟地头蛇这样的区分——谁都看着不咋想妥协的样子,一个不好是会演变成火拼的。事实上之前已经发生冲突,动了枪——倒不是说这两方哪一边想下个下马威,而是有不长眼睛的人在人家的场子里惹毛了人家的大佬。
抢女人这种事放在酒里,当然是谁的手段强谁老大不是吗?于是这不长眼睛的人跟同伴一起被绑了。目前来说应该还没被料理,因为首要之重是谈判。
目的地门外有人把守。调酒师本人还离三四米远就已经闪人了,俞雅走上前站定,没等人喝问,摘下身上松松垮垮的风衣丢在一边,摊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对着明显是头领的那个黑面大汉微微一笑:“应邀而来。”
对方哑言,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想说什么这个极品女郎实在极品得太难得,实在是没法生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只好转身开门打算进去问这时候到底是谁有这个闲心逸致叫女人——就在他转身开门的瞬间,俞雅上前一大步,近乎贴着对方而立,只短短一个呼吸,这大汉别在后腰上的手-枪已经到了她手里。
被手-枪顶住腰的大汉僵硬了两秒,眼尖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发出一声爆喝示意旁人境界,门口所有人都掏出了武器对准她——俞雅只是抬眸笑了笑,身形灵巧向左侧两步,然后丢掉枪,举起双手,往房间里走去。
——就算明白这个人是闯入者,依然没人舍得开枪。
俞雅视线一扫就把房间中的景象记在脑中。没等她确定谁是领头者——她的脸就从傲慢慵懒的神情变成了面无表情——场中只有两个人坐着,而她看着其中一把椅子上的男人觉得人生真是荒谬。
这个男人也看着她。
看了好几秒。又看了好几秒。
然后自那浅薄又冷淡至极的嘴唇中吐露出一句话,微微拖长并上翘的语音与她说俄语的习惯如出一辙:“所以,你们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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