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出其他事情来,只能静观其变。
苏韶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苏越,两个人便结了伴,一起前去芳华院。
陛下跟淑妃娘娘住在一起,两个人不像年轻时那样粘稠,都是成年人了,当着孩子的面自然要沉稳庄重。
祝皇后不在,淑妃便把自己当做正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自信,可是细细一看,又有一点外强中干。
苏韶跟祝皇后相处的时间最长,轻易就感觉到淑妃和祝皇后的差距。
宫里的妃子虽说比一般人家的正妻还要尊贵,能分到的宠爱毕竟有限,不论进宫之前身份如何,常年累月精神上的压力不是钱财珍宝能弥补的。通过眼神能看出好多东西来。
苏韶和苏越朝陛下和淑妃行礼后落座。
苏韶看了眼屋里众人,把是视线放到了苏集身上。
苏集精神还不错,看不出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乱跑。接触到苏韶的眼神之后,苏集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和询问道:“十三弟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吗?”
苏韶摇了摇头,咽下口中的米粥,慢吞吞道:“二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呀?感觉跟昨天不太一样。”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陛下和淑妃的注意力也放到苏集身上。
苏集表情不变,回答道:“确实如此。白日里坐车的时间太久,身体觉得疲劳,晚上多做了几个梦。”
苏韶呆呆道:“哦,二哥好好休息,如果还睡不好,记得喊太医开药。”
随行人员里是有太医的。
苏集道:“多谢十三弟挂念。”
淑妃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对苏集道:“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难处全在心里憋着,今日如果不是十三殿下心思敏捷,看出来你气色不好,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
苏集似笑非笑,看了苏韶一眼。
苏韶回以全然茫然的表情,好像没搞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陛下开口,淡淡道:“用膳。”
他没有关心苏集的身体,好像在出宫时开口提醒之后,也斩断了父子间的情分,客客气气也生分地很。皇帝发话,其他人不敢再出声,一顿饭吃的安静极了。
用完餐之后,江知州备好马车,安排好人手,载着一大家子皇亲国戚前往旗县。
旗县是个普通的小县城,一条潜穹江横贯而过一分为二。每年雨季河水上涨,两侧修筑的河坝隔一段时间就要加筑维护,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村子也因此没有机会发展繁荣,农耕之外腾不出更多的人手做其他事情。
这次洪涝比上一次更加严重,河坝没能起到作用,也幸好两岸没有人烟,只是种了大片树林。不过再往里的农田却受到影响,秋日的收成会大幅度下降,需要国家补给。除了旗县之外,还有许多县城情况相似。陛下带着苏韶他们过来,也是打着让他们关注百姓民生的主意,根本没想过能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麻烦了点,没有人员伤亡,一时半会想不出主意,没有必要耗费太多心思。
苏韶下来车,立刻就感觉到了这边土地的不同。脚下触感软软的,泥土潮湿极了,不过还没到黏在鞋上的程度。
再往里走才是县城里面。
旗县有五个村子,白家村和张家庄淹的最厉害。
陛下找来县令问清楚情况,抛下马车徒步往河边走。几个侍卫走在最前面,脚下的土地情况如何被后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苏韶跟在父亲身边,行走的时候故意用力,留下浅浅的脚印。
“好玩吗?”陛下斜着看了他一眼,问道。
“好玩,宫里的地面平坦,就算下雨也不会太过泥泞。只有花园里是这样的土壤,罗华总是拦着儿子雨天去花园玩,可是我还是觉得跟这边的不一样。”苏韶道,“是因为上面没有种花吗?”
陛下笑着摇摇头,“苏越,你来跟他解释解释。”
这里的泥土并不粘稠,只是微微潮湿,苏越还是撩起了衣摆,生怕蹭到一点。
他皱了皱眉,说道:“御花园里的只是种的花,这里是路。路是被人踩的,自然越踩越解释。而且京中与楚州相隔甚远,楚州阴雨连绵,常年被雨水浸泡,泥都被冲的差不多了。”
“被冲的差不多?”苏韶问。
“一直这样的话,泥土是养不出好庄稼的。”苏越道。
苏韶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五哥知道的好多呀。”
苏越瞧了瞧他,笑道:“是你自己懒。我可常听母后说,你天天就想着跟请假不去读书,没事就在殿里睡觉,连鸿信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拿出睡觉的一半时间来做其他事情,你这小娃娃怎么着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懵懂模样。”
陛下深觉有理,赞同的点了点头,对苏越道:“不如这几日就让他跟着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朕觉得可行。”
苏韶:“……”可是他觉得苏越话里讲的“其他事情”,并不是看书。
要真的近朱者赤,等回宫之后苏韶可能会变成一个浪迹人间的大种马。
说起来,苏越今年也二十多岁了,王府里的正妻和侧室全都娶全了,按照他这么个搞法,竟然没生下一儿半女。苏越不会是不行……
苏越不知道弟弟怎么想他,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带孩子。
偶尔在苏韶面前搞那叫追求刺激,如果去哪里都带着他,就是败坏兴致了。
苏越道:“可是儿臣听闻,十三弟身边的那两个小孩甚是聪慧,他们跟着阿韶时间不短,都没能把阿韶给扭过来,此次出宫不过短短几日,儿臣觉得做不到。还请父皇不要再说,免得阿韶惹得您不快,您往我身上撒气。”
旁边的官员自觉离得远了些,假装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到。
“你这小子!”陛下笑骂,他对苏韶道:“以前你五哥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如今可是被你带坏了。”
苏韶没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严肃着脸问道:“那儿臣是跟谁学的呢?”
“跟朕,跟朕学的成了。”
帝王威仪震慑凡人,陛下来的这两天,也符合他们对皇帝的幻想。没想到在儿子面前,威压甚重的皇帝也会像个寻常父亲那边平易近人。随侍官员们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陛下实在宠爱十三殿下。讨好了十三殿下,说不准在皇帝发怒时求来一线生机。可惜他们不是京中的官员,地方官平时都见不到皇帝,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白家村的村民全都搬离,只剩下被水淹没的房屋。
木头支起来的屋子被水淹了许多天,已经变黑腐烂。
在官员们紧张的心情下,陛下终于止住脚步,停在高出没有下坡去。
他问道:“还有人没搬出来?”
旗县县令看了一眼,“应该是村里的老赖,又穷又懒,就算搬走也没地方住,其他人都走了,挑挑拣拣还能敛不少东西。”
“嗯。”陛下点头。
苏韶看了一会儿,觉得百姓过的很辛苦。
陛下问身边的儿子,“你们以为该当如何?”
前面说了,陛下是个守成之君,没有做过太大贡献。他维持着先皇的政令,没有让国家走向颓废。就算有一些细微的改动,也是官员提出后,由皇帝来决定要不要实施。他对于人事看的通透,制衡大臣掌控朝堂做的不错,其他方面却差了些。
根据系统给出的提议,苏韶一点都不信他有好办法。
所以这个题目不是政治题,只是普通的看景说话。
苏韶张望了一下周围,动作幅度有点大。
苏越正要开口,陛下忽然问他,“你在看什么,稳重些!”
苏韶张了张嘴,心虚地指了指自己,“父皇,‘你们’指的是我和五哥吗?”
陛下也发觉不太对,他问卫献,“老二呢?”
卫献道:“回禀陛下,二殿下在县衙时就已经离开了,说是奉了陛下口谕。”
皇帝头疼的扶额,也顾不上考校儿子了,直接冷下脸,下命令道,“派人去把他抓回来!这个逆子,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是。”卫献指派手下去抓二殿下。
陛下冷笑,道:“把淑妃给朕看好了,千万别让人跑了。”
苏韶觉得他二哥要搞大动作了,皇帝爸爸应该知道想做什么,正好借着出宫给了他机会,看他是否真的无可救药。现在看来,二殿下无路可走,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觉得陛下这步棋走的不好。现代有一句话叫做“千万不要考验人性”,本来啥事没有,可以相安无事度过好久,一旦这样搞,两边肯定都心里不舒服。
陛下匆忙带着几人回了县衙,给受灾的几个村子拨了钱粮,派人留下来修建河道和堤坝。弄好之后匆忙带着儿子妃子回京。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时候陛下可不敢再作死了。
回京的排场比出宫时小很多,陛下沉痛地看着苏韶,告诉他,其实当年杀死苏琳的人是苏集派来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苏琳存在感低的像是手指甲。要不是替苏韶挡了灾,陛下未必会给苏集降这么多好感度。
苏韶听着觉得心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只要皇帝点头,无论什么过错都能一笔揭过。
怪不得人人都争抢上面的位置。
受人崇敬万人敬仰,掌管全天下的生杀大权,对于男人的吸引力非同凡响。
尤其是,只差一步就能坐上那个位子的皇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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