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檐下,凉风秋雨沾衣衫,湿润的空气一丝丝地拂过,带起数根墨发微漾。
烈酒入喉,劲道十足,酒力算不上太好的颜絮欢,两碗下肚后,就双颊染上浅浅绯色。盘坐在蒲团上的她,单手支撑着脑袋,涟漪泛滥的双眸渐渐阖上,竟是这般睡了过去。
对面的独孤烟见此,眉梢微动,闪过一丝诧异。无人对饮,便独自端碗小酌,侧耳倾听对面再次响起的琴音。
忙完堂内事情的花猴,撑着一把缺口的油纸伞,打着灯笼快速从后院来到风碎烟门前,就见着屋檐下三人独坐不语的画面。见着她打盹的样子,便将脚步放轻了些,蹑手蹑脚地来到花臂身旁坐下,悄悄耳语了一句。
花臂一听,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挪到风碎烟旁边,坐在地上张开双手至她的两侧,以防风碎烟睡着了摔到。
在体型高壮的花臂衬托下,那撑着脑袋睡觉的人,看起来格外娇小。这一幕让独孤烟极其不厚道地想到四个字:美女,野兽
风碎烟的脑袋时不时一点一点地,摇得憨憨的花臂在一帮也跟着双手一动一动,准备随时将人扶住。当她支撑在腿上的胳膊肘一滑后,整个上身就朝下倒去,吓得花臂欲要双手合拢。
然而独孤烟的动作抢先一步,微俯身伸手托住了风碎烟清瘦的小脸,缓缓地将手中的小脑袋放到了竹桌上,让她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下压姿势继续睡。花猴见此,溜到屋内找来了昨日刚做的花枕,垫在了她脑袋下。
一个半时辰后,天已大亮,醉酒的人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独孤烟起身,拿过她的那把油纸伞、撑开,步入依旧哗哗在下的雨中。
花猴和花臂见此,也不敢出声,也不敢拦,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哪里敢瞎比叨叨的。
再者,风碎烟说的也是留她做一夜人质,这天都亮了,独孤烟要走,也没有去拦着的道理。
出了院子的独孤烟,在街道上和迎来的屠苏云会合,二人并肩顺着街道在漫步。
“她,可是真的睡着了?”屠苏云从独孤烟手中接过伞柄,侧头问着。
“是。”这一点,独孤烟是肯定的,脑海中想起她抱着花枕睡得深沉的可爱模样,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像是灾星的人。
“是有什么存在,没有下手?”
“秘术,睡着了依旧存在她的身上。”独孤烟眉头蹙起,接着道:“准确地说,时时刻刻,在她身上,都笼罩着那层无形的屏障。”
而得出这一结论是因:先前她倾身贴唇时、伸手托脸时,两相接触,都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也就是说她们二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接触到过。
闻言,屠苏云隐藏着的那一缕愤然也陡然消失,星目里燃起一簇名为兴趣的小火苗。“有意思。够棘手。”
独孤烟侧首瞧去,瞳孔闪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今日我便要赶回【龙城】,可要一道?”
“烟儿。”屠苏云刻意将嗓音压低了一些,让人听起来更加觉得有磁性,将人搂入健硕的怀里,才低声道:“你我月余未见,可否晚些时候再走?”男性的气息瞬间在伞下暴增,透着成年人直白的需求。
独孤烟对那档子事向来不太热衷,眼下有阻挡独孤家复辟的灾星横空出世,她又何来心情与他巫山**一番。即使这个求爱的男子是她心悦之人,可终究比不上独孤家来得更重要。
“眼下,有急事需要处理。”这是委婉地拒绝了。
屠苏云长叹一声,他并非是色中狂魔,只是一朵高岭之花摆在眼前,总难免不让人时时起了摘取的心思。“此地局势恐是要被整合,我便留下来观看一二。”
“也好。”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远处有一群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正冒雨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白虎堂的二堂主-----白杨。
这一群人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路过,向着朱雀堂而去,在他们路过的后方,水流被搅乱,复又归于平静。
“此人你可知晓?”独孤烟望着渐渐走远的一群人发问。
“书生白杨,满腹经纶,颇有才华,为人处世谨慎,行事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长袖善舞,颇为了得。”
“能得你如此赞誉的人,想来是有几分本事。”二人蹚水继续向前,独孤烟薄凉的语气染上秋寒。“此刻,他应是代表白虎堂去往朱雀堂,找风碎烟商谈,结果不知是否如意?”
“此镇,天南地北奇人颇多,卧虎藏龙,能走到如今地位的,又有几人愚蠢,个个利益至上,能屈能伸,降服强者,共谋大事,已是定局。其中变数,就看风碎烟这个人,野心如何。”
“地头之蛇,欲要化龙飞天,便要有所借。白杨承载着三堂命运,此一去,【蛮镇】便是一个人的蛮镇。”
“可天下,依旧是独孤家的天下,这一路,有我助你,不必过于忧虑。”屠苏云语气一如既往地霸气,可往日里能带给她的那一股安心,此时遇过风碎烟后,便折了几分。
天纵英才,雄霸一方,又能如何?这天下,终究是人才辈出,只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正如二人所言,白杨此去,是承载着青龙堂、玄武堂、白虎堂的命运。三位堂主经昨夜观战后,为避免被风碎烟一一找上门练手屠杀,三人一合计,暂时归于她,保存实力,再借着她这股东风,横扫四方。
逐鹿天下,他们也想重重地掺上一脚,在历史的舞台上给后人留下一段传奇。
颜絮欢怎会不懂他们的心思,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得与失,对她来说,皆是一场游戏里的点滴乐趣,怎会在意。
人有所求,才会听话如犬,使唤起来也畅快。生死有命,谁也不欠谁。
白杨带来的那群蓑衣手下,将昨夜里折损在这里的兄弟们收拾收拾,运到镇外断崖处,连车一块推进扔下。朱雀堂此时内外一片干净,丝毫看不出来昨夜这里血流如河。只有街边碎石破屋,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有过百十来人的断肢残骸。
雨收天晴,积留在地面上的水流也渐渐沁入地下,或被小沟渠带去了远方。
兴许是空气格外清新,小凝安扑腾得更加欢快,缠着颜絮欢便不再放手,独自咿呀咿呀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泽海跟在身旁,手里攥着花猴叔给的小袋子,里头装着好些金银珠子,这是用来给他和小凝安买衣裳的。
来到一家铺面,泽海看着视线范围内眼花缭乱的衣裳,有些不知该如何挑选。
“看上哪一件,就买哪一件,去。”颜絮欢轻推了他一下后,抱着小凝安到一旁看了起来,问着小凝安:“这件喜欢吗?”
“咿呀,咿呀。”
“样式不喜欢啊,那我们重新看一件。”
“咿呀咿呀。”
站在旁边的店老板,瞧着颜絮欢一副你莫不是个傻子的样子。问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奶娃,她能懂个啥?要是听懂了,我把头拧下来给她当凳子。
“这件呢?喜欢吗?”颜絮欢一手抱着小小一团的她,一手取过衣服比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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