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偏偏被他说得含情脉脉。
宁兰抬起头看着他。男人比自己高一个头还不止,她需要仰起头,脖子都有点费力,才能看清他的神情。
她说不清楚他是因为和嫡系不对付借机发挥,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跟踪自己,路见不平。
她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元扈道:“没上床我就还有机会。”
宁兰拧眉。
元扈心里,占有一个女人的方式是由身到心的,所以他对宁兰总是忍不住动手动脚。
但是宁兰心里……
她没有再理他,忽略这个小插曲,继续投入到刚才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角色中:“既然有人公论了,我想请问姐姐,为何约我到这里,又故意戴我的簪子给我看,不还给我还打我?姐姐难道要为了一只喜欢的簪子,就把簪子的主人在你举办的宴会上推下亭子吗?还是怕我说出去影响姐姐一贯的名誉,要杀人灭口?”
她站起来,看到亭子外那些贵女们不可思议的眼神,觉得差不多可以收戏了。
元露亦看到了那些人的表情,感觉喉咙里又涩又干。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做贵女里头一份得意人物。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弘安侯女,她就是拿了她一些簪子衣物,这又有什么大不了?怎么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戳穿了?
她道:“也许是那日游玩在马车里睡起梳妆时弄错了,没有想到是妹妹的爱物,为了这么一个簪子和我动手。是姐姐错了。”
宁兰不管她把事情往什么方向上引,只是直直站着,朗声问她:“所以姐姐是承认偷了我的簪子吗?”
元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没有。我会查清是哪个仆从拿错了,一定从严处罚,给妹妹出气。”
宁兰道:“我还丢了琳琅阁的西域香料,琅嬛府的牡丹胭脂,雪月居的海珠穿花绉纱裙,镇海楼的琉璃雨罩子,希望元尚书能帮我在姐姐那里找一找。如果也是姐姐的仆人不小心拿错了,请一定记得还给我。毕竟我们弘安侯府钱少,比不得元国公府家大业大,礼教立家。”
她和魏妙妙道:“妙妙不是说打过仗的人家里从不出逃盐税的事情么?我深以为然。确实还是不打仗的家里容易多东西。”
亭子外传来几声讥笑。
元芝亦听说了魏妙妙和虞安安在花茶席上讥讽宁兰的事情。作为宴席的主办者,他原也打算席后嘱咐元露,以后要约束好众人的礼仪,传出去对元国公府也不是好事。
但现在,他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元露。她偷东西?
为什么?元国公府不短她吃,不少她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元芝本能地不相信妹妹会做这种事,他道:“此事事关两位闺誉,还是慎重些的好。侯女请把短了的东西列个单子,我来帮侯女在可能的地方寻找。”
元扈“哼”了一声,看向自己一边的下人,吩咐道:“去长房长姐那里找一找,侯女刚才说的一串东西一准都有。夫人回来就能发落了。”
元露彻底撑不住了。
元露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大家闺秀面具在洛阳贵女们面前被撕个粉碎。东西都被宁兰和行竹一样一样抱回了弘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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