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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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深夜弹琴,为什么反复做他喜欢的点心,又碾碎喂野狗野猫?

他以为她仍对他念念不忘,以为她总算安生不挑事儿。

他逐渐作客小木屋,她在他面前好似意外地咳血,找到大夫一看,已是发病后期,只有三五年的光景。

直至死前。

沈芸如那张柔弱貌美的脸,那番善解人意的话。

她对他谅解,体贴,深爱,夜里永远为他留一盏灿亮的灯,连咳嗽都翻过身去,小心地不让他听到。

这女人为他亲手缝制衣服鞋袜,至死不忘竭力表现对他的依依不舍。

以至于他肝肠寸断,守着灵堂寸步不离。暗暗埋怨她懂事得那么迟,懊悔他发现内心真正的牵挂那么晚,害得这一生没能白首不相离,才过百千个日子便是一遭天人永隔,被留下的是他。

他足足两天两夜没进食。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甚至抚摸着她做的衣衫落了泪。

结果事到如今,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她竟然日夜想着要他的命!还要他堂堂的陆三省死在儿子手里!!

陆三省不禁浑身抖动,抖得像风中一颗内里早被蛀空的树。

“大帅!”

林娇安费力地攀爬而来,楚楚可怜地喊:“我就说过那女人不爱你,她是骗你的,只有安儿是爱你的,还有安儿肚子里的孩子......”

“滚开!”

字字如针扎在心上,喉间气血疯狂涌动。

陆三省冷不丁吐出一口血,眼都不眨地踢开林娇安。

他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仍自欺欺人:“这信是假的!沈芸如不可能杀我!”

旋即咬牙切齿地逼问沈琛,“你究竟从哪儿弄来的信纸,找谁仿照的字迹?说!你说!”

沈琛不语,望着他的目光,好似绑在一根浮木上的必死之人。

而林娇安倔强地捏住他的裤脚,如同一株藤蔓,一条妖娆阴毒的蛇,沿着小腿缓缓攀爬而上,双手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血掌印。

“妈。”

小儿子稀里糊涂地掉眼泪,想扶她,被她推开。

眼角余光望着死透了大儿子,以及断断续续流血的肚子,林娇安嘴角挂起凄厉的笑。

“怎么就不可能杀你了呢?”

她仰着头,非常真诚地说:“难道你觉着男女之间犯错的只有女人,只有你不爱的人,而你永远没有错处?”

“你在说什么?!”陆三省横眉立目。

林娇安扬唇一笑。

“我算是看清了,今天反正你我必须死在这,大少爷,你要是说话算话,就留我宁儿一命。”

“要是说话不算话,拉倒,我们母子三人阴间团聚,我宁儿保不准好过你一人孤零零活着。”

她推开哭哭啼啼的儿子,“哭什么,闹什么,边上去,妈有事跟你爸说。”

而后吐出一口半冷不热的气儿,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开口道:“我和沈芸如斗了几十年,以为她有多蠢,多痴情,没想到临死能被这蠢货被摆一道。不过还好,我林佳颖活着还有两口气喘,找不着死人算账,绝不会让别的活人好过。”

“说的就是你,陆三省。”

“别的姑且不提,至少沈芸如有件事儿没说错。你,陆三省,确实虚伪,自私,自大还虚荣。”

“孬种一个而已,甭想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

她咬字很狠,双眼赤红如鬼,想要用尽所有力气。

“世人只知我是你陆三省八抬大轿进正门的六姨太,风光是真的,但你关上房门是怎么对我的??”

“呵。”

“鬼知道林娇娇是什么千年祸害,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处就是跟她长得像!要不是你陆三省和沈芸如的狗屁算计,何必连累我?”

“闭嘴!”陆三省被戳中痛脚般,扯住她的头发:“闭嘴,你给我闭嘴!”

“闭什么嘴?我说的不是事实么?您忘了?”林娇安眉眼妩媚。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敢娶我进门,我林佳颖非要闹得你后院鸡飞狗跳,全家不宁?”

“我会为难欺负你所有姨太太,尤其是大太太。”

“我不给任何人敬茶,别想我卑躬屈膝,我明个儿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离我远远的。”

“院子里的孩子真多,吵吵闹闹烦死了,我得想个办法除掉几个,当然最好除掉儿子,给我的儿子让路,家产不要白不要。还有三姨太又有孕了,大太太又有孕,我肚子里还没动静,不行,不能碍路。”

“这一句句话耳熟吗?”

“我在桌边说,我在床榻边说,你摸我我要说,你亲我打我耳光,我照样说。”

“明明白白全说了,我这恶妇当得光明正大,而你陆三省,做什么了?”

陆三省脸色铁青,枪改指着她的眉心,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低声胁:“我杀了你!”

她耸肩,高傲,不以为然。

“你说有意思,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你给我改名林娇安,让我进门,这后院之争你就看着,毕竟你当我是玩物。”

“你当天底下所有女人,所有孩子都是玩物,棋盘上杀来杀去的子儿。年轻时候觉得,只有活到最后的才配得上你,年老觉得,只有活到现在还不图你权势,而只像傻子似的爱你的女人,才能真正做好陆三省的女人,让你安心不必担忧饭菜里有毒。”

“你爱过谁啊,别装了。”

林娇安乐不可支,“你连儿子老子都不爱,何况女人,何况沈芸如和林娇娇。”

“你不过是爱自己的痴情模样,爱权势;又爱自己清高不为权势所动的样儿,所以想尽办法给自己找借口,掩盖真面目。”

“恐怕就连灵堂这两天,你都做戏欢快?”

“我没读过多少书,很奇怪为什么世人只怪女子而不记恨男人。”

越说越激动,语速飞快:“如今大家都说我最毒妇人心,说你始终被蒙在鼓里,感天动地你俩的阴差阳错。可惜依我看来,你这守灵堂的两天,伏在棺材上痛哭流涕。多半觉得,啊,我陆三省英俊潇洒,权势滔天,如今这事儿来得恰到好处。必定一心算着?我该咬几粒米,我该掉几滴眼泪,从左眼掉,还是从右眼掉?我要不要为爱发疯,疯到什么——”

“我让你别说了!林佳颖!!”

一声暴怒,砰然枪响。

恶妇双目圆睁,面带讥诮的笑容缓缓仰身倒下。

“妈!!”

陆建宁伸出双手,长哭破空。

陆三省胸膛剧烈起伏,抬眼怒斥:“贱人,还有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小孽种,今天我就杀了你们,给芸如报仇!”

奶娘见势不妙,上前一步挡住自家小少爷。

“大帅疯了,小少爷快跑!”

她推他一把。

他的机灵聪慧,早被一场乱糟糟的恶人互咬大戏弄没了,如无头耗子般乱窜。

他到哪儿,枪声紧追到那儿,人们避之不及,接二连三地倒下。

雪地晕染开一朵朵红艳的花。

陆建宁张皇失措,咬牙朝看起来全场唯一,冷静且安全的沈琛身边跑去。

陆三省的枪又移了过来,又对回沈琛,唇边咳嗽处几丝雪,眼神浑浊灰白。

“你、你。”

他花一会儿功夫才辨认出这个儿子,说:“滚,我不杀你,你给我滚!”

沈琛徐徐摇头:“做事讲究有始有终,我还剩下一条命未取。”

“您看是——”

“我来动手,或您自己来?”

笑容温柔而凛冽,你看,且仔细去看,必能看到里面藏有一层冷漠,杀意在底边无声流淌。

陆三省近乎透过他看到了沈芸如,她的笑容就是这样的,死前费尽心思的作戏,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怪你。”

活人没办法找死人算账,活人只能找活人算账。

故而陆三省揪住面前的儿子,语无伦次的斥责:“要不是你不肯回东北,要不是你来迟,她是不会死的!今天不会闹成这样!所以是你的错,明白吗?全是你的错!芸如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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