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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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觉醒来,陆言之已经起身去衙门里了。

昨晚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就是个简单的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记得半夜被陆言之抱着去洗澡。

虽然记不清楚,但是这全身的酸软,以及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可见,昨晚真不是梦?

就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总归是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也能证明,这陆言之还是个男人嘛。

起来简单地了解了一下瞻州后,便去书房寻瞻州州志来看。

接下来他们一家子可能就要在这瞻州待许多年了,与其去外面费尽心思地打听几家的消息,不如从州志里先看看。

这三家在瞻州的存在,可比这大齐建国时间还要久,哪怕现在的瞻州变得如此贫穷落后,但三大家仍旧屹立不倒,可见本事不小啊。

而衙门里,陆言之以为那贺飞龙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大权交出来,已经做好了斗智斗勇的准备,谁料贺飞龙十分痛快地卸任。

只是他临走时候那脸上的笑容,甚是让陆言之甚是不安。

果不其然,这才接到大权没多久,就有人来衙门里击鼓伸冤。

苦主是平家的盐工,一共来了十几个人,一人作为代表。

除此之外还有三具尸体,就摆在衙门口,用破草席盖着。

状告平家眉下盐池的管事杀人。

这月已有三位盐工因为过度劳累,活活死在盐池里,平日里动作稍有缓慢,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平家陶家甚至是云家,祖宅都不在这瞻州城里,而是像是分别坐落在三个临海的县城里。

不过平家这眉下盐池,就在瞻州城外二十里的海湾处,所以这些工人前来此处告状,倒也正常。

陆言之还没发话,那今儿特意来看热闹的孙昂然就小心提醒道“平家眉下盐池的管事卜昌明,可是当代家主宠妾的亲弟弟,说句以上犯下的话,别看这瞻州朝廷不管,是穷了些,但是人口却是京城的两倍,这还全仰仗着三大家族给活路。所以啊,这各家就像是个小国,那眉下盐池的管事,可不就算是小国舅了吗?”

陆言之听得这话,大概也想明白了,三大家只怕就是靠着这贩卖海盐维持家族利益。

至于朝廷禁海不禁海,根本管不着他们,只要与海盗们打好关系,这些海盐能运出去,就能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

只是,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宠妾弟弟呢?

当即他就让人去将这卜昌明带来。

这会儿卜昌明就在城里的飞仙楼里,醉了一宿,枕着温香软玉睡得畅快,忽然被人吵醒,喊他去衙门里。

卜昌明连忙朝身旁的人打听,“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每个月没少孝敬他银子啊。

却得知如今主事的是昨日才来的新任知州,顿时没好气道“既然是新来,管他作甚?”转身回去,打算接着睡大觉。

于是前来的衙役们只能空手而归。

这样的结果陆言之已经想到了,自己初来乍到,这衙门里的人不为自己所用,那被告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所以倒也不气恼,只叫魏鸽子带人过去。

魏鸽子跟着陆言之好一段时间,这气魄胆子也是锻炼出来了的,领着陆言之从京城带来的这些人,就往那仙女楼去,一路上没少给他们洗脑“我知道各位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此处的人这般排外,咱们只有团结起来,扭成一根绳子才能自保,今日是大人第一次正经断案,万不可失了气势,如果大家跟着衙门里的那些衙役一样,瞻前顾后的,那到时候反而落了下风,以后就只能叫人家踩在脚底下,运气不好,只怕还会命丧于此,所以各位兄弟,听我小鸽子一句,好好听大人的,莫要抱着什么心存侥幸的念头,大人叫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真被欺负了,大人也会替咱们出头。”

都是一般大小的兄弟,多少是能听进去几分。

魏鸽子又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毕竟从前那老本行可是跑堂,一张嘴倒不至于将死的说成活的,但是伶俐劲儿却不是旁人能必得了的。

如今趁热打铁道“各位想一想,咱们在老家,哪个没父母兄弟,我看有的兄弟已成了婚,是当爹的人,既如此,就该个孩子做出个榜样来,别畏畏缩缩的,今日咱们就将那卜昌明绑回去。听听他这名字,卜昌明,那就是不长命,一个短命鬼咱们怕他作甚,更何况天塌下来,还有大人撑着呢。”

于是乎,大家凭着他这些野鸡汤,还真将卜昌明给绑到了衙门里。

让孙昂然诧异不已,一面又不懈地劝说着陆言之,“大人,听下官一声好劝,想要长命,就别招惹这三大家的人。”

陆言之面色冷肃,“昨日你与本官说,贺飞龙招惹不得,今日又与本官说,三大家招惹不得,本官倒不信了?他便是催命的阎王,我也能让他滚回地狱去,更何况不过是个小小管事罢了。”

这新官上任,就有大案发生,而且还牵扯了三四条性命。

最重要的是,被告居然是平家那小舅子卜昌明。

且不说那些盐工们哪里来的勇气,就说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难道他以为这件案子跟昨天望月鳝那件案子能相提并论么?

他这是自寻死路啊?不少下面的小吏们听说了,都摇头苦笑,“果然京城里来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一来就往阎王爷手里撞,可惜了。”

在府里读瞻州志的海棠等到中午,不见陆言之回来午膳,打发人去问,才晓得出了大案子。

海棠此刻已从这瞻州志里看到这三家原本就是靠海吃海,以贩卖海盐起家的。

经上千百年来,逐渐成了气候。

朝廷虽然禁海,可是他们的海盐一直在运出去,看来跟那些海盗们关系挺密切的。

合上书,问起荷花,“今儿是什么案子?”

荷花连忙回话,“是平家的小舅子,活活累死了工人,尸体好几具呢,就摆在衙门口,还有许多人在那里围观,奴婢挤不进去。”

既如此,陆言之回来午饭是不可能的了,便自个儿带着孩子们先吃。

用过午饭,让剑心去看着,有什么消息就回来禀。

海棠还以为,既然是牵扯到了三大家族的人,多半这案子不好审,要耽搁些时间的。

可没想到剑心也就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

“如何?”海棠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见着剑心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剑心神色间露出些忧心,“大人将那卜昌明杀了。”

杀人了?陆言之杀人了?海棠惊了一下,连忙细问。

且说那卜昌明也是自寻死路,因仗着姐姐得平家家主的宠爱,所以根本没有把陆言之这个新上任的知州放在眼里,毕竟从前死的知州还少么?也没见朝廷怎么样?

当然了,他也听说了这位知州是北安王府的女婿,也是为郡马爷。

可是真得宠,能让郡马爷到瞻州这种地方来么?

于是乎,就更不将陆言之放在眼里了,还在衙门大堂里大放厥词,“就是我干的怎样?小爷我要告诉你,这不过这个月累死的罢了,上个月还死了五个,有一家的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小爷还给强睡了,但又如何,贺总把都没把小爷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难道你敢对小爷动手么?”

陆言之当时被气得不轻,他这是草菅人命啊!居然还当成一件自豪的事情俩炫耀,如此挑衅官员的权威,士可忍熟不可忍!

那卜昌明见陆言之气得脸色发青,越发得意了,继续挑衅,“怎么?憋屈了?难受了?小爷我就是杀了人,有本事你杀了小爷啊!杀了小人啊!哈哈……”

于是陆言之倏然起身,走下堂,顺势抽出衙役腰间的刀,毫不犹豫地贯穿了那正在狂笑嘲讽的卜昌明。

鲜血溅射了出来,那卜昌明脸上的笑容才僵住。

笑声也戛然而止。

当时那孙昂然也被吓着了,哆嗦着跑过去抢了陆言之手里那沾血的刀仍在地上,“大人,你……你杀人了!”

陆言之一脸正色,“他自己承认杀人如麻,强占死者媳妇,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不能杀么?”

是这么回事的,但他是平家的小舅子啊!于是孙昂然只能艰难地说了一句“那也该上报刑部备案,等秋后处斩。”

陆言之那眼角溅了血珠子,锋利的眼神看起来无比鬼魅,淡淡地回了孙昂然一句“瞻州,没有秋天!”

孙昂然当场就镇在了原地,心里只觉得这陆言之哪里是什么毛头小子,这他妈的就是个狠角色了,只是到底踢到铁板上,自己可不能跟他一起枉送了这卿卿性命。

于是,想也没想拔腿就开溜。

当然,陆言之也没留他。

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本来以为这位大人刚来,不大了解瞻州本地的状况,可能会将这卜昌明审上一审。

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杀了。

不过那卜昌明的确该死。

状告的工人们也被惊住了,心想贺大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是能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于是铺天盖地的跪下一阵磕头道谢。

至于那卜昌明的尸体,直接被送往义庄去。

他的那些随从,全都是背了案子的,有几条人命的,都就地在衙门口的桥边解决了,至于那轻一些的,也都下了大牢。

陆言之这一手,可以说是雷霆手段。

只是,也捅了马蜂窝。

荷花只听着自家公子杀人了,这会儿见海棠和剑心都沉默不语,只着急起来,“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公子杀人了!”

“杀就杀了,这等畜生留着也是祸害他人,何况是他自己叫器杀了他的,言之若是不动手,我还真瞧不上他。”海棠初闻之时,的确是被吓了一跳的,不过随着后来剑心的话,便慢慢的反应过来。

这卜昌明,就是该杀。

反正迟早会跟三大家碰上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出其不意给他一招。

而这个时候,他们对陆言之还并不了解,想要马上回击也不大可能。

更何况,平家出了这么个猪队友,公堂上直接坦白自己杀人害命之事,还一再挑衅朝廷官员,这样他还不死,那还有天理么?

又问剑心,“平家所在的蓬莱县到瞻州城,需要多少时间?”

“两天。”剑心回道。

“这样说来,平家的人就算再怎么快,也要四天后才能到,这瞻州天气炎热,卜昌明也没个收尸人,那个时候怕是已经腐烂了?”

荷花听着海棠的话,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光景,顿时有些恶心,“夫人别说了,奴婢都不想吃肉了。”

但海棠没想到的是,她才算着平家的人得四日后才到,陆言之也还没从衙门里回来,就有人递帖子上门了。

剑心看到她脸上奇怪的神色,不禁好奇,“夫人,是何人?可是需要拒了?”

海棠摇头,将帖子递给她,“直接领她到后花园来。”自己也往后花园去。

这后花园她还没来得及改造,一株小白菜都没有,满园皆是繁花似锦,也就是今早陆嫣嫣和陆婠绾在墙根底下埋了几颗瓜子。

她到后花园没多会儿,就来了一戴着帏帽的女郎。

这瞻州有个习俗,没了男人的年轻寡妇,都会戴着帏帽。

此女盈盈走来,朝着她行了一礼,便将帏帽摘下,“小女姓平,名月湖。”

“平家人?”莫不是来领尸的?海棠疑惑,可是她给自己的帖子里,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平月湖生得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媚里藏着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野心和狠厉。单面对海棠时,她却是笑得十分真诚。“对,小女是平家人,当今家主是小女的父亲,不过小女已经离开平家五年了。”

有几分意思?难道是平家的家主宠妾灭妻?

现实就是这样的狗血,只见这平月湖淡淡一笑,似毫不在意将这些难堪解刨给别人看一般,“我母亲是陶家旁支女,不过因为年轻时候容貌出众,所以我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平家主子,力排众议,退了原本订亲的陶家嫡女,而娶了我娘这个旁支。但是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我父亲可以为了年轻美貌母亲退了陶家嫡女,同样也可以为了更加美貌的女人,杀了我母亲。”

所以现在这姑娘是想来找自己结盟?但是凭什么找到自己?自己初来,她有火眼金睛能看出自己潜力无穷?

海棠疑惑地打量着她,“所以平姑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平月湖蓦地朝她跪下来,“小女愿意倾其所有,帮助夫人和大人对付平家,只求夫人可救我弟弟一条性命。”

海棠看着眼前的平月湖,以及她的这些话,忍不住想起有句话这主动送上门的,总会让人觉得廉价。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问。“你在平家毫无地位可言,陶家因你母亲的事情,可见也不会给你半点帮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平月湖也不着急,十分冷静的应对着,“夫人说的没错,陶家和平家,视我姐弟二人为仇人,小女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跟夫人讲条件,可是小女自小生在瞻州,了解瞻州的一切,可以说是比夫人手里的瞻州志还要清楚瞻州的每一个角落,所以还望夫人留下小女。”

海棠撇眼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瞻州志。

别说,这瞻州志里对三大家的记载都是一笔带过的,想要深入了解,还真是需要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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