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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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听途说的事情没怎么当真,这如今忽然遇到了,心里怎不震撼?

可以说又气又恼,家中老人能长寿健康,那是自个儿的福报,怎到了这些人的嘴里,成了给儿孙借寿?

她忙叫荷花去下面与陆言之说。

很快陆言之就带人来,打算搬开下面的洞口,放老太太出来。

此举等同于草菅人命。

可是大家听闻老太太的状况,有些为难,“大人,这事儿属下也听过,这骨血相连,亲儿亲母的,谁也不愿意怠慢了老人,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属下觉得,这恐怕不简单,咱们就这样贸然将人放出来,不好?”

又有人连忙附和,“是啊,何况大人和夫人还带着两位小姐呢,听闻还有老人借寿,就是摸小孩童的脑袋。”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还扯到了陆嫣嫣和陆婠绾的身上,让作为母亲的海棠还真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拽紧了自家两个娃儿的小手。

不过,她不信。

陆言之也不信,直接吩咐,“先将人救出来。”又另外安排人顺着那条往村里的小路去打听消息。

荷花见海棠还带着俩小姐在那里守着,急得赶紧劝剑心,“你快去劝劝夫人,刚才没听大家说么?老人摸小孩子的头,也就是借寿的。”也不知道她小时候被老人家摸过没?

剑心不信邪,白了她一眼,“也就是你们这种人助长了邪魔歪风,那都是假的。”

荷花不管,坚持将两位小姐哄回马车上去。

三人成虎,可不就是这样嘛。

此刻废弃砖窑下面的洞口已经被搬开,光芒照进去,只见里面污秽一片,恶臭难闻。

可见老人在里面也是待了好一阵的时间。

见大家要将她带出来,一直不肯,缩着身子往里去,口里念叨着“我不能害了儿孙们,我不能害了儿孙们。”

她不愿意出来,陆言之派人进去,她的情绪就越激动了,“你们别进来,进来我就。”说着,将陶碗给砸碎,拿着粗糙的碎片放在手腕上,一面哭一面继续说道“我儿孙孝顺,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老太婆有什么不知足的,不能害了大家啊。”

陆言之也怕她真的自残,只能先等着去村里的人来回话。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打发去村子里的人就来了。

跟随而来的,除了老人家的子孙外,还有不少村里人。

一位自称为村长的人想来已经知晓陆言之的身份,上来就磕头无奈地诉着,“大人,这事儿说起来是天打雷劈的恶事,若是寻常,我们断然不敢做的,可是现在村里要闹灾了,我们也没有办法,马婆婆一百零二岁了啊!”

他这话没前没尾的,如何能明白?更何况这天气尚好,冬月里还暖如三春月,哪里有闹灾的迹象?

“你先起来。”陆言之示意他先起来,然后慢慢将这要闹灾的事情仔细说清楚。

至于那老太太的子孙,已经跑到砖窑那边去了,老太太也出来,大家抱在一起痛哭。

此事要说,还得从几十年前的隔壁村说起。

那村里也有个老头,活了九十多岁,可惜他中年的时候大儿子就死了,隔年媳妇也没了。后来大儿媳难产去世,好不容易将孙子养活,可惜三岁的时候又掉进了池塘。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过了十来年,镇子上凭着手艺讨生活的老二接他去一起住,没过多久老二的孙子就被路过的马车撞没了,老二媳妇去帮人接亲,路上被忽然断下来的大树砸死了。

老二没了办法,只得将他送回村子,托一户人家照看,家里的田地抵给那副人家。

谁知道隔年春耕,照顾他的那家男人,就被犁土的牛发狂撞死了。

“那时候小的才已八岁了,跟着祖父去邻村办事,刚好撞见,那花花绿绿的肠子掉了一地,可怜呐。”

如此,人家不敢在接收他,村里人也怕他,就在村外搭了个草屋住下。

活了九十多,大儿子家已经死完了,二儿子家就剩下个闺女。

老头这孙女嫁人生了娃,总是闹病,最后找了懂行先生来看,说是老头借寿。

孙女婿便找人将他拖到山里,那孩子的病就好了。

也就是这样,所以大家对于这长命的老人家,是心生惧怕的。

陆言之瞥了一眼那边抱头痛哭的一家人,“可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看着老人家儿孙满堂,并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

村长连忙道“马婆婆是没克她儿孙,可是现在整个村子都要被她害惨了。”一脸心慌慌的,“大人也看见了,这漫山遍野都是竹子都开花了,这竹子开花,就是鼠灾发生的前兆啊。”

“所以,你们觉得马婆婆她虽然没有克死儿孙,但是却给村里招来了灾祸?”海棠忍不住插了一句,这就是他们要马婆婆死的原因。

村长垂头,“不瞒夫人,小的也姓马,算起来还要叫她一身奶奶,可是为了全村人的命,小的也没法子啊。”

所以才劝说马家的人,把马婆婆送离村子。

可是她离开了村子,竹子还是在开花,没了办法,这才决定断了她的粮食。

陆言之扫视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竹林,的确有不少已经开花,想来不多久就会结出果实。

“这是梨竹,我记得生长在沿海温暖的地方,此处已经快临近瞻州了,有此竹也不意外。”而果实会引来黑鼠,黑鼠吃了梨竹果实,生崽子的产量翻多倍,闹鼠患也属正常。

所以海棠觉得,趁着现在这些梨竹还未结出果实,还不如一把火给烧了。

或是砍了也成,那竹竿便是没别的用处,堆着放干了,也能做柴火。

陆言之听到她的话,有些意外,没料想海棠竟然认得此竹,自己也是在一处杂书里看过,还不大确定。但听海棠这样一说,这些竹子还真像是书中所描述的梨竹十分相似。

而且竹子开花,生命也是到了尽头,留着也无用了,倒不如直接伐了或是烧了,听说这些竹子其实也不会真的消失,而是以竹荪的形式而重新延续生命。

当即心中就有了主意,不管是不是梨竹,这些竹子都不能留了。

满山的竹子,看着上万万根,可其实那根须都是相连的,所以东边的开花,西边的自然也逃脱不了,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不管是不是,都不用留了,你先回马车,我与他们去村子里,好好说一说。”也免得白白害了老人家的性命。而且这一次不阻止,以后只怕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海棠颔首,“你小心些,我看好几个侍卫脾气都不大好,一会儿莫要与村里人起冲突。”

陆言之留下大部份人在这里保护海棠,带着二十来个人,与村长和马婆婆一家回了村子里去。

他与那村长说有避免鼠患的法子,村长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也没多疑,就领着他去村子里。

他们这一走,荷花就从马车里出来,两个小丫头也争先恐后的出来。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在马车里叫荷花恐吓得不轻,下了马车连忙朝还站在竹荫下的海棠凑过来“娘,荷花说的都是真多么?刚才那个老太太会害人”

“没有的事情,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若这村里怕是有什么好事,那长命百岁的老婆婆就是老神仙了。

可她运气不好,赶上这竹子开花,就被当做是灾星,会带来鼠患。

一面与孩子们解释马婆婆为何被关在砖窑里等死的事情。

然后陆嫣嫣就提出灵魂拷问,“娘,村民们既然知道竹子开花后会闹鼠患,可为什么不先阻止竹子开花,而是让马婆婆去死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听得津津有味的荷花也满脸好奇。

海棠只能解释,“这村子地处偏远,纵使在官道旁边,可从这官道两旁茂盛的杂草可以判断出来,每年在这条官道上来往的行人甚少,那也就代表着这里的人还处于闭塞的状态。那么这样一来,读书的人就少,思考问题就比较简单,不会往更深入的地方想问题。”

如此,就算是知道竹子开花后闹鼠患,会下意识的觉得是天灾,却不知道这是人为可以阻止的。

所以这归根究底,还是读书少。

也不知陆言之是如何与村民们交涉的,直至快天黑了,他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又因附近没有什么落脚点,所以只能继续赶路。

海棠待他缓过来,才问,“怎么去这样久?别是动手了?”

陆言之苦笑,“那到不至于,只是每个村子里,难免就有些不讲道理的人,我又不可直接与之动手,只能与他慢慢解释。”若是真动手了,那人再以煽动为之,这工作还做不好?

反正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基层官员的难处。

不过痛苦并快乐着,总算救了一条性命,甚至可能阻止了一场鼠患。

海棠观到他脸上那满足自豪的表情,忍不住窃笑,“看把你美得,这种事情,等你到了瞻州,还不知有多少桩等着呢,今天就这么一件,就把你折腾得够呛,这还算是村里人讲道理的人占了多数,遇到满村不讲道理的,看你如何?”

她这样一提醒,陆言之也有些忧心忡忡,“咱们要是这不耽搁,兴许明天就到瞻州地境了,到瞻州城也就五六日的功夫。只是越靠近这南端,我发现这边就越落后贫穷。”

“这有什么的,你也是熟读大齐史书的人,难道不知道么,自打贤德帝即位后,禁了海,这边的官员平白无故断了一条财路,谁还愿意来这边?官员不作为,朝廷不重视,这一百多年里,海盗造访了多少次?照着我看你现在与其去考虑那些琐事,倒不如想一想,这瞻州城里还剩下的望族,当真是自力更生么?还是背后靠着谁?”

陆言之惊讶地看着海棠,他知道海棠也习惯有睡前翻书的习惯,而且不拘一格,但是没料想到海棠只看了大齐史书,就能想到这么多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他早先就想好了,想要在这瞻州立足,怕是要先对付的不是那些海盗,而是这些望族们。

又见海棠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逐问道“那娘子有什么好办法?”

海棠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条财源滚滚的通天大路。你知道的?乱世出英雄,这瞻州现在就是我眼里的的乱世,我做不得英雄,但财主还是做得了的,所以到了瞻州,你赶紧将这些望族们解决好,我就让小舟过来。”

陆言之友情提示,“大齐是禁了海的。”

“我当然知道,谁说我要在海上做生意了?你今天也瞧见了,那马婆婆吃饭的碗,是陶土做的。与咱们用瓷器可不一样,可见此处寻常人家用的厨具,大部份都是自制的土陶。”土陶虽然也不差,但如果自己弄一批瓷器过来,就算是冲着这新鲜劲儿,也能销售一空啊。

而且这陶器,手艺好的,做个摆件花瓶也是不错的,只要自己广告做得好,弄一批去京城卖给达官贵人们,也能大挣一笔。

这还只是在厨具花瓶上面,还有别的地方呢?

瞻州现在对于海棠来说,就是遍地的黄金,就看各人本事如何,能不能都捡得起来。

陆言之见她那满脸财迷的样子,竟然莫名觉得内心平静,那些对于瞻州的未知和担心,都没了。

“海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原本沉醉在自己发财梦里的海棠听到这话,不由得朝他看去,心说发什么疯?忽然说这样煽情的话。

却正好对上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心头跳动不由自主就加快起来,脸颊也有些微烫。

她连忙别开头,再也不敢与陆言之对视,伸手要去掀起车帘,一面故作平静地嘀咕道“这天还真热啊。”

可是她动作没来得及,就被一只强劲大手挽入怀中,“这是冬天。”

“这是南边。”海棠挣扎,口中反驳着,仍旧不敢去看陆言之,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人人都道自己长得像是妖精,可是这么久了都没勾到他。

依照自己看,他才是妖精,那双眼睛,有时候是真的会勾人,一不小心,三魂七魄都给他勾了去。

所以,现在一个躲,一个追。

马车是宽敞,但架不住这官道多年失修,哪里能处处平坦。

随着外面车夫提醒小心坐稳,两人终究还是碰在了一起。

海棠顿时就僵在了陆言之的怀里,她不敢动,就这样仰着头。

不过原来陆言之的嘴,居然这样软,然后就不受控制的咬了一下。

却不知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引来的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也亏得这是在马车上,外面又有人,不然真有些担心此后名声尽毁。

当然,名声她也不是那样在乎,只是如果真和陆言之发生那样的事情被孩子们撞见,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好在陆言之把持有度,虽是万般不愿地放开了她,但总归是尝到了甜头,就像是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般。

加上海棠也没拒绝,所以这一路上也常开开小荤。

终于,七日后他们到了瞻州城。

到底是直隶城,就算是爹不疼娘不爱这么多年,该有的辉煌气势还是有的。

更何况,一百多年前是繁荣过的。

而且临海,这建筑也都十分结实,所以哪怕过来上百来年,看起来仍旧坚固牢不可破。

前来接陆言之的是城里的州同大人孙昂然。

他是从六品,矮了陆言之两级。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瞻州似乎并不存在。

而且他顶头上司换了一茬又一茬,反而是他这个州同屹立不倒,可见是有些真本事的。

陆言之初来乍到,本来会被他为难一番,没料想竟然是那礼数十分周全,知州府也已经收拾干净。

似怕陆言之和海棠这个郡主多心,连个多余的奴仆他都没留,四十出头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眯眯的笑容,看着怪面善的。

“既如此,属下也不打扰大人和郡主休息,先行告退了。”他鞠着身子,脸上仍旧带着笑眯眯的笑容,一面下了石阶。

可就在这时,忽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哭声,“冤枉啊,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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