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法僧信上让我们到淮阳郡休整,成将军曾随父就任淮阳,你怎么看?”
从钟离到彭城毕竟是去敌国,徐州上下也不是都是一块铁板,淮阳郡的太守是元法僧的内弟,和他一心。
梁军此次要去彭城援助,萧衍拨了五万大军,号称十万,这么多人补给必须要跟上,元法僧是让他们在淮阳补给,再往彭城。
成景俊是魏人,又在淮阳生活了许多年,对山川地理最是了解,所以这次北豫州的援军是他领军,一来做为向导,二来也是让他借机回乡祭祀祖先。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拿下徐州,他全家都被仇人害死在淮阳,从少时到现在,离家已经十余载,但因为两国交战,他一直都没有再回过家。
但即使这样,成景俊也依然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末将也觉得现在变去驰援有些太早。元显和虽是宗室,可他是文臣而非武将,领军必不得法,不可能拿下彭城,也不是元法僧的对手。他在宗室之中素有贤明、为人正直不阿,一旦被元法僧俘虏,必不会活命……”
“一旦元法僧杀了元显和,便再无投降的可能。待他犯了众怒,朝中便不会再对徐州有补给,徐州成了弃地,只能归顺我国。”
“可元鉴可不是好相与的!”
胡龙牙担忧地,“听此次元鉴率了十五万大军,万一元显和吃了败仗激怒了这位宿将、攻下了彭城,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等依然要急行军,但不要那么快到达彭城,而是在淮阳先驻扎,带到元鉴大军到达彭城附近,我等再进发与彭城汇合。”
成景俊在北豫州与魏人征战了十年,对魏国人也很了解,“魏国多是骑兵,到达一地先要蓄养马力,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而且我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魏**队却是远道而来,胜算更高。”
这时候,陈庆之也补充道:“其实就算元鉴和元法僧打起来也没什么,彭城不易攻克,由着攻城损耗魏国的兵力,对我们有优势。”
帐中来的都是老将,觉得可行后就开始安排具体的战略,又在地图上演练,从哪儿出发、在哪儿补给,在什么地方驻扎云云。
萧综是第一次领军,但是他之前系统的学习过兵法,而这些老将都是百战之兵,听着听着不禁就开始虚心地求教学习。
陈庆之和马文才也是一样,他们平时没有多少这样在名将底下学习的机会,此时像是一块海绵,拼命的要将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结合起来,其认真的程度,让帐中诸将都颇为敬佩。
这一场商议一直讨论到半夜,饶是萧综和马文才等人都是年轻人,可赶了一路、又是赴宴又是安营扎寨早已经累了,白袍骑和属官们还能休息,他们却在这里开会,待听到外面打了一更的更时已经困倦到眼睛都睁不开,只得纷纷离去。
有了经略之法,接下来几便是整编待发。
这一次萧综领的是实打实的五万人马,虽不及当年萧宏二十万大军开拔,但也是这么多年来宗室领军最多的一次战役,萧衍对萧综寄予厚望,萧综也不愿意自己出任何纰漏,更是谨慎又谨慎,连一点细的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他性格阴狠,可能力却是极强,就连马文才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哪怕是胡龙牙和成景俊这样的宿将都找不出什么错处来,比起那个“萧娘”不知高明了几百倍。
但凡为将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明显被送来镀金的领军人物是个大草包,萧综有才干人又不专治,这让各路来援助的人马都松了口气,对待此行也越发期待起来。
陈庆之率领的白袍骑是护军,即使打仗也不必冲锋在前而是要以萧综的性命安危为第一。
出京时,皇帝还特意叫了陈庆之和马文才去话,再三嘱咐如果真出了事,其余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用护着萧综回去就行,万事以萧综的性命为首。
虽然对皇帝这样的徇私有些无语,但陈庆之和马文才也觉得有五万大军跟随,他们这“号称”两千人其实是两千马的白袍骑在战役中怕是没有太大作用,于是也将萧综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无论是行军还是驻扎都将萧综包围在中间。
他们出了钟离后没有在其他地方耽搁,过了临潼就直驱淮阳,一路上没有收到消息的徐州兵马还以为是梁国趁乱来攻了,境内烽烟四处燃起,然而沿途没有任何兵马来阻,就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入了淮阳郡。
一到淮阳郡,成景俊就变得沉默起来,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胯//下的战马脚步也越来越疾。
就在他们到达淮阳城时,彭城那边也传来了朱异送来的消息,元法僧大败魏国的元显和,元法僧劝降不成,已经将他斩首示众。
朱异蛊惑人心的本事一流,元法僧在接到梁国的国书后,果然决意要投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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