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二子没名字,就李小二李小二地叫。皇帝陛下看见李小二可不得了,上次鲁王府已经见识到皇帝陛下的天子之怒,富太监狂奔闯进来,还以为摄政王把皇帝陛下怎么着了。李奉恕头痛:“先带皇帝陛下和曾森去看,下回再带李小二去。”
其实《战瘟神》里也有个戍边的王爷角色,后期的渲染甚至超过了君王。王修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抹掉了王爷的角色,在大戏结尾专注颂圣,只强调君王。抹王爷角色的时候王修心疼得要死,明明就是王爷的功劳,明明是上天垂怜为国为民披肝沥胆的王爷!
李奉恕摸摸王修的脸:“想什么呢。”
王修微笑摇头:“没什么。”
李奉恕声音温和:“做得好。”
王修一顿,李奉恕揽着他的腰:“做得好。”
王修把脸埋进李奉恕胸膛,有点委屈地哼一声。
李奉恕大笑:“这戏得演下去,下回宗政进京请他看。”
王修也笑:“不知道小花看到了是个什么表情,肯定比戏精彩。”
李奉恕拥着王修,看向王修身后,表情冷峻:“把白敬上奏的除疫办法抄录下来,下发各地。都给我看着办。”
王修靠着李奉恕,眼睛微微瞪大,瞬间了悟。
白敬不是修罗王。
李奉恕才是。
宗政鸢在山东连着打了三个巨大喷嚏,打得帅府里有回音。小白和狸花儿惊恐地看他,他一抽鼻子,掰着手指想,一想二骂三念叨,谁念叨他?不能是小白……小白念叨他了吗?
哦呦小白念叨他了!
小白嗲嗲地咩呀一声,跟狸花儿继续互相舔毛毛。狸花儿以前是个流浪猫崽,打理起来以凑合为标准,被小白摁着舔,收拾整齐了才行。
宗政鸢喜上眉梢地拿着白敬写给他的信。是信,不是研武堂驿马之间的塘报。小白居然用研武堂驿马专门送来给他写的信,不是夹在公务里。这可是小白为了自己破了例,像小白这么板正的人,以前哪里有公器私用的事情。
小白俊秀挺拔的字迹告诉宗政鸢他一切都好,延安府一切都好。叮嘱宗政鸢山东不能掉以轻心,杀鼠一定要及时认真,病人能隔绝就隔绝,尸体能焚烧就焚烧,不要怕挨骂。
宗政鸢把信纸叠叠,塞进心口,热乎乎的。
小白说的话比圣旨还圣旨,他肯定照办,绝不偷奸耍滑。
小鹿大夫这几天观察着,宗政长官好像又正常了。他特别费解地看宗政长官,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前段时间宗政长官在地府里像个幽魂,这几天突然又隐隐有羽化登仙的征兆。小鹿大夫又在心里抽自己,呸呸呸,一天到晚胡琢磨什么呢你。
宗政长官有两只宝贝猫,一只是普通狸花猫,另一只特别矜贵,号称雪狮子,两个眼睛颜色不一样,左蓝右碧琉璃珠子似的。
其实都是小猫崽子,还挺皮的。雪狮子喜欢踩人的鞋面,每次小鹿大夫去帅府都要被雪狮子踩,软软的爪爪一摁,小鹿大夫深感荣幸。
帅府除鼠,弄出好几窝来,小鹿大夫站在一边看着头皮发麻。怎么帅府这样的地方还有这么多老鼠,这几年邪门了,老鼠成群结队游荡。
“以前只觉得老鼠乱肯乱咬糟蹋东西,倒没往疫病上面想。没人说不觉得,一有人说,仔细回想,好像每次闹瘟疫的时候老鼠都特别多。”
山东也是闹过瘟疫的,几年前路边村落不见一人。
小鹿大夫严肃:“提出老鼠传疫之人,是大晏的恩人。”
小白舔舔爪爪,这几天抓不到老鼠,有点无聊。
宗政鸢无意道:“小鹿大夫和你大师伯通信吗?延安府怎么样?”
小鹿大夫叹气:“也是九死一生的。我师伯说这次能过一劫,多亏白巡抚杀伐决断。因为强行隔离病人焚烧尸体,不知道多少人咒白巡抚不得好死。我师伯说,白巡抚也起了高热,当时他们都吓坏了。”
宗政鸢表情渐渐褪去,好像在战栗:“起……高热?”
小鹿大夫点头:“我师伯都以为白巡抚染疫了,吓得不轻。结果不是,白巡抚是思虑过重操劳过度,累得。我师伯说白巡抚本来就心思沉,当街给人骂不得好死下地狱,心里郁结怕是难以解开了。再加上白巡抚为了政务常常通宵达旦披星戴月,我师伯忧虑这是折寿之兆……”
宗政鸢什么都听不见了。小白给他写信,说延安府没什么事,自己也很好。小白告诉他尽可能隔离病人焚烧尸体,不要怕被骂。宗政鸢是当真不在乎被骂,都特么算老几,满嘴喷屁。可是小白不一样,读书人要的就是个身后名。悖逆人伦灭绝人性,这样的骂名,小白怎么受得了。
小白什么都豁出去了。
小鹿大夫赞叹白巡抚当机立断力挽狂澜而救一城,进而救大晏,是提醒提醒宗政长官,若是山东出疫情,也得这么干。一抬眼,宗政长官脸又白了。
小鹿大夫吓一跳:“宗政长官?您没事儿?”
宗政鸢强笑:“没事,只是佩服白巡抚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小鹿大夫放心,既然白巡抚珠玉在前,我便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小鹿大夫观察宗政鸢面色。
宗政长官这一次,既不在地狱,也没登仙。
他坚定地守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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