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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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尤氏不觉得什么,如今和裴苒站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女儿真不成样子。

“别站着了,快去挑一件新的衣裳来,你姐姐的衣裳脏了。”

裴苒虽然没有跌倒,但溅起的泥水还是脏了她的裙角。

裴苒低头看了看裙角上的泥点。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裴苒抬头,露出笑容,“谢谢婶婶。”

尤氏摆了摆手,牵着裴苒往里走,“有什么可谢的。刚传出消息时,我没想到青阳侯府长女会是你。若是我早知,定不会叫你在那里受这么久的委屈。他们也真好意思,事到临头了就想要别人帮他们顶,真是……”

尤氏想说些不好听的话,但还是忍了下去。

小辈面前,还是不好说那些难听的话。

裴苒一直静静地听着,尤氏看她这么乖巧的样子更是心疼。

余正德这个不要脸的,也真干的出这样的缺德事。

“对了,苒苒,你知道青阳侯府为什么要寻回你吗?”

裴苒一怔,抓着袖子的手有点紧,还是点了点头,“老夫人告诉我了。”

尤氏闻言更是心疼,她拍了拍裴苒的手,“你放心,如今盛国公府就是你的家,我看谁敢上门欺负你。”

尤氏刚说完,金映雪就抱着一件衣裳出来,还不忘接道∶“谁敢欺负裴姐姐,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又凶又狠,偏偏是一张小姑娘的脸。

裴苒没忍住笑出声来。

尤氏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衣裳,“就你事多。苒苒,你进去,换好衣裳我们去前厅吃饭。今日是腊八,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

丫鬟一起进去帮裴苒换衣裳。

外头金映雪还在缠着尤氏问着厨房烧了那些菜。

裴苒低着头,趁着丫鬟不注意将手中白玉藏在了袖中。

她拽紧袖子,耳边还能响起余月巧的话。

身旁丫鬟担心地问话,裴苒抬头笑了笑,暂时压下那些思绪。

离开青阳侯府时时辰便已不早,等在国公府用完午膳,早已过了午时。

尤氏安排了院子,让裴苒先过去小憩。

院子里种着些腊梅,裴苒站在窗口,捏着手中的玉佩看着腊梅树兀自出神。

直到窗户被人轻敲,她才回过神来,抬头往外看。

“义父。”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裴苒鲜少有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金冶隐约猜到是什么事,但他没有直说。

裴苒捏着手中的玉佩,再三犹豫,还是把玉佩举到金冶面前,“义父,这枚玉佩,是太子的吗?”

金冶皱眉,他看向那块白玉,良久没有作答。

裴苒固执地看着他,将玉佩举着,等着他的回答。

金冶无奈地叹了口气,踏进屋子。

裴苒目光追随着他,等着他开口。

“苒苒,你真的想知道吗?”

裴苒肯定地点点头,“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太子。余老夫人说,太子失踪一月再回来时重病缠身,御医断言他活不过明年春日。如果他是太子,我怕……”

怕什么?

裴苒不敢说了。

她怕再相见,就像那个噩梦一样,只有孤坟一座。

小姑娘固执得很,不知答案不会放弃。

金冶接过那枚玉佩,看着上面的腾龙图案,“苒苒,我和母亲都希望你不要搅入京都这谭浑水中。京都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涌动。你若是有个万一,义父不能饶过自己。”

“义父……”裴苒咬着下唇,眼眶微湿。

她知道义父对自己有多好,但是……

“可如果您不告诉我答案,我也会想法设法从别的地方问出结果。义父,我放不下这件事,我必须知道,他是不是太子?”

从看到腾龙玉佩,金冶就知道逃不过这番对话。

小姑娘什么都好,但是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

屋内安静许久,才想起一人的声音。

“这块腾龙玉佩,是真的。”

既是真的,那拥有者便只能是太子。

裴苒瞬间握紧双手,她咬着下唇,看着金冶手中那块玉佩,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有细细绵绵的疼意。

余老夫人说,太子昏迷不醒。

老夫人还说,御医断言太子活不过来年春日。

这些原本让她生气的话,突然变成了细长细长的针,一个个刺进她的心中。

“可是,明明他走得时候还好好的……”裴苒近乎呢喃着。

裴苒觉得很难受,只觉得胸腔那里闷得厉害。

“苒苒……”金冶担忧地看着裴苒。

裴苒忽然抬头看向他,目光希冀,“义父,我想见他,一面就好。”

金冶想拒绝,想说不可能。

可他看着裴苒眼中希冀的光,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好,义父来安排。你好好休息。”

屋子里恢复安静,裴苒一个人坐在榻上。她捏着白玉,一遍遍摩挲着上面的图案。

好像,那样就能让她心安一些。

她知道自己任性了,可是她见不到人,她不能心安。

一日后,太子府。

柳元青背着药箱往里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身青色衣裙,帷帽及腰,遮住容颜。

柳元青出示腰牌,正要进去,守门的侍卫忽然道∶“柳大夫,您身后这姑娘是……”

柳元青一向独来独往,他身后突然多了个姑娘,侍卫们不免怀疑。

柳元青掀起眼皮看了那侍卫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药人。”

药人,试药之人。

侍卫还想说什么,柳元青冷冷地看向他,“我本就觉得这女子不行,要不,你代替她。等到殿下醒了,殿下定会好好赏赐你。”

那侍卫脸色一白,赶紧摇头。

有命试药,可未必有命拿钱。

“您请进。”

偌大的太子府,安静异常。

柳元青一路往里走,等到了正殿,他将药箱放下,“你们先出去。我要给殿下诊断,不得有外人打扰。”

这是柳元青的习惯,那些婢女都已经习惯,纷纷退了下去。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

柳元青停下取银针的动作,直起身,指了指里间,“进去,他就在里面。”

长长的帷帽遮住了视线,裴苒捏紧衣摆,慢慢往里走。

大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最里面垂着厚厚的帷幔,遮住了里面的人。

裴苒掀开自己眼前的帷帽,手捏在帷幔上。

她停在那里,不敢往前走。

裴苒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拽紧了帷幔,鼓足勇气正要掀开,里面突然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

“来都来了,现在不敢进来了?”

裴苒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她迅速掀开帷幔往里走。

帷幔掀起又落下,里面的空间显得有点昏暗。

裴苒快走几步,抬眼去看。

一片昏暗中,半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正扭头看着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裴苒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咚咚快。

她眨了又眨眼睛,眼前的人还是安好地躺在那里,没有消失。

一日多的担忧一下子爆发,裴苒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无声地落着泪,脸上都是委屈的表情。

萧奕正想说什么,对上的却是一张哭花的小脸。

他哑然地看着,半晌无奈地叹口气,掀开被子下地。

他一直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件中衣,显得消瘦。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萧奕走到裴苒面前,揉了揉她的头,“不许哭了,再哭就不准再见我了。”

裴苒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萧奕,却不敢哭了。

她这样要哭不哭的样子反倒更让人心疼。

萧奕轻叹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他一伸手,将裴苒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哭就哭,我听着呢。”

在他面前哭,总好过一个人委屈地躲在被子里哭。

裴苒一吸鼻子,只觉得更难受了。

她拽着萧奕的衣袖,又哭了起来。

胸前的衣襟被染湿,小姑娘却又愈哭愈凶的趋势。

她一点哭声都没发出来,眼泪却流得比谁都凶。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苒抽噎着抬起头,委屈地看着萧奕,“你骗我。”

小姑娘刚哭完,眼睛红着,鼻子也红着,手还拽着萧奕的衣袖。

萧奕慢悠悠地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我怎么骗你了?”

“你对我说你是沈意,你还说这个毒没事的。可是外面人都在传,传你……”

“传我活不过来年春日。”萧奕不在意地说完,“他们还传我昏迷不醒。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面前的人低头看着她,一身中衣穿得松松散散。

衣襟前全被染湿,隐隐透出肌肉分明的胸膛。

裴苒抬头本想看看他的情况,结果一眼不察,就对上被自己哭湿的衣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嗫嚅,“我本来不想哭的。”

“那看来是我的错,我应该病倒在床上,这样你就想不起哭了。”

本就是逗人的话,裴苒却一下子抬头,伸手就捂住萧奕的嘴,“不许说这样的话。你刚刚才说你没事的。”

小姑娘的手微微凉,捂在那里,有些软。

萧奕挑眉,拿下裴苒的手,“你信我?不怕我再骗你?”

萧奕握着小姑娘的手没放,等着她回答。

裴苒有些沮丧地低头,“我怕,可是你不和我肯定有你的道理。义父告诉我,京都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所以你一定过得很辛苦是不是?”

裴苒说完,又抬头心疼地看向萧奕。

在她印象中,太子当是尊贵的存在。可面前的这个人,将自己中毒之事紧紧瞒着,又不跟任何人说清楚自己的病况。

可见,他过得并不平稳,所以才需这些隐瞒的手段。

萧奕知道裴苒不笨,可是如今他对上小姑娘心疼的目光却有些迟疑。

金冶说得对,京都这谭水可不平静。

“青阳侯府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帮金叔解决婚约之事。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替嫁的事。等这件事情解决,我让金叔带你离开京都。我有钱,你想要多大的宅子都可以。到时候在江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定居下来,不要再回京都了。”

萧奕一边把玩着小姑娘的手,一边冷静地说完这些话。

他刚说完,裴苒就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低着头不肯看他,显得有点固执。

“怎么了,是不想要我的钱吗?那我送你一些金银首饰怎么样,京都之内的珠宝首饰店随你挑,小姑娘家不是最爱打扮了吗?”

裴苒还是不作声,微微用力还想要抽走被萧奕握住的手。

萧奕皱眉,他握紧了些,“怎么了,不许瞒着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青阳侯府那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

“不是他们。”小姑娘终于出声,抬头抿唇看向他,“是你在欺负我。”

“我?”萧奕好笑地看着裴苒,“我给你钱,给你珠宝首饰,怎么就欺负你了?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不好今天不给走了。”

萧奕说着,一用力将裴苒拉进了些,一副非要她解释清楚的样子。

裴苒鼓着脸看着他,愈想愈委屈,“你凭什么让我走?我不走。你自己都说了你的话不可信,我这一走,说不定就……”

“就什么?”

“就再也见不到了。你之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这次见你你就病得这么重,你只会骗我。”

裴苒委屈巴巴说完最后一句话。

萧奕愣在原地,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想开口说什么,裴苒却捂住自己耳朵,摇头,“我不听你的话。我一定不离开京都,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听。”

萧奕怔了半晌,他握住裴苒的两只手,将她的手从耳朵上移开,“你若一直在京都,他人会拿你的婚事作筏子,你会成为我的拖累。”

“拖累”这样的字眼有些伤人。

裴苒紧紧咬着下唇,沉默良久。

忽然,她抬头看向萧奕,目光坚定。“不是替嫁吗?我可以成为你的太子妃。我和你同进退,不论将来有什么,我都不怕。”

帷幔被风吹得有些晃悠。

萧奕觉得自己听错了,可裴苒的目光在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小姑娘说要成为他的太子妃。

萧奕想笑,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裴苒,“你知道成为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吗?进了太子府,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裴苒肯定地点点头,“我明白。但是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你说他们会拿我的婚事作筏子,那别人就不会拿你的婚事作筏子吗?我不想离开,也不想总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那些虚假的情况。我想陪着你,等你安好我再离开,不行吗?”

行吗?

萧奕想说不行,但他没有开口。

小姑娘只是想要看他安好,傻得要命。

他低着头看着裴苒,屋里安静得过分,谁也没有说话。

外面响起闷闷的敲柱子的声音。

这是他们做好的约定,裴苒要走了。

小姑娘还在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萧奕将帷帽上的白纱放下,白纱挡住了裴苒的目光。

萧奕扶着裴苒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

他低头,在裴苒耳边低声道∶“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想不想当这个太子妃。”

“我说过,进了太子府,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合一肥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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