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作势将腰带扔到他脸上,嗔道,“再讨价,明日也不去了。”
随后也不理他,身子径直朝外面走。
棉履划过光洁的地面,发出清浅的声音。明琬狡黠的弯起了唇,背过去的小脸满是红润。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她想着,若和他乘坐一辆马车回府又不知道要腻歪到什么时候,就和车夫打个招呼自己先回了。
长街新雨后,空气清爽干净,满是泥土和花儿的香气。
明琬顺着街边散步回去,偶尔看见路边的小花,心情好的蹲上前采了一捧,打算回去让香菱她们洗洗熬制在饼里。
路过小红坊时,她抿唇,停住了脚。
坊间大门敞着,可以轻易的看见里边站着好些人热火朝天的赌着,玩着。
丁氏就混在一群露着肚皮的男人中间,呲着牙,“嘎嘎”大笑。
“你们又输给俺老婆子喽,掏钱掏钱,麻溜的!”
输了钱的那几个大老粗一脸郁闷,这老婆娘一连在这玩了好几天,很少输钱,是不是出千了?
其中一个不忿,“喂,你是不出千了,敢在小红坊出千,哥几个把你抓了送到红爷那。”
丁氏揣好了银票,哼唧道,“出个屁的老千,技不如人,来继续继续,想不想回本了?”
明琬抬首瞥了眼楼梯间正下来那一身红衣的男子,隐约觉得见过。
过了半晌,似是想起什么,她弯眉浅笑,握着手里的花朝前走。
网撒的差不多,鱼儿就快上钩了。
回到府里已是正午,小院正是忙活的时候。
钱氏命小厨房弄了几道小菜,想着简单垫垫肚子,晚上再好好的吃一顿。
她见明琬回来,衣裳干爽还捧着束花,什么都没买,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便知她去见了太子殿下。
顿时上前捏了一把明琬的小脸,笑的和蔼,“小丫头,大中秋的,为了见小郎君连娘亲都不要了?”
明琬笑着扑到钱氏怀里,仰着小脸,递上花,“娘,琬儿不是还带回来一捧花。喏,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娘亲。”
“算你有良心,快洗洗手吃饭。”钱氏笑着接过花,招呼她上桌。
简约干净的红木小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明琬从小便爱喝汤,她鼻子灵,嗅到了桂花的香味。
搭眼一看,洁净的白瓷盆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紫薯桂花汤。
去了皮的紫薯小巧圆润卧在汤面上,周围飘着熬制入味的乳白色桂花,配上香葱调味,显然是小火慢慢煮沸的成果。
明琬猴急儿的让香菱帮她盛了满满一大碗。
拿汤匙轻轻一舀,紫薯棉柔香甜,桂花清冽甘润。
她只觉得喉间一热伴随着淡淡香气,食来清新润喉。
明琬小嘴甜甜的,“娘亲手艺真棒。”
香菱在旁边侍立着,忍不住以帕掩面,低低笑了起来。
钱氏替她布菜,无奈打趣,“你这孩子,生怕娘说你,我的手哪儿这么巧,都是香菱香雨她们跟着弄的。”
明琬又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光顾着讨好娘亲,忘记她不会做菜这个事儿了。
一屋主仆其乐融融,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甄明瑶答应了兰月,要把明琬哄骗入宫,自己在屋里想了好久才腆着脸来西院。
钱氏正拿汤匙舀汤,打算给香菱香雨也盛一碗。
冷不防见甄明瑶进来,手一滞,面色顿时不善。
甄明瑶买凶要杀琬琬的事儿,她不但记着,还会记恨一辈子。
纵使老爷偏袒了她们,可自己绝不能忘。
钱氏佯装没看见,将碗递给香菱,笑道,“趁着热乎劲喝,这也没别人,你们俩小丫头忙了一小天了。”
香菱小心翼翼接过汤碗,拿筷尖轻挑出里边煮的糜烂的紫薯,捡到明琬的小碟里,圆扑扑的小脸漾着两个梨涡,“姑娘,你多吃点。”
四人有条不紊的说着笑,用着膳,完全没在意站在门口的甄明瑶,仿佛她未曾来过一般。
甄明瑶在国公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的了这般无名气。
她脸颊涨红,就欲上前掀了桌。
可她想起兰月允诺过的太子侧妃之位,又生生忍住了,上前嫣然一笑,“钱姨娘,琬姐姐,吃着呢?”
钱氏撂下了筷子,沉着脸一言不发。
明琬拿汤匙舀着紫薯,小口咬了一块。随后抬首望着她,神色冷漠,“西院不欢迎你。”
甄明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绫罗丝绸和一些小点心放在她桌上,“姐姐,这是我娘亲让我送的。都是一个府里的人,难不成咱们还要做一辈子的仇人呀?”
“你再纠缠,我就找爹爹把你撵出西院。”
明琬说着就欲起身出门,被甄明瑶一把拦下。
“琬姐姐,瑶儿知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今儿是中秋,大家就别闹别扭了。”
明琬甩开她的手,神色不善,“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甄明瑶笑的真诚,不死心的拉过她的手,眨了眨眼,“姐姐,今儿陛下在福安寺设家宴,宁乐郡主可以带咱们进去,咱们去宫里看看热闹啊?”
想也不用想就知这定是圈套。
明琬眼里涌过一抹嘲讽,先前她和宁乐哄骗自己去行宫的时候也是这个架势。
“滚开。”
她抽离了手,厌恶的骂了一句。
甄明瑶见怎么劝都不好使,一咬牙凑到她耳边,轻声恐吓,“你若不去,太子殿下有危险,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去不去,你自己照量着办!”
言罢,她一扭裙摆,径直朝外面走去。
晦气的西院,若不是为了旁的,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来。
钱氏见甄明瑶总算走了,气得也没了胃口,索性不吃了在一旁坐着。
明琬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坐到钱氏身边,声音颤抖,“娘,她刚刚说殿下晚上可能有危险,琬儿担心。”
钱氏一愣,她在赵夫人的手段底下过了这么久,多少也识得一些陷阱。
她意识到甄明瑶可能在撒谎,目的只想把琬儿骗到宫里。
“别担心,也别去。”钱氏揉着她的头发,“陛下在呢,大庭广众,殿下不会有事的。”
明琬咬唇,“可万一呢?”
“哎……”
钱氏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回答。香菱香雨也顿时放下了筷子,小小的屋被甄明瑶搅合的愁云密布。
是夜,银月高悬,洁白的月华轻柔的笼着大地。
福安寺里一片清辉,风儿卷着鸟鸣,吹得落花纷然飘落。
启微帝不知信了什么邪,把家宴设在了长安城边上的山寺里。
随行带的妃子以淑贵妃为首,剩下只挑了一个还算受宠的跟着来了。
顾怀远扶着淑妃朝山上走,耳边满是母妃的埋怨,他不悦的揉了揉眼,盯着前方的顾琅景。
“远儿,你说陛下不知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大悦宫不待,非要上这小破庙过节。”
淑妃衣饰繁琐,又身娇肉贵没怎么吃过苦。此刻香汗淋漓,不住的发牢骚。
顾怀远低笑,神色不明,“母妃,您是要登上后位的人,这点苦都吃不了?”
一提后位,淑妃顿时来了精神。
她美眸微张,咬紧银牙,得意道,“儿子说的对。皇后都被我靠死了,区区这点山路算什么。”
众人缓行攀爬,终于到了山腰间的福安寺。
主持方丈早领了一群僧人站在古门口等候。
福安寺是皇寺,一直仰仗着大悦宫的恩泽。方丈与启微帝也是旧相识。
他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陛下万安,晚宴早已备好,薄酒浅菜,还望陛下恕罪。”
启微帝信佛,一直坚信大越朝国泰民安离不开佛祖保佑,每月里总会有那么两天来拜拜。
他爽朗大笑,“主持不必拘礼,我们这便入座。”
后边那些个顾姓皇族们依次跟着启微帝入寺落了座。
甄明瑶一早收拾好也跟着上山,这会儿坐在兰月旁边,脸上愁云惨淡。
到底没把那贱人骗了来。
兰月也一脸看废物的表情,不愿理她,只顾着替顾琅景的位置布菜。
说来奇怪,她方才还看见殿下了,这会儿可是去哪了呢?
久传这小山上山贼众多,禁军统领亲自带兵,待启微帝等人进去后便将寺庙团团围住,势必要让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亥时一刻,满月高悬,一寺桂花飘香。
启微帝站起身,斟满了酒,笑的庄重,“今儿是中秋家宴,不必拘礼。”
他举杯示意,“敬合家团圆。”
底下淑妃,二皇子为首的公主郡主包括亲属都纷纷起身,附和着启微帝,“谢陛下。”
一轮酒过后,气氛已是十分热闹。
顾怀远坐在下座,把玩着手中的麝金酒樽,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半晌,他似是做了些决定,站起了身,神色凝重,“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启微帝喝了几杯薄酒,威严的脸看上去和蔼了许多,心情颇好,“何事这般严肃,说给朕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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