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是寻常百姓家随处可见的土窑,形色粗粝,配着精巧的梅花,的确别出心裁。
“岱王真有心思。”
司徒鄞悠悠道:“有心思,不见得是好心思。”
我了然微笑,道:“又到了周边藩国进贡的时候,母后的寿辰又将近,你且有得忙了。”
“嘿,又不用我忙。”他择了张美人椅坐下,双腿交叠,一副惬意姿态。
看他面朗唇红,也不像被累到的样子。我择旁而坐:“听说你把操办母后寿宴的差事给了胥大人?”
“嗯。”他微微挑起下巴。
“听说几日前你与他下棋输了?”
白玉扇坠一滞,我悠然续道:“听说,你给人家的筹办银两有些捉襟见肘?”
司徒鄞轻打扇子,“你听说的倒是不少。”
我止不住笑,闷头喝茶不说话。
他一把捉住我的腰,低笑:“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记仇更贴切。”
司徒鄞将我提到腿上,薄润的唇压上来。我被索取的无力,连连后躲,被有力的大掌撑在背上,不给人逃。
缠磨良久,他停下来,眼睛潮润如砚中古墨。我咬了咬肿痛的嘴唇,埋脸在他怀里。
一声靡叹,玉指滑过我脸颊,“这几日想你想得紧,只是挂碍你身子,如今……娴妃可否劳累一番了?”
我瞪眼,拂开他的手站起身。背后有嗤嗤笑声,还强装正经地咳:“好,我们不闹了。”
“是你自己在闹。”不甘自己的窘迫,我眼也不眨地回了一句。
为什么从前看司徒鄞都是笑里藏刀,现在看他笑起来,非但小孩子一样赖皮,还和朝野纷传的那位作风犀利的君主相去甚远?
他眨眼闲问:“听说你最近每日都去给母后请安?”
我没有多想,顺口道:“我怕有所怠慢,太后会以为我是仗着——”
话音霍然停住,我不动声色地看司徒鄞一眼。
司徒鄞的笑意不见,“你果然还是怕。”
我慢慢蜷缩手指,“我……无意令皇上困扰。”
“的确。”司徒鄞自嘲般勾起唇角:“遇到你之前,我从无软肋。”无能为力的神情,仿佛玉樽倾裂,让人不忍卒看。
这便是司徒鄞的慑人之处,浅笑黯然,都伤人心。
身子忽而被抱住,隔着肩膀,如玉的声音飘渺得不真实:“钟了,我不会让你我之间有隔阂,所以我一定会解决。”
怎么解决?
我几乎脱口问出这一句,却被一声请安打断。霖顺宫一位公公趋步外殿,“皇上,太后娘娘传来口谕,请您过去。”
司徒鄞动了动眉:“现在?”
“是。”
司徒鄞抿着唇,有些不悦,我退开两步道:“快去。”
他看着我,眉目露出温柔,道声“好”,却站定不动。
我伸出指尖推了推他。
司徒鄞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异色,没由来地问一句:“喜欢出宫玩么?”
我闻言立即长了精神:“怎么,你要出巡?”
“差不多。”司徒鄞话留一半,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等我消息”,笑意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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