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我将他扶好,忙手忙脚地沏了壶茶。司徒鄞从随身的香囊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和着茶水咽下,脸色才慢慢好转过来。
“怎么样?”
他捏住我的手指,柔如柳丝的细发散在藤枕上,对着我安安静静的笑。
越是这般,我心头越是打颤,“到底怎样!”
司徒鄞虚应一声:“无碍。”
这笑容令我心上一锥,忍泪拿帕子擦他鬓角浅薄的汗珠。刚刚实该收敛一些,明明知道他赶了这么远的路,明明知道他身子弱……
“嫌我么?”
三个字,有千钧重量,让人听了荒凉。
如果声音亦有颜色,那这一句话,必是黯淡无光。
我心中凄恻,恨不能代他受罪,不知该如何回答,勉强笑道:“只有你嫌别人的份儿,哪有人敢嫌你。”
“可我……”
话未说完,他凉薄地笑起来,伸手来勾衣角,我顺势躺到他身侧,抱住他的腰,“你是我的牧舟。”
司徒鄞眼中有了真正的笑意,我脸微红,扯过帕子掩在面上。
便这样陪着司徒鄞一直闲话到午后,屋中更漏不紧不慢,给人岁月长存的错觉。
一片闲谧中,司徒鄞突然坐起身,随即门被拍响,“喂,小丫头,在里面么?”
三哥!
司徒鄞略一皱眉,我如惊弓之鸟跳下床,身上披的仍是那件系不上腰带的衫裙,不免显得狎亵。
这却已不是当务之急,急的是司徒鄞仍好整以暇地倚在床榻,不急不移,连一点儿躲藏的意思都没有。
我瞪他一眼,极尽声音之低:“少爷,祖宗,麻烦您动动尊驾藏一藏!被人看出身份来,岂不天下大乱了!”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更何况敲门的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楚三派!
“怕什么。”司徒鄞霜唇莞展,宠辱不惊地笑,甚至支起长腿打开折扇,悠闲地扇起来。
“钟了?里面有其他人么?”楚三派不再敲门,声音变得凝重。
我急了,又不敢跟他强,压着音讨饶:“这个时候能不能不开玩笑?”
司徒鄞不为所动,好像打定主意要会会三哥。我知道这是发烧那次遗下的公案,百般无法,只好冲门外低应:“三、三哥,我在呢。”
“你开门,不然我进去了。”
“别!”我喊出半个音,“我在——换衣服,别进来!”
话音甫落,门板从外踢开。
烟尘里飘逸的身影现出轮廓,突有一件薄衫落在肩头,司徒鄞已在我身前。
清冷的声音几近凝滞:“在姑娘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阁下真不愧是混蛋。”
“阁下”和“混蛋”两个词落在楚三派身上,平心而论……都不为过。我的心思刚刚流转,楚三派青衣如电,点足攻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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