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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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着头连叫了他几声,唯有一室的寂寂,并没有得到回应。

便弯身解下他腰间的玉玦,避开外间守夜的内官,直往他的书房而去。

魏春秋没骗我,那枚玉玦上确实有个半圆的小机括,摁下去便冒出来细窄的钥匙尖,用它来开屉柜上的银锁确实恰到好处,将它打开后,一眼便能见到那方盛放遗诏的银盒,摸着上面的其形桑叶锁,我大舒了口气,果然是被萧衍放在了这里。

将银盒放回去时我发觉那下面还铺垫着一张薄绢纸,见上面隐约透出些墨渍,应是写了字的。

心想能被萧衍放在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事关紧要的,便将银盒搁在桌上,去拿那张薄绢纸。

甫一翻开,我大吃一惊,这竟是父亲写给我的信。

落款处的日期是玄贞元年九月,那正是我怀着润儿快要生而父亲举家离京去吴越奔丧的时间。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为父此去凶多吉少,若遭不幸,望女儿去山顶羊阁取关键之物以解前人之因。

我来时随手点了小半截白色蜡烛,放在案桌上耀出微弱的光,便借着这光反复翻看了许久,确认只有这么一句话,才将它顺着折痕折好放回原处,又将银盒压在上面,把锁锁好,退出书房。

我把玉玦上突出的钥匙摁回去,给萧衍挂回腰上。

坐在床榻旁的矮凳上,以胳膊支着头,外侧这身子看在床榻上熟睡的萧衍。

这封信里藏着太多的谜团,首先,它是怎么到了萧衍的手里。按理说,父亲虽将信写的如此隐晦就是怕落入旁人手里,可要以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我该托付个妥帖可靠的人才是,怎得最后信会落到萧衍手里。

其次,父亲在信中的意思明明就是察觉出了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他为何还要带着母亲和意初一起涉险。

最后,就是山顶羊阁,就算我明白父亲所说的山顶羊阁指的是哪儿,可又该去找谁呢,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不主动把东西给我,记得在父母死后我是单独见过他的。

在这些百思不得解中,尘光恍然而逝,窗外渐渐透出白晕,暗淡的光透过茜纱落在地上,幔帐外脚步声轻微。

“娘娘,陛下该上朝了。”魏春秋半躬着身子,担忧地看了一眼在榻上兀自睡得憨沉的萧衍。

我便起身去叫他,叫了好多声才勉强把他从榻上拽起来,萧衍揉搓着惺忪睡眼,迷惑道:“怎么睡得这样沉,头还疼……”

我装作意外关切地问:“要不要叫太医?”

萧衍摆了摆手,挣扎着坐起来,道:“不必了,可能是饮酒太多了的缘故。”

我忙让早已侍候在外的宫人端着龙袍冕冠进来,为他梳洗穿戴。

他正微抬下颌让内侍给他戴垂旒冠,我在他身后替他把刺绣繁复且冗长的摆尾伸平整,听他问:“我昨晚喝醉了,没有胡言乱语?”

我一愣,笑道:“陛下酒品好得很,一回来便睡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不再言语。

送他去上朝后,我又在南窗的绣榻下坐了一会儿,捉摸了一阵儿,过几日就是润儿的生辰,按照惯例太子的周岁是会大肆操办的。

但仔细想又觉得欠些什么东西,要尽善尽美总少不了再绸缪布置一番。

这样磋磨了一阵时光,灵徽提醒我,照例今早端王和端王妃是会进宫谢恩的,先去祈康殿,过不了多久便会来太极殿。

我忙梳妆打扮,将祎衣穿上。

萧暘他们应该是计算着时辰,正巧等萧衍下朝才来拜谒,待他们走后,萧衍对我道:“昨夜母后一直夸这位王妃,说她端庄秀丽,进退有度,依照母后挑剔的性格,能这样夸一个人当真有些不易。”

我凑到他跟前,对上他的双眸笑问:“那衍觉得端王的新王妃如何?我的眼光怎么样?”

萧衍愣了愣,挑了挑我的下颌,笑说:“我拒绝在你面前评论别的女人,哪怕她是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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