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败 (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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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纵然觉得心中爽快,但宋夷光蹙着小眉头,将秦婉拉到一旁:“阿婉,他是卫珩的堂弟,你还是不要这样打他了,要是让卫珩心中生了芥蒂可如何是好?”

然而秦婉不为所动,笑盈盈的不以为意。宋夷光摇头叹息,也不曾说什么。紫苏那厢打了十几下,将手都给打疼了,秦婉这才叫歇,卫琰脸颊清晰可见的指痕。但他并不敢跟秦婉和宋夷光争执,自打皇帝登基这十年来,卫家一直饱受流言之苦,一句“卫家不被皇帝待见”,让卫家上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本来卫琰以为这两位郡主似乎都对自己有意,也就并不在意,但现下,他又不是傻子,还不能明白过来么?

他不敢去开罪皇室中人,只能咬牙受了,更不说眼前这两人是皇帝最疼爱的侄女和太后当做孙女儿疼爱的忠臣遗孤,卫琰何德何能敢去开罪两人?

秦婉冷笑连连,并不去管卫琰如何作想。正待去寻夏昭华和双生子,身后忽的传来一人的声音:“你们怎的在这里?”循声看去,却见柳穆清从通往湖心小筑的浮桥上下来,几步开外则是卫珩。两人一前一后站立,加之两人容颜都是极为出众,仿佛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谪仙一样。

宋夷光眨巴眨巴眼睛,忽的皱起脸儿,上前一脚就蹬在了柳穆清脚背上:“我再不肯跟你好了,你这人好生无赖,来了碧波池也不告诉我,让我巴巴的跑了来。”她撒娇般的话语让柳穆清好笑万分,揉着她的发,“好丫头,不要恼我好不好?”

宋夷光如何肯依,哼哼唧唧半晌不肯理他。秦婉倒是乖觉,只对卫珩微笑,后者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好久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目光会让女孩子羞赧。她如今已然出孝,不用再穿素净的衣裳。梳着飞仙髻,发中斜簪一支小小赤金簪,耳边也坠着一双红翡滴珠耳坠,掐金线百蝶穿花长裙衬得身形玲珑有致。她本是明眸皓齿,现下笑得乖巧,让卫珩不免看痴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婉婉这样!

他目光灼灼,让秦婉忽的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低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那厢宋夷光正和柳穆清闹气,顿时就将气撒开了,指着卫珩说:“谁让你盯着阿婉瞧的?眼珠儿都快落出来了,你有心思盯着阿婉瞧,也不知道将你兄弟管好一些?什么登徒浪子都敢往外放!”

卫珩这才回过神来,见卫琰脸颊布满指痕,明摆着就是被人打过的。纵然和卫琰不亲厚,但卫珩对于这个堂弟的秉性十分了解,是以在上一次,他被秦婉送回卫府之时,卫琰曾问他那是不是和宁郡主之时,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以卫琰那视色如命的性子,即便碍着秦婉身份不敢对她如何,但那性子势必让秦婉生厌,倘若是因此而恨了自己……

念及此,卫珩眉头立时蹙紧,寒声问:“你对两位郡主做了什么?”

对于这个堂哥,卫琰一向是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无奈现下整个卫家都还指着他,也不敢过多造次,只能灰溜溜的说:“做弟弟的方才说错了话,惹得两位郡主生气……”

这话含糊不清,但具体的原因,卫珩想也明白,冷笑道:“说错了话?只是说错了话?”他目光如刀锋一般,让卫琰抖了抖,咬牙道:“是,只是说错了话。”他又不傻,如今卫珩这好似活阎王的样子,让他很是害怕。他知道卫珩与和宁郡主是旧识,卫家能有今日造化,若无和宁郡主在其中斡旋,是绝对不能的。念及此,他微微打量了一眼秦婉和宋夷光,暗暗寻思着不知这两人谁才是雍王的掌上明珠。

然而这样一个探寻的眼神,立时就惹了大祸。原本因为宋夷光口中的“登徒浪子”四字,就让卫珩和柳穆清神经绷紧。自家心上人竟然给别的男人觊觎上了,两人能不气恼么?偏生他现在竟然以这样的目光看了一眼两女,让卫珩和柳穆清顿时握紧了拳头,双双如临大敌的看向了卫琰。

不管什么原因,若是君子,也不该主动向两位姑娘搭话,何等的失礼。更不说宋夷光咬定了卫琰乃是登徒子,即便不曾有肢体上的接触,只怕也是说了什么有的没有,这才让两女如此生气。加上卫琰脸上的指痕,让卫珩更是恼恨。

他一点不怀疑这是秦婉让人打得,但秦婉素性温和,除非是有什么梁子,否则她断然不会如此。这样想着,卫珩拳头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呵”的一声笑出来,“只是说错了话。”说罢,不等卫琰反应,他一拳打在卫琰脸颊上,后者立扑,方才被掌掴而肿起的脸颊更是肿了:“大哥……”

“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还敢狡辩?”卫珩冷冷的反问道,尤不解恨,抬脚又狠狠的踩向了卫琰。起先卫琰还想反驳,但挨了两记窝心脚之后,哀哀求饶起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只是见了秦婉和宋夷光,觉得两个小丫头模样很美,这才起了心思挑逗两句。谁成想这两人竟然是郡主,偏生那小丫鬟一番说辞,让他误以为两人对自己有意,这才没了顾及,现下被丫鬟打了不算,还要挨堂哥的揍。

然而卫珩现下怒到了顶点,想到婉婉被其觊觎,卫珩就是一股子无名火,故此下脚那是一点力道也没有收,卫琰再如何能耐,也不比卫珩于武艺上得天独厚的优势,很快就没了力气,哭喊连连:“大哥,我会改的,我往后再不会给卫家丢脸了,大哥信我一次!”

“卫师弟……”柳穆清本也是生气,但见了卫珩对卫琰觊觎秦婉的事恨成了这样,顿时就觉得浑身疼。当年小师弟以为自己和婉儿定亲,若非后来误会澄清了,只怕现在被这样暴打的,就是自己了。柳穆清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往后再不能和婉儿那样亲密了。

而秦婉冷眼看着卫琰被这样暴打,一时也是冷笑。前世卫琰想对自己动手动脚,被卫珩撞破之后,同样是这番暴打,最后连他那二两零碎都给切了……想到这里,秦婉心中愈发温软。抬眼望向了湖心小筑,其中人影绰烁,远远望去,似是有一个颀硕的身影站在回廊前,正盈盈望向这边。

那含笑的温润目光,却让秦婉止不住起了一层寒意。

想到温一枫惯常的性格,卫珩在此如此暴打卫琰,保不齐给温一枫想个法子透出去,流言就得传成什么样。未免卫珩被动,秦婉忙劝道:“卫公子,碧波池人多,还是不要如此了。真要管教弟弟,回去再管也不迟。”

卫珩立时一怔,转头看了她一眼,有几分哀怨,但也一语不发,只最后踹了卫琰一脚,正好冲着他的脸去的。卫琰惨叫一声,连鼻血都给堂哥打了出来。他浑身都是脚印,白皙的脸上更是一个硕大的印子,狼狈得要命,卫珩冷冷的望着卫琰:“还不滚回去!”

倘若不是婉婉和夷光呢?卫家好容易有了起色,竟然出了这等视色如命之人,卫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更不说婉婉是自己的心上人,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竟然险些被这色中饿鬼欺负,卫珩想到这里便恨得要死,是以脚脚都往最疼的地方去的。

卫琰给这样当众打了一顿,稍微动一下,浑身便又痛又麻,知道卫珩是下了死手的,若非秦婉出声,只怕自己得给他当场打死。他竟然一点手足之情也不顾!卫琰牙都要碎了,也不敢再留,连道别也不曾,灰溜溜的往回去。

待他一走,宋夷光喃喃说:“木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卫珩一样呀。往后要是有人欺负了我,你也要这样替我打回来,明白不?”

柳穆清笑着称是,又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而卫珩很是不快,眉宇间阴郁不散,一看就知道十分不豫,转头看了秦婉一眼,他话中有些委屈:“婉婉不希望我打他?”

“怎会?你替我张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秦婉笑得很乖,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的手,向湖心小筑的方向努了努嘴。卫珩顺势看去,见温一枫的确含笑望着这头,顿时明白:“我险些忘了,还有一条毒蛇瞧着的。”

见他明白,秦婉盈盈含笑,悄悄的挠了挠他的掌心,这才将手从卫珩手中抽了出来,免得给温一枫看去了,又发作什么出来。

待夏昭华带着双生子回来,两个小的摘了好多花,给自己插了满满一脑袋,看来好像是移动的花束。早已由小横带回消息,卫珩知道两小前些日子的病症,忙蹲下身子来,谁知两人七手八脚给他插了一脑袋的花。他容颜英气逼人,被戴上了花显得不伦不类,偏偏双生子还拍着手,异口同声说:“珩哥哥好看。”

众人啼笑皆非,卫珩也很是尴尬,但对上秦婉含笑的双眸,也是受了这件事。场面一番其乐融融,浮桥上忽的传来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大哥你做什么打我哥哥?你凭什么打他?”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戴了一脑袋花的醋缸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醋缸:想我如此英武的男儿,竟然要给两个小孩子戴一脑袋的花,还在自己心上人面前。

双生子:珩哥哥觉得好看吗?

醋缸:T▽T好看……

这年头姐夫不易做……

70倾慕

浮桥上传来这样的声音,让众人一时都静默了下来。转头看去,一个和秦婉年岁相仿的少女站在浮桥上。她生得很漂亮,杏眼桃腮,眉眼间和卫琰有些相似,只是现下蹙着眉头,虽是娇俏,但无端让人觉得此女生性刁蛮。

秦婉略一冷笑,此女乃是卫琰的同母妹妹卫苑雅。

顶着一脑袋花,卫珩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打就打了,不必给你什么理由。”卫琰那混账,难道不该打么?卫家才有了起色,卫琰管不住自己,竟然对两个官家小姐大放厥词。但凡今日不是婉婉和宋夷光,卫家别想摘干净。更不说婉婉是自己心悦的姑娘,他怎能看着婉婉被欺负而一声不吭?

卫苑雅咬着下唇,一派受了委屈的样子:“即便我哥哥真有不是,大哥你也不该当众打他,这样多人看着,大哥也应该顾念几分手足之情。”

卫珩神色十分冷淡,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柳穆清笑道:“既然都在这里,不妨众人坐在一处,好好说笑一二,有什么不愉快,都一并揭过。”他说到这里,将宋夷光的小手拉住,宋夷光假意挣了几下,也就由他去了。两人是未婚夫妻,行止亲密一些也未尝不可。秦婉则和夏昭华一人一个牵着双生子。因为初一的事,两个小豆子并不是完全释怀了,是以走得很慢,不愿意和人群接触。又拽着卫珩的衣角:“珩哥哥举高高……”

卫珩并不拒绝,将两人抱了起来。两小笑开了花,夏昭华笑道:“世子和二姑娘好生喜欢卫解元。”初一她抱着双生子一路飞奔到秦婉身边的时候,是看得真真儿的,那时候卫珩的确是将秦婉抱在怀里,而秦婉也并未拒绝。再加上双生子如此喜欢卫珩,想必也是认为这个“姐夫”很好。夏昭华何等聪慧的人,又怎会这样不开眼,跑去将此事戳穿,让众人都下不来台?

“他俩不过就是想着,卫公子能举高高,这才格外喜欢的。”秦婉不动声色的说道,并非是她不信夏昭华,但这样的事,夏昭华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卫苑雅十分的不快,死死的看着卫珩。纵然是堂兄妹,但卫珩和他们兄妹自小都不亲厚。是以现下哥哥被他打了,她自然就觉得定然是卫珩的不是。但当着这样多的人,她不敢再发作,只能悻悻的往湖心小筑去。

待众人拉开了些距离,秦婉行到卫珩两步开外,轻声道:“他们作甚会跟着太傅出来?”卫珩和卫琰、卫苑雅兄妹都不亲厚,是以秦婉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卫珩会将他二人都带出来,更不说是跟着恩师一起出来了。

卫珩神色冷淡:“出门之时遇上,不得已。”今日自己出门之时,卫琰和卫苑雅也说要出门踏青。谁想郑太傅和温一枫、柳穆清已然来接。又听说卫琰兄妹也是出门踏青,温一枫向郑太傅进言,让卫珩将两人都给带上,说是其乐融融,也好让老师热闹热闹。郑太傅甚为喜欢卫珩这个徒弟,对于卫家人自然有些爱屋及乌,也就应了温一枫的话。

所为家丑不外扬,卫珩再不喜二房,也没有在郑太傅跟前说其不是的道理,说不得只能憋了一口气,将两人带上了。

听罢此话,秦婉挑起了眉头。温一枫生性阴毒,对于没有好处的事,很难想到他会去做。想想如今被发配去了豫州的秦仪,温一枫当日话里话外之意,是要收拾秦仪,就算秦仪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作为智囊的温一枫定然是袖手旁观了,否则秦仪如何会一点商榷余地都不曾有,就在除夕之前被发配出去了?

所以,他让卫珩带上卫琰和卫苑雅,只怕也没有那样简单。不说三人沆瀣一气,但温一枫必然有所图,否则……

如此想着,秦婉便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卫苑雅独自走在最前面,而温一枫从湖心小筑之中迎出来,笑道:“老师方才还说怎么诸位都不见了,我寻思着怕是嫌我在跟前讨了嫌,我可忙来找你们了。”

温一枫一番自嘲,让众人含笑连连,卫苑雅更是一改方才娇羞,眼波盈盈的望向了温一枫:“温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见温一枫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浑身都热了起来,耳根隐隐发红,“太傅是最疼温大人的。”

此举落在秦婉眼中,都是女儿家,她怎会不明白?卫苑雅怕是喜欢上这位名满京城的吏部尚书了,卫苑雅望着温一枫的神色温柔缱绻,明摆着是怀春少女才有的风情。

喜欢上温一枫这条毒蛇,可不知道该说可悲还是勇气可嘉。

而温一枫只是很礼貌的对卫苑雅笑了笑,佯作不解问道:“不知卫家二公子去了何处?”

“方才一脚踩空,落到水里了。”卫珩淡淡说,仿佛没有他方才暴打了卫琰之事,卫苑雅横了他一眼,终究不敢在温一枫跟前跌了脸面,只默默的咬紧了牙。

温一枫也不再深问,唇角扬了扬:“我方才隐隐见岸边之景,寻思着是不是和宁郡主和安定郡主,不想真是两位。”他说到这里,目光转向秦婉,语调便是愈发温柔,“臣着实有些想念郡主了。”

“不劳温大人挂怀。”被他看着,秦婉如芒在背,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含糊的说了一句。温一枫盈盈笑道:“郡主如今出孝,倒是不必避讳许多了。”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婉,目光有些灼热。

只一眼,秦婉便屏息凝神,若是旁的姑娘被温一枫这样看上几眼,只怕芳心非得沦陷不可,但秦婉深知温一枫为人,所以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卫珩顶着一脑袋的花,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温一枫眼前:“温师哥,非礼勿视的道理,师哥全都还给老师了?”

温一枫笑道:“卫师弟不必紧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说罢,又望了秦婉一眼,唇边笑意愈发的柔和。这样的场面落入众人眼中,卫苑雅脸儿顿白,目光游移在温一枫和秦婉身上,而宋夷光也挤到了秦婉身边:“他是不是对你起了那样的心思?”

秦婉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众人一起往郑太傅那里去。郑太傅本就是出来游玩,见了秦婉和宋夷光来,更是喜欢得要命。偏偏又见小徒弟给双生子插得满脑袋花,抚掌大笑道:“阿珩也有这样的时候?若是让你爹瞧瞧,势必也要笑话你。”

卫珩啼笑皆非,他并不喜欢小孩子,但因为这是婉婉的一双弟妹,他才对他们这般疼爱。偏偏双生子和郑太傅不熟悉,双双抱住卫珩的脖子:“不许你笑话珩哥哥。”

这俩小的还知道维护卫珩了!一时众人笑作了一团,唯独卫苑雅一直看着秦婉。她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温一枫待秦婉有诸多不同?从只言片语之中,她已然明白,这人便是和宁郡主。但知道这件事之后,卫苑雅心中便更是不平了。卫家上下谁不知道,和宁郡主对卫珩照拂有加,虽有卫夫人的缘故在其中,但未必没有存女儿家的心思。

偏偏对卫珩存了这样心思的秦婉,竟然还要惹得温一枫的注目?有了卫珩不算,还要将温一枫牢牢捏在手心?难道她区区一个宗室女,也敢学山阴公主养面首?!更不说方才哥哥被打,必然和秦婉脱不开干系。

越想越气的卫苑雅咬着下唇,但秦婉乃是郡主,绝非她一个臣女能动得了的。是以这口恶气憋在心中,让卫苑雅恨得都要发狂了,偏生为了自己在温一枫眼中的形象,她又只能强颜欢笑。

不比众人早已相识,夏昭华并不去插话,只是凭栏立着,望着碧波池的春光。这里本就是很美,一年四季皆有不同美景,春日的碧波池,池边姹紫嫣红,望之生机无限。见她独身一人,宋夷光忙拉她到郑太傅跟前:“太傅,你不识得姐姐,我与你引荐,这位是……”

“是夏家的姑娘?”郑太傅早年在朝为官之时,是见过夏老夫人的。夏老夫人老蚌生珠,生了夏昭华,母女俩容色十分相似,是以郑太傅一眼就认了出来,“你们夏家一向是很好的。”

“多谢太傅夸赞。”夏昭华不骄不躁,只是淡淡的回应说,并不显得十分热络。因有皇帝恩师这个名头,世人谁不想着要巴结郑太傅一二?加上郑太傅门下高足,除了当年的状元郎、如今的吏部尚书温一枫,柳穆清和卫珩两个也是顶顶能耐,对于三人的恩师,世人自然更为尊敬了。

而郑太傅是个性子古怪的,他有时像个老顽童,颇有几分为老不尊的意思,爱和小辈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素日里对于刻意巴结逢迎的便是极为厌恨。夏昭华丝毫不热络的样子倒是很对他的胃口,笑道:“能入婉丫头和夷光丫头的眼,你想必是很好的。老夫也听过你的事,说是你救了这俩小的,让太后和雍王对你青眼有加。”

这件事在京中早就不是秘密了,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加上夏家又是大熙鼎盛的世家之一,是以如今向夏昭华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只是皆被夏家回绝了。夏昭华含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世子和二姑娘年幼,任是谁也会救的。此事原本是我分内之事,只是给京中这样一传,倒是让我失了初心。”

这京中得了天家青眼的不在少数,也有不少居功自傲,自以为目无下尘。但夏昭华一番言辞让郑太傅不免高看了她几分,索性不再提此事。秦婉也笑道:“太傅不要再臊夏姑娘了,此番恩情,我与父王都铭感五内,绝无一日敢忘。但时时提在嘴上,倒显得没了诚意。”

郑太傅哈哈大笑:“我不过问了一句,婉丫头便拿这话来堵我,可不知道是谁没了诚意。”说到这里,他又望向了夏昭华,“你很好,你哥哥嫂子将你教得很好,并没有辱没你爹娘的英名。”

夏昭华坦然受了这称赞,并没有一点子的不快。卫苑雅抬头望向夏昭华,方才秦婉出言维护她,还不能说明两人其实交情颇深么?卫苑雅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此模样落入了温一枫眼中,他抿出一个诡秘的笑容来,不动声色的上前,取了摆在石桌上的点心送到秦婉跟前,柔声笑道:“臣记得,郡主和卫师弟一样,都是极爱桂花酥和枣花酥的。郡主这些日子又瘦了些,好歹用一些,也要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他语调极尽温柔,秦婉却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冷得皮肤起栗。不想温一枫连秦婉的饮食习惯都了解得如此通透,卫苑雅脸儿顿白,望向秦婉的目光便是愈发的不善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温大人这个“毒蛇”的称号真不是白来的~

毕竟这货把借刀杀人用得贼溜。

至于温大人说他喜欢婉婉这件事嘛,嗯……见仁见智,你们懂得~

最后来一发求预收~

穿越后,薛采月听说,原主是个惹祸精。

比如,退婚不成,就怒揍未婚夫,将其打得半个月没起身。

薛采月觉得自己压力有点大。

尤其是当她知道——

那个被原主暴打一顿的未婚夫温涯,现在发!达!了!!

不仅当上了丞相,还权倾朝野、把持朝政!!

薛采月:QAQ

薛采月:温涯他居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薛采月:温涯他居然送了我一整套首饰,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薛采月:温涯他居然说要跟我择日完婚,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温涯:……未婚妻总有被害妄想症,我也很绝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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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落水

秦婉并不知道卫苑雅的心态,但温一枫对她这般温柔,让秦婉十分不舒服,下意识退了一步,笑道:“温大人不必如此,我不爱吃这些。”

温一枫笑道:“若是郡主改了口味,不知郡主如今喜欢吃什么,臣立刻命人去准备。”他极尽温柔,让秦婉如芒在背,并不肯跟他多说话。忙不迭的去卫珩身边抱双生子,顶着一脑袋花,卫珩神色不豫,细细的望着秦婉:“婉婉。”

“怎么?”秦婉伸手接了秦媛在手,听他低沉的嗓音,忙仰着脸儿看他。卫珩脸色阴郁,似是有些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我好看,还是温一枫好看?”

呃?!秦婉瞠目结舌的看着卫珩,不知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半晌,她便知道定然是这厮又吃醋了,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未回答,秦媛则脆生生的替她说了:“当然是珩哥哥更好看呀。”

她人小声尖,这话一说出来,让众人皆是转头看过来,秦媛笑得很乖,搂着姐姐的脖子撒娇:“珩哥哥最好看了。”她才不认得什么温一枫呢,珩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他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的,那样一来,自己就能天天让他举高高了。小丫头笑得格外鸡贼,又亲了亲秦婉的小脸:“姐姐说,是不是珩哥哥最好看?”

众人皆是看着,秦婉只能强笑,摸着秦媛的小脑袋:“媛媛乖,不要胡说。”大熙民风并不十分开化,纵然从不禁止男女合乎礼仪的往来,但当众点评男子外貌失礼之极,秦婉当然不肯当众丢脸,自然岔开了话题。卫珩脸色也有些许胀红,众人只笑不语,一时无话。

温一枫淡然一笑,像是没事人一样,并不十分在意此事。卫苑雅看着卫珩和秦婉,牙都快咬碎了。纵然不敢明说,但卫家好些人都在怀疑卫珩和秦婉只怕不是普通朋友那样简单,偏偏温一枫待秦婉那样好,让卫苑雅心中愈发生气——这位和宁郡主如此水性杨花,若真是对卫珩有意,作甚又去招惹温一枫?

如此想着,卫苑雅看着秦婉的目光便是愈发怨毒,虽不敢做什么,但心里却是着实恨上了。

将两小抱了去,卫珩这才理了自己头上的鲜花。他一个大男人,头顶鲜花一片,怕也要让人笑话。而方才温一枫向秦婉示好,让他心中窝火,十分想将此人给暴打一顿方能解气。若非是当着郑太傅,他不愿让老师误会自己什么,否则,现在他是真的要打温一枫的。

郑太傅和夏昭华说了几句话,只觉得此女谈吐颇佳,是个乐观更有主意的女孩子,便对她也多了几分喜爱,加之她如今已然双十年华,竟然还云英未嫁,让郑太傅难免惋惜。偏生郑太傅是个爱和小辈玩笑的人,当即笑道:“一枫,为师的问你,你如今还不愿娶亲么?”

被骤然点名,温一枫也不恼,笑道:“老师何苦再问?待一枫遇到了心悦的女子,自然会请老师出面做媒,替一枫将其求了来。”

郑太傅哈哈大笑,指着夏昭华说:“我瞧着夏家丫头就很好,是个知礼又明白进退的。”说到这里,他又望向了夏昭华,“夏丫头以为我这徒儿如何?相貌可配?家世可配?”

温家和夏家都是大熙的世家,于家世上,两人自然是十分般配的。秦婉如临大敌,温一枫看来温润如玉,但性子何其阴毒,保不齐就要将夏昭华坑死。如此想着,秦婉忙上前,扶着夏昭华的肩:“太傅好没有正经,只知道拿我们女孩儿开涮。倘若真是这样,我们可就走了,再不让你们一群大男人笑话。”

郑太傅大笑连连,摆手示意再不拿夏昭华开心了。夏昭华只是笑,自打自小定下的未婚夫去世之后,她就不再多想了,即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紧,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倘若往后真有人诟病自己不曾嫁人,她便找个家世不好的老实人,招其入赘就是了。

至于这位誉满京城的温大人,她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一番玩笑之语,众人虽只是当做玩笑话,但卫苑雅脸儿却白了几分。秦婉也就罢了,但夏昭华一介老女,也配和温一枫相提并论?郑太傅怕不也是老糊涂了。偏生她如此腹诽,众人无一人理她,温一枫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抿出笑意来,旋即摇头:“夏姑娘贞静贤良,是我配不上夏姑娘。”他说到这里,却又抬眼望了一眼秦婉,眼神十分暧昧。

卫珩蹙着眉头,望向温一枫目光十分不善。后者佯作不觉,看向了卫苑雅:“说着话,竟然是忘了卫姑娘。卫姑娘只当是友人罢了,不必拘礼。”

一席话温柔至极,让卫苑雅耳根红了几分:“多谢温大人。”她眼波盈盈,温一枫只是笑,语调愈发温柔,“温某是男人,难免顾及不到许多。卫姑娘不如和两位郡主还有夏姑娘多玩玩。和宁郡主是很好的人,加上又和卫师弟颇有几分交情,自然也是喜欢卫姑娘的。”

他状似无意,无形之间将秦婉的位置又抬高了不少。卫苑雅心里酸得要死,强笑着问:“温大人与和宁郡主这样熟络?和宁郡主是天潢贵胄,难免瞧不上我。”

“岂会?郡主是素性温善,敏慧夙成,更是个极会顾念旁人所想之人。”温一枫面露微笑,一步步将卫苑雅引入彀中,“纵然是天潢贵胄,但自打雍王妃去世后,行止便愈发出挑,阖京之中都有定论。”他说到这里,望了一眼秦婉,神情怅然若失,“郡主如此出挑,如今又出了孝,只怕有意结亲者要踏破门槛了,也不知怎样的男子才能入了雍王爷的眼。”

他一通夸赞,让卫苑雅心中又怒又妒,却也不敢贸然如何。强笑着附和了几声,还是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行到宋夷光等人身边,假意笑了几声。秦婉略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对于卫琰兄妹,她是一点好感也不曾有的。前世她进了卫家门之后,卫珩事无巨细样样都为她办妥,更不惜重金为她调养身子。后来祭祖当日,回了卫家之后。多少卫家人都为卫珩不值,认为他不该娶一个病痨鬼,更不该自找苦吃娶一个被皇帝厌恨的女人。而卫苑雅就是其中之一,尽管两人交集不多,但那一次在卫家,秦婉着实感觉到了,卫家上下跟红顶白的风气,若自己还是千娇万宠的和宁郡主,他们势必不敢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不过只是因为,她前世不再是郡主了而已。

而这辈子,明白了很多事之后,秦婉对于卫琰兄妹出身的二房就更没了好感——要知道,将卫家牵连至此的赵王妃卫氏,可是二房的女儿!偏生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是对卫珩横眉冷对,可谓是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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