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公主:讲道理,谁护着谁?忘了是谁替你把你二弟揍趴的吗?
太子:好,是你护我。你好人做到底,护我一辈子,娇娇。
宝福公主:才不要,美得你!╭(╯^╰)╮
134
序幕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刚进了十月,就纷纷扬扬的一场雪,廊下结出了冰柱,次日一早,阳光照耀下,冰柱滴下水来,淅沥如同春雨。皇帝这一场病病了足足一月,总算是有些病愈的意思了,而为了所谓的冲喜,皇帝当即拍板,令夏竟成和秦姝二人择日完婚。
为着兄弟大婚之事,卫珩特意告了假,他刚打了拳回来,贴身的衣裳都有些湿了,匆匆沐浴后,这才回了床前,他穿得随意,衣襟半开,露出坚实紧绷的胸膛来,拍了拍厚厚的床褥下正赖床的人儿:“婉婉起身吃饭了。”
秦婉还有些没有睡醒,昏沉沉的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整张脸儿都埋到了被子里,慵懒得好似一只小猫,哼哼说:“再睡一会子……”她这懒懒的样子让卫珩愈发喜欢,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都要做娘的人了,怎的还跟小孩儿一样?今日还要去夏兄那里不是?”
还未睡醒,秦婉哼哼唧唧,哪里肯起来,小奶音好听得很:“你坏,我要睡……”她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好似又陷入了梦境。卫珩好笑得要命,伸手正要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岂料秦婉“哎呦”一声,眼睛也睁开了,脸儿都皱了起来。卫珩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忙掀开被子:“婉婉,你怎了?”
“疼,腿疼。”大清早还未睡醒,腿上剧痛传来,让秦婉睡意全无,但又因还未彻底清醒,感官太敏锐,让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卫珩赶忙隔着衣裳握住她的小腿,只觉得她小腿肌肉好似凝在了一处,赶紧给她按摩:“我给你揉揉,婉婉不哭。”
好半晌之后,小腿疼痛才渐渐消失,秦婉苦兮兮的将脸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她如今已然有五个月身孕了,会抽筋也是很正常的事,苦苦的样子让卫珩心疼,将她抱了起来:“赶明儿让小厨房给你炖些骨头吃。”她眼圈都红了,卫珩低笑道:“婉婉不委屈,珩哥哥陪你。”
“才不要你陪。”秦婉痴缠了起来,光着小脚丫就踩在了地上,好在地上已然扑了厚厚的绒毯,她挺着肚子,自己坐在了桌前,慌得杜若赶紧给她披了件斗篷。卫珩抿唇直笑,自打有孕以来,婉婉倒像是变成了小孩儿,有时候撒起泼来,让他好气又好笑,饶是如此,他却是十分享受。人前,她还是那个仪态万千的和宁郡主,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吃过了饭,秦婉今日没有睡饱,扒在卫珩怀里打盹,卫珩倒是享受,只低头吻她。如此温存到了临近巳时,又有人打了帘子进了外间:“大爷让小的查那事,有些眉目了。”
卫珩心念一动,想到前些日子令其去查是否有人造了玉蟾之事,既然来回,只怕是找到了此人。低头见睡得香甜的秦婉,卫珩轻手轻脚将她抱到床上,生怕吵醒了她,为她掖好被子之后,这才到了外间,望着那风尘仆仆的小厮,压低了声音:“什么眉目?”
“小的在京城、相邻的冀州,都问过了,没有一人知道此物。”卫珩这样久才出来,声音又压得这样低,小厮就是再不上道也明白秦婉在其中安眠,也是放轻了声儿,“后来小的辗转去了豫州,果然在豫州发现了一家玉匠,称有人来让他做了这个玉蟾。”
“豫州?”卫珩低呼道,几年前,秦仪因春儿的事,被皇帝下旨送到了豫州去当差,现在这个做了玉蟾的玉匠又来自于豫州,难道真的能是什么巧合?沉吟片刻,卫珩低声道,“是什么时候让他做的玉蟾?”
“据说是前年除夕之夜。”小厮想了想,将答案如实告诉了卫珩,“玉匠说,那玉蟾做工精细非常,足足用了他三个月功夫,才将玉蟾做出来。”
前年除夕……秦仪是前年的中秋之夜从豫州回来的,他回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和秦桓一较高下,看看谁能问鼎皇位,是以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也实属正常。卫珩蹙着眉想了很久,复又问:“那玉匠你可将他带了回来?”
小厮笑道:“还不曾,只是贵儿还留在那玉匠家中,那厮还不愿进京来,小的和贵儿若用强的,那一家老小的嘴一个都堵不住,一旦闹开了,保不齐又要将火惹到大爷身上来,小的想贵儿嘴巴利索些,便由他跟那玉匠说道说道,争取早日将其带进京来。”
见他委实上道,卫珩笑道:“你这些日子很有长进,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给秦仪知道了,保不齐又要出事。你们暂且去将玉匠稳住,早日带进京来。”
内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秦婉起身起身了,卫珩忙嘱咐小厮不要告诉秦婉,则自己进去。秦婉刚起身,笑问道:“怎的不在屋中?”
卫珩忙笑道:“不曾,下人进来回话,我让他们先回去。”又取了衣裳给秦婉穿上,“婉婉且起身,咱们往夏家去了。”
早在一月之前,皇帝就为夏竟成和秦姝赐婚了,此次虽说是仓促,但秦姝并非皇女,不必修建如公主府一类的住所,所以并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加上夏家也是世家,这婚礼倒是有条不紊。因大熙的婚礼大多是晚上举行,是以传统的贺郎酒就在中午。相熟的人早就到了夏家,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坐在一起。
才进了女眷所在,就见一群人将宋夷光簇拥着,人群中时不时传出婴儿的笑声来。柳家小子已然是六七个月了,正是讨喜的年龄,加上这孩子本就可心,笑得满脸口水,惹得女眷们不住发笑。宋夷光虽然抱着儿子,但何等眼尖,当即就看到了秦婉,喜笑连天的过来,亲亲热热的摸着秦婉的肚子:“哎呀,我的儿媳妇来了。”
“去你的,我说定然是个儿子。”秦婉笑着啐了她一口,“别儿媳妇儿媳妇的叫,若是个儿子,来日这俩小的都要给人笑话。”
“若是个儿子,我就再生个女儿给他做媳妇可好?”宋夷光笑道,“总之我是铁了心要跟你做个儿女亲家,你就是不依也不好使。若是个女儿,那就将她嫁给我们家小子呀,我们家小子可不会薄待你家女孩儿。”
“可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敢。”当即有个贵妇便笑道,“卫将军那等厉害,这样硬的拳头,你家小子可惹不起老泰山,若真敢薄待,仔细被卫将军打得满地找牙,到时候破了相才了不得。”
在场之人都笑了起来,宋夷光转头伸手去扯对方嘴皮:“这嘴皮子这样利索,可让我看看是什么做的。”偏生柳家小子年岁小,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拍着手笑得十分欢喜,让宋夷光啼笑皆非:“臭小子,你娘为了你未来媳妇的事正愁呢,你倒是笑得欢腾。”说到这里,又抱他到秦婉怀中,“去,赶紧把你表姑讨好了,来日才给你生个儿媳妇。”
秦婉顿时好笑,偏偏小家伙一口亲在她脸上,糊了她一脸口水,还笑得十分高兴,让众人笑成了一团,好不欢喜。卫珩和柳穆清等男宾离得很远,虽是看不真切,但都是望着女眷所在,夏竟成招呼了众人,不忘用手肘戳了戳两人:“你二人何必如此?今日不是来贺我的么?倒是冷着一张脸,全程不看我一眼,可让我伤心了。”
“待夏兄娶了小县主,就明白我和卫师弟现下的举动了。”柳穆清淡淡一笑,脸颊微微浮上几分红晕,“我并不十分放心夷光,还是要自己看着好。”
夏竟成面露好笑:“能有这等夸张?离了一会儿都想念得很?我与小姝儿那样久不曾见面,也没有什么……”
“你现下倒是大言凿凿,望往后记得这话,可别自己打了嘴。”卫珩挑着眉头,不动声色的嘲讽道,“就凭你和小县主初识就敢去尾随,可见你来日必然比我二人更甚。”
夏竟成自是大笑,想到今日傍晚就要去迎娶秦姝了,心中一片火热,但还是不肯服软,道:“我可做不出你二人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现说得信誓旦旦,当然不止未来浑然是一巴掌抽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虽中午是贺郎酒,但因为傍晚时分要去迎亲,是以来宾都很明白,也不强灌夏竟成。待吃了中饭,夏家自然是准备了很多客房供来宾休息。秦婉吃了便觉得发困,挽了卫珩在夏家花园里散了步,这才要去客房休息。只留了一件贴身的小衣,秦婉乖顺的偎在卫珩怀里,沉默了好久,卫珩以为她睡着了,自己也要睡去,殊不知秦婉睁开眼:“是不是找到那个玉匠了?”
卫珩睫毛轻轻一动,也不睁眼,大手将她抱在怀里,凭感觉吻上她的脸儿:“婉婉乖,睡。”纵然很享受他的浅啄,但对于瞒着自己的事,秦婉还是觉得心中憋气,小手轻抚他的胸口:“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不是说好不瞒着我的?”
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胸口游移,卫珩又痒又麻,睁眼对上她佯作不解的目光,勾唇微笑,翻身让她坐在自己小腹上:“婉婉睡不着?”
秦婉也不回答,小手缓缓向下摸索,低声道:“是不是找到了那个玉匠?”
随着她小手的摩挲,卫珩小腹顿时窜上热度。因为秦婉怀孕之故,他一直忍着,纵然秦婉说可以行房,但他也不敢太过频繁,免得伤了秦婉身子。岂料这小丫头竟然用这招来逼问自己,让卫珩好气又好笑:“不闹了可好?伤了你身子就不好。”
“那你就告诉我呀。”秦婉挺着肚子,也不好俯身亲他,只能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见她浑然是耍无赖,卫珩一时好笑,还是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疼,怎能不疼?”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乖,让我抱抱就好,免得伤了你。”他呼吸些许粗重,秦婉哪能不知方才的一番胡闹让他勾起了火苗子,正想说帮他纾解,但卫珩睁眼笑道:“那玉匠虽是找到了,但要将他带回来倒是需要些功夫。咱们又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让对方知道了之后,只怕这事就堵不住了。”
他声音听来很是平和,好似没有方才的事一样,秦婉坐起身来,将耳发掖到耳后,笑道:“你今日这样乖,我该奖励你些什么才好呢?”她一面说一面解了卫珩的腰带,不待卫珩拒绝,她轻轻张口含住他的小兄弟,卫珩顿时呼吸一滞。
约莫到了未时,夏家便整个搅动了起来,迎亲的队伍乃是此次从西南凯旋的大军,个个士气冲天,好似并非是去迎亲,而是打仗一般。秦婉则留在了夏家,作为姻亲,雍王自然也来了,只带着大的双生子,一时好不热闹。秦婉才帮卫珩疏解了,漱口后就迎了出来,见了父亲后,又笑盈盈的:“父王。”
“肚子又大了些。”雍王笑着比划了一下她圆滚滚的肚子,“恍惚好似是你母妃当年的模样,现下你却都已经这样大了。”秦婉和雍王妃本就相似,勿怪雍王会说这话。秦婉含笑连连,旋即看向了夏昭华,后者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一左一右的牵着秦羽秦媛,也是笑道:“婕儿和阿靖怎的没来?”
“皮得厉害,哪敢带来?”夏昭华笑道,“好在阿羽和媛媛愈发的懂事了,让我也轻松了不少。”
“夏母妃教导得好。”秦媛仰着脸儿,立马卖乖道,圆乎乎的小脸上全是可爱,让夏昭华笑盈盈的去刮她的小鼻子。见两人如此亲厚,秦婉也是放心万分,抚着肚子只笑不语。
申时三刻,迎亲去的队伍才转回,送嫁的人也不过瑞安郡王府的几个哥儿,瑞安郡王却未曾出席,秦婉一时纳罕,被卫珩不动声色的抱入怀中:“婉婉不知,今日可好笑,瑞安郡王那脸色可一直没能好过,好似夏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要夺了他女儿去。”
“瑞安王叔是个固执的人。”秦婉笑道,瑞安郡王不仅固执,有时候还十分的□□,否则当年也不会让秦姝嫁给诚国公世子了。她笑盈盈的模样,卫珩难免想到方才一番胡闹,愈发的欢喜,趁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低头吻了她的嘴儿:“下一回,我也来试试。”
明白他什么意思,秦婉顿时红了脸,推了他一把:“去你的。”
现下已然是冬日了,天黑得也早,迎亲回来之后,也就该拜堂了。太子秦桓则领了皇帝所写的贺文来,听罢四六骈文的贺词,则开始拜堂。秦姝身材娇小,立在夏竟成身边跟个瓷娃娃似的,在喜娘的搀扶下才行完礼。最后的礼自然是合卺酒,秦姝在喜娘搀扶下要去,夏竟成笑道:“等会儿。”
喜娘转头含笑:“夏小将军还有事?”还未说完,就见夏竟成快步上前,当众将秦姝打横抱了起来,不少人顿时哄笑,夏竟成转头对在西南一起打仗的军事们使了个眼色:“我问你们,我和卫珩的妻子是你们什么人?”
“将军夫人!”众将士齐齐答道,洪亮的声音将哄笑声立时压了下去。夏竟成大笑道:“要是我和卫珩抱自家妻子被人笑了,你们怎么办?”
“揍他!”又是齐齐的声音,众人纵然好笑,却也不能再笑出声来,个个憋得双肩不住颤抖,也不敢发出声音。秦姝眼前被盖头遮住,但也知道夏竟成刻意使坏,当即拍他,后者低声笑道:“小姝儿不喜欢的话,我可就扔了?”
秦姝素来是个乖女孩儿,当即就有些害怕了,但还是咬紧了牙关,低声道:“你敢扔,我、我就敢悔婚!”
不想她竟然说这话了,夏竟成顿时瞪大了眼睛:“别呀,我这好容易得到岳父大人点头了,你要是悔婚了,我上哪里哭去?”
两人一路进了喜房去吃合卺酒,堂中自是各自落座,酒味太重,秦婉在外透气,听得身后传来积雪踩实的声音,秦婉转头,见秦桓立在身后,笑道:“哥哥怎么出来了?”
“堂中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秦桓负手立在月下,迎上皎皎月光,他目光似乎带了几分惆怅,秦婉颇有些不解:“我前日里进宫,见皇伯父如今大安了,不知哥哥在烦恼什么?”
“你真的觉得父皇大安了?”秦桓尾音微微一扬,似是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发顶,就像小时候一样,“父皇精神劲远不如从前了,到底也是年近五十的人,比不得年轻那会儿了。这点秦仪也很清楚,他那人如何,绝不会无动于衷的。”他说到这里,语调愈发低沉,“咱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秦仪所为,父皇也不会将秦仪定罪,这样日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几时才是头。”他似是自嘲,“明面上我是风光无限的储君,实则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一步之遥也是日日提心吊胆才能走下来的。好在父皇对我的维护之心更多些,否则……”
皇帝当年也是经历过太子这一一步之遥的,或许想从秦桓身上将当年的屈辱找回来,故而秦桓自小就是皇帝亲自教养的。不拘是治国之道,还是帝王心术,皆是皇帝亲自教出来的。想到这里,秦婉握了握拳,对上秦桓的眸子:“那若是皇伯父有一日驾崩了,哥哥做了皇帝,还会像现在一样维护婉儿么?”
“你这小脑瓜之中在想什么?”秦桓颇有些讶异,“你是我最钟爱的妹妹,不论我是皇帝也好,太子也好,我都会一样的维护你。”
秦婉只是一笑:“是婉儿想多了。”
“怨不得你多想,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往后的路了。”秦桓脸色更是难看,“父皇并没有彻底放弃秦仪,偏生此人又是个狼子野心的。咱们不管做什么,一计不成,反倒被动。”
秦婉一时怅惘,抬眼望向了明月,也不知要不要将找到玉匠的事告诉秦桓。月光皎皎如水,泻在夏家的院落之中。现下夏家内外都是一片喜庆,堂中各色敬酒声传来,秦婉心中愈发的沉重,只低头抚着肚子,隐隐见假山后闪过两点寒芒,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劲风扑面而来,吓得秦婉惊叫一声,声音还未完全发出来,秦桓已然反应过来,慌忙将她往身边一带。只听“笃”的一声,一支飞镖已然钉在了两人身后的柱子上。
“有刺客——”秦婉顿时蹙眉,小腹也隐隐作痛,低头则见秦桓伸手挡在自己身前,大臂上钉着另一支飞镖,鲜血涓涓,滴在了雪地上,洁白之处立即绽开了妖冶的红梅来。假山后响起一声轻轻地冷笑,俶尔有一道黑影从假山后面翻出,转瞬不见了踪影。
小腹钝钝的疼,秦婉咬紧了牙,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转头则见卫珩从堂中出来:“婉婉,我听得你惊呼声……”他自幼习武,借着月光自然看得如同白昼,见秦桓手臂鲜血涓涓,顿时蹙紧了眉。抬头,秦桓额上已然伸出了豆大的汗珠来,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就朝着雪地砸去,若非被内侍总管扶着,只怕非要摔在地上。
秦桓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卫珩顾不得许多,将那只飞镖取下,见上面泛着黑光,知道是喂了毒的,一时蹙紧了眉,赶紧鞠了一把雪糊在他伤口上止血。秦桓脸色白如金纸,只抬头望着秦婉:“婉儿……”
“我没事。”秦婉展眉一笑,卫珩要抱自己,她笑得愈发乖顺,推了他一把:“你怎的不信我?我真的没事,先管太子哥哥。”
方才不大的惊呼声惊动了一些人,夏竟成领了人出来,见几人都纠缠到了一起去,忙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见其身后领了不少人来,话到了嘴边,秦婉还是改了口:“不,太子哥哥今日多吃了几杯酒,不胜酒力,不想惊动了诸位。”说到这里,她强笑道,“夏表哥,还请辟了一个僻静的别院出来,让太子哥哥休息一会儿。”
夏竟成低头看了一眼被卫珩抓了一把的雪地,心中顿时觉得没有那样简单,但他虽是孟浪,但脑子可清醒着,忙笑道:“既然是无事,诸位先回去吃酒。夏某先去照顾太子殿下,一会子再来作陪。”
众人酒意都有些上头了,也不做他想,纷纷回去了。将秦桓秦婉带到了一间别院,秦桓已然昏迷过去,脸色隐隐发黑,浑然是中了毒的征兆。卫珩忙将伤处衣裳撕开,见伤口并未止血,甚至已然流出了黑血,一时蹙紧了眉。
秦婉坐在椅子上,小腹疼得厉害,她死死的抓着扶手,额上冷汗涔涔:“紫苏、紫苏,你轻一些,去堂中请严先生来,我只信严先生,快去。”
她声音有气无力,让卫珩骤然一惊,转头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唬得声音都变了:“婉婉——”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说好要虐的,我开始虐了o( ̄ヘ ̄o#)
不要打我……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欢欢都是小虐,只是小虐QAQ我发四!
135
:薄幸欢颜
阴谋
夜色苍茫,夏家今日迎接新妇,阖府上下都洋溢着喜庆,堂中觥筹交错,好不欢喜。远离堂中的小别院之中,秦婉被卫珩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显得那样无助。卫珩将她抱在怀里,呼吸粗重,将她抱得很紧,好似自己一松手,就要闹出什么事来一样。而秦桓躺在床上,脸色发黑,就像是将死之人。
方才派人去追那刺客,无奈四下里寻找都不曾找到,让屋中之人更是愤懑。很快,紫苏打了帘子进来:“大奶奶,严先生来了。”一听这话,死气沉沉的屋中像是忽然就有了生机,夏竟成忙去应了严先生,见柳穆清也过来了,叹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严先生甫一进门,见秦婉被卫珩抱在怀里,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看得出有些不妥,还有个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太子。严先生清癯的面容上满是惊讶:“好好儿的,怎的成了这样?”
内侍总管忙不迭上前来将事情始末解释了,严先生冷笑道:“看来如今是热闹了,一个中了毒的太子,一个惊了胎的郡主,让老夫先救哪头?”虽是如此说,但他还是令卫珩将秦婉放在了软榻上,只给她号脉,卫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先生,婉婉她可有大碍?”
严先生淡淡望了他一眼:“她没什么,只是你儿子就说不准了。”卫珩心中忽的空了一块,看着秦婉圆乎乎的肚子,一时心中难耐,夏竟成和柳穆清相视一眼,本想劝他看开一些,谁知卫珩阖眼再睁开,眼底一片清明:“无碍的,我若强求孩子,当日也就不会请先生相助了,只有一点,求先生替我护好婉婉。”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悲苦,严先生冷笑道:“老夫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倘若是救不过来,老夫也敢叫点头华佗?”他一面说,一面从袖袋中取了针囊,连刺秦婉周身大穴。后者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肚子的疼痛好了一些,睁开眼看着严先生,对方连针也不取,径直坐到了秦桓床前,见他脸色发黑,蹙紧了眉,取了银针刺入他的伤口,银针立时就变黑了,放在鼻下嗅了嗅,严先生低呼道:“这毒好厉害!”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看向了秦桓,严先生忙令人打了水来,复解了秦桓的衣裳,缠在他伤口上方,又取了银针来,连刺几处后,这才望着内侍总管:“这里有没有一个能拿准话的人?但凡现在不救,太子薨了,可不是老夫见死不救。”
换了个相对舒服一点的坐姿,秦婉低声道:“先生只管救,但凡有什么不妥之处,皇伯父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和先生无尤。”
得了秦婉这话,严先生才笑了笑,旋即从靴子之中取了一把匕首出来,又令柳穆清将灯端来,将匕首放在灯上烤了烤,这才一刀割向了秦桓的伤口。因为剧痛,秦桓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痛呼出声,但几处大穴都扎着银针,他也不能过多的动弹,严先生充耳不闻,手中匕首起落,将秦桓伤处的腐肉给尽数剜了去。
柳穆清是个文弱人,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强忍着胃中反酸,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痕,但腥味窜入鼻中,他到底有些掌不住。待将伤口腐肉尽数割去了,秦桓和柳穆清皆是面无人色,夏竟成忙取了白药来,严先生给秦桓上了药,这才嘱咐道:“你这伤,还是同皇帝陛下说清楚,若是休息不好,毒性必将蚕食你的身子,到时候坐下体弱的毛病来,可不是老夫没有提醒你。”
“多谢严先生。”秦桓温润低沉的声音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轻声谢了严先生,因为中了毒,他浑身发软,发黑的脸色并没有好上半点,“婉儿呢?婉儿可有大碍?”他忙不迭向秦婉望去,见秦婉娇小的身子上扎了不少银针,瞪大了眼睛:“你……”
“没事。”秦婉摇了摇头,方才还觉得肚子沉甸甸的痛,就像前世小产之前的感觉,若是方才她还感觉到温热的血,就与前世是一样的了。好在严先生接连几针下来,止住了小腹的痛。尽管现在被针扎着的滋味也不好,但秦婉还是可以忍受的。
“婉丫头是受了惊吓,惊了胎气,吃几服安胎药,好生休息些日子就好了。”严先生叹了一声,去将秦婉身上的一阵给取了下来,“倒是太子中了毒,还是暂且好生养伤,不必忙着监国了。”
“多谢严先生,只是此事,孤自有决断。”秦桓似是有些怔忡,淡淡的回绝了严先生的好意,后者也不恼,起身道:“既是无事了,老夫可就去吃酒了,再有什么要请老夫过来,老夫可就不依了。”他说罢就去了,柳穆清也忙道:“夏兄也一道去,堂中不少人正找呢。夷光已然去陪小县主了,今日到底是你大婚之日,不要有半点不妥。”
夏竟成挠了挠头,纵然不放心,还是不忍新婚夜就让秦姝一人独守空房,跟在严先生身后去了。待两人一走,秦桓阖眼,很是疲倦的靠在榻上:“这计策好生歹毒。”
屋中顿时静默,秦婉靠在卫珩怀里,淡淡的附和了一声:“我和卫珩未曾声张此事,想必也没有惊动众人,如此尚且有转圜之地。”说到这里,她愈发觉得浑身发冷,朝卫珩怀里钻了钻,卫珩扯过自己宽大的斗篷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吻她,眼底深沉一片。
“好在你聪明。”秦桓咳了一声,眼底担忧之色少了一些,“他可真是煞费苦心,一旦让人知道孤在夏家遇刺,不论抓不抓得到凶手,夏家都难逃罪责。在夏竟成新婚夜给夏家扣上这样的罪名,何等的讽刺。天恩浩荡赐下县主来,不想竟然闹出这种事。”
那刺客是射出两支飞镖,明摆着就是冲着秦婉和秦桓来的。但凡秦婉中了镖,现下怀了身孕,只怕是凶多吉少,而今日,若是再晚一会子,只怕秦桓也要死。若是计策成了,那就是除去了秦桓和夏家,秦婉也必死无疑,到时候卫珩难保能够再次振作,柳穆清即便是太子死党,但没有兵权在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待到那时,秦仪岂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这浑然是一石三鸟之计!
卫珩静默不语,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秦婉,浅啄她的额头:“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这些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自然还是秦仪嫌疑最大,这厮现下的心性倒是和温一枫那条毒蛇颇为相似了。只是温一枫行事绝不会让人发现任何指向他的端倪,秦仪到底不如他。
“太子哥哥还是依了严先生所言,好好休息。”秦婉睁开眼,轻声嘱咐道,“现下皇伯父虽然日渐痊愈,但还是哥哥监国,不如好好休息。”
“将监国之权拱手让与秦仪?”秦桓似笑非笑,一双眸子里像是含了难言的情绪,秦婉沉吟片刻,颔首道:“是,将监国之权交与他又有何妨?哥哥是太子,即便皇伯父真有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更不说现下西南大军的兵权还在卫珩和夏表哥手中,他翻不出什么浪子来。”
因今日事故,秦婉和秦桓都要先行回去,卫珩一路沉默不语,送走了秦桓后,将秦婉抱入了马车之中,她今日受了惊吓,正沉沉的睡着,马车行驶间一颠簸,惹得秦婉惊醒过来,当即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感觉到孩子还在,又紧紧的抱住卫珩的脖子。
前世一直到死,她都没能等到卫珩回来。好在这辈子卫珩还在,孩子还在。
卫珩只是静默的抱着她,目光愈发的深沉,夜色正浓,他的脸色好似也隐入了这夜中。
待到第二日上朝之时,太子秦桓称身有不适,求皇帝收回监国之职,并荐皇三子秦仪为监国。满朝哗然,太子和三皇子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现下秦桓竟然主动推举秦仪,实在让众人没有想到。皇帝顺势允了秦桓的举荐,令秦仪监国。
才从皇宫之中出来,秦仪冷笑着看向秦桓:“好端端的,皇兄怎的就身有不适了?可要做弟弟的请几个有名的大夫去瞧瞧?”他话里话外颇有些扬眉吐气,那望着秦桓的目光更是露骨,全然透着嘲笑。
秦桓昨夜中毒,现下也不能声张,笑道:“多谢三弟关怀,只是为兄的私事,就不用你多过问了。”他说到这里,自行上了轿子。秦仪在后面朗声大笑:“皇兄若是不行,趁早交些东西出来才是。皇兄是聪明人,明白做弟弟的不是仅仅指这监国之位。”
秦桓掀了轿帘,对身后骑马的秦仪粲然一笑:“三弟既然这样的能耐,那就来试试看,若是拿得到,就不必同我说这话了。”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也就各自散了。才出宫不久,就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连视线也有些不清楚。秦仪驾马正要回去,远远见大雪里有一人缓步朝自己走来,也不曾放在心上,擦肩而过之时,不料对方忽然发难,鹰爪似的大掌扣住了骏马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骏马脖子当即被拧断了。连嘶鸣一声也不曾,骏马侧翻在地,连秦仪也给抛出了一丈有余,摔在雪地里落出一个人形坑来。
尚未等他起身,对方一脚踏在他头上,将他的脸按在了雪里。人体的温度迅速将雪融化,雪水冰冷刺骨,被吸入鼻子,好不难受。压在头上的脚一直不曾松开,秦仪给呛得半死,又给人提了起来,他这才看清此人是卫珩,当即暴怒:“你找死?”
“指不定是谁找死呢。”卫珩现下满脸狠戾,若依了他,他现在就要将此人给弄死在这里不可,此人三番四次对婉婉出手,偏生因为他是皇子,没有证据根本不能动他。连秦仪这种人都能有如此的运数投生在天家,那些一生为善的人,又该如何算?
秦仪立时大怒,伸手欲将卫珩掀翻,纵然皇子都是文武双全之人,但他怎能和卫珩相提并论,使了几次力气,卫珩纹丝不动,更从腰间取了一把短剑出来:“三殿下该知道,陛下许了臣带武器入宫之权,这短剑自然是不离身的,在西南,臣用它杀了不少悍匪,三殿下要不要也尝尝这滋味?”
“卫珩,休与本王说些什么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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