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川怀着悲悯的心情亲去罗家吊唁,接待他的是罗府的下人。
“聂二爷,我家老爷悲伤过度,不便出来相见。加之即日就带小姐返乡,因此……您的好意我只能带老爷心领了。”
下人的脸色淡漠如冰,聂川本就没有勉强的意思,把礼留下就离开了。
罗先耀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和女儿一起走,女儿的意外去世是他这辈子遭受的最大打击,以往的孩子去世,至少还有其余孩子转移哀思,这下却是让他连最后的念想儿都没有了,苍天何其残忍!
他听见下人走了进来。
“姓聂的走了?”
“按老爷说的打发走了,对方送了不少东西,叫您节哀。”下人不敢大声,他知道老爷现在心里最恨姓聂的,狠怕自己踩到老虎尾巴。
“在院子里烧了,一件也不许留。谁要敢私下贪了,我立刻叫他下去陪小姐。”罗先耀此刻眼如深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世上最可怖的话。
“是,小的这就去办。”下人原本还有些别的心思,听了这话却是一点念头也不敢起了。只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的东西。
聂川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这对他而言本就是无妄之灾,沾上这种事他还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呢?没怎么耽搁他便匆匆离开应城,前往柳城办事去了。
等他把外面的所有事都处理好,顺便谈成了一桩大生意,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卿黛对他的惦念与日俱增,若不是看聂木没有异常表现,她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呢。两个小的天天问她,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每次她只能挠头,叫她去哪儿凭空给他们变出个爹爹来。
这期间她去找过齐小玉玩儿,听小玉说,庄梦麟现在水涨船高,与往日不可同语呢。说是朝廷现在急需可用之人,又因有刑部的周大人和向御使看好,很快便把庄梦麟从翰林院要到刑部做事去了。假日时日,前程无限啊。
卿黛自然是为他高兴,可心里不知怎么莫名的觉得不踏实,一个刚刚进入仕途的年轻人,竟然升的这样快,看来朝堂上真的缺人,也说明现在的形势越来越不好了。
听聂木说今年又是灾年,内忧外患,上头怕是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不过这都是她一个小女子操心不了的,她只盼着真若有什么事的时候不要波及到她在乎的人。
午后,卿黛拨弄了一会儿算盘,便歪在床上小憩,迷蒙间听见门吱呀响动,她以为是素喜就没管,继续睡的甜美。
忽然觉得露在外面的脖颈间微痒,一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颊畔。卿黛顿时吓的汗毛竖起,扑腾一声坐了起来。
“何人如此……!”话未骂完便僵愣住了,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在做梦?
“哎哟!”聂川痛苦的捂着鼻子,他本想给她个惊喜,谁知道这丫头脑壳还真硬,差点撞断他的鼻梁骨。
卿黛反应过来,赶紧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拉他捂鼻子的手,刚才那个一下撞的的确疼,“二爷,你……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快让我看看,撞坏没有?”
聂川捂着鼻子摇着头不肯给她看,卿黛担心真给他撞坏了,偏要看,越发凑的近了,忽地,眼前一黑,一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继而翻江倒海,入骨一样的缠绵。
直到卿黛差点喘不上来气,才被稍解相思的某人放开。
“想我了没有?”
卿黛羞恼的推开他,“才没有,我一天忙的很,根本想不起来你。”
聂川也不恼,没皮没脸的揽住了她的腰身,“哎,不想就不想,反正我是快要想死你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回卿黛倒没推开他,任由他搂着,“谁还能给你苦头吃不成?别是艳福太旺,玩累了才肯回来?”
聂川喜欢听她说这样的促狭话,至少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他大手专门咯吱她腰间软肉,“我都闻见酸味儿了,还说不想我?”
卿黛被他咯吱的直躲,可又无处可躲,笑的快差气了,才狠狠的在他手上一拧,聂川不敢再闹她了。
“艳福没有,烂桃花确实招惹了一朵,可着实半点儿不香艳……”聂川靠着床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包括罗小冰的死。
卿黛听完笑不出来了,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和他发青的眼圈,“你还真是出苦差去了。罗小姐这样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红颜薄命啊。听你说那罗先耀是个狠厉难缠的,我觉得他不会这般轻飘飘的放过你。”
聂川见她此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温暖,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你别跟着担心这些,早知道你这般为我忧心,我就不说了。我行的端坐的正,他要如何,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反正你心里有章程就好。”听他这么说了,卿黛心里稍安。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看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喜不喜欢?”
聂川从怀里掏出一条璀璨的宝石项链,七彩流光,七种不同颜色的宝石被雕成了花朵,依次相连,美极了。
“二爷,这东西肯定很贵?”卿黛惊问,这条可比她柜子里的那些首饰珍贵多了。
聂川见她一副傻样,笑着为她带到了脖子上,“这算什么,再等等,等个好日子,我要给你一份比这值千万倍的礼物。”
卿黛呆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宝石,抬头便望进了一汪含情的眸子里,心有所动。
她又不是个傻子,而且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与他手下那帮人关系越发密切,特别是那几位账房先生对她更是尊敬有加,因此近几个月府里的花销她是知道的。
购置了许多东西,包括珍贵的衣料、红木大箱子、锦绣阁定制的喜服……
她原本以为他终于要娶个夫人回来了,可现在看来……她该有此妄想吗?等,反正不久之后就知道了,他早晚要告诉自己的。
御使府,纪家铺子送来了不少京城少见的瓜果,向汝贞亲自挑拣了一篮子,叫两个丫鬟提上。
哪只刚要出房门,就被自家老爹给堵住了。
“咳!你们两个先下去,老夫和小姐有话说。”
“是。”丫鬟见老爷面色不佳,赶紧撇下自家小姐拎着篮子先躲了。
“爹,太阳这么大,您找女儿有事吗?下次有事直接让人叫我过去就好了。”向汝贞只好把老爹请了进来,亲手给他老人家倒了杯温茶。
向大人绷着一张脸,丝毫不领情,“你刚才要干什么去?”
向汝贞睫毛一扇,“去刘小姐家,反正这些瓜果咱们也吃不了,当做人情了。”
“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肯定是给庄家那小子送去?”
“爹~”
向大人胡子一抖一抖的,“以前他是个穷小子,你怜悯他,多多照顾他,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他现在翅膀已经硬了,你一个大姑娘家,这么做还妥当吗?”
向汝贞也来了娇小姐脾气,“有什么不妥当?不还是那个人吗?”
向大人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这个傻丫头啊,若是相中了人家,为何不和爹直接说?爹也看好那小子,等你们定了亲,想怎么见就怎么见,那不更好?”
沉默了一会儿,向汝贞开口,“反正爹你先别管,女儿心里自有主张。”
“难道他对你无意不成?”
“反正爹别管!女儿绝不会做丢脸之事,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影子还没有走出去,更不想以恩情相挟,这是她的骄傲。
向大人一瞧这样,还有何不明白的?可一向疼爱的女儿这次显然是铁了心,他也只能暂时相信她,随她去了。
气呼呼的说道:“那臭小子要是敢伤你的心,我准叫他没好果子吃!”
见爹无奈的吹胡子瞪眼,向汝贞笑着凑了上去,又是按摩肩膀又是拍马屁的哄他,总算把老爹拍顺了。
向汝贞把瓜果送到庄府的时候,却没见到庄梦麟,听庄母说,最近他在刑部忙一桩大案子,已经接连三晚没回来了,
她为他感到高兴,想来真是有些讽刺,王朝飘摇的时刻倒成就了一批和庄梦麟一样的人,给了他们快速受到重用的机会。刑部的主事周大人很看好他,只要能够克己尽责,他的仕途应是平坦。
此时庄梦麟在刑部衙门里正皱着眉头看一封信,最近大皇子和二皇子暗地里斗的厉害,一时两败俱伤,双方各折损了一员得力官员,圣上震怒,命刑部彻查。
家产一律查封充公不说,关键的是在查抄府邸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
其中有一个账册,是张姓倒台大人私下记录的受贿账册,其中牵扯数百人,而聂川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数额最大,排在前列。
庄梦麟第一个收到这本账册,在看到聂川名字的时候,他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不免想起了卿黛,心里有些发涩,作为一个大商人,不行贿才不正常。
真正让他皱眉的则是他手里这几封非同小可的信……
他正专心看着,外面来人传报,“庄大人,外面来了个老头,说有天大的要事向您禀告。”
庄梦麟抬头,明显的不悦,“问了什么事没有?”
侍卫回道:“问了,可他不说,非要亲自见您才肯说,说事关重大,还说您一定特别感兴趣。”
虽然不悦,到底勾起了庄梦麟的好奇心,“那便叫他过来。”说完他小心的把几封信收好,才起身去外间见人。
来人是个精瘦的半大老头,看穿戴是个富贵之人。
“你是何人?本大人公务繁忙,你若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来,小心我治你妨碍公务的罪。”
那半大老头赶紧恭敬的行礼,说道:“小人不敢。小人罗先耀,籍贯江城,是个生意人。此次进京一为生意,二是确有重要情况禀告大人。”
“为何单单要告诉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
罗先耀笑笑,“大人客气,谁人不知探花郎的风采?大人备受皇上青睐,仕途平坦,能力卓绝,何至于名不见经传?”
庄梦麟端起茶杯,没有接他的话。
他只好继续说下去,“大人,小人偶得一消息,虽然乍听上去有些荒唐,但小人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确有此事。”
“到底何事?别卖关子。”
“是。如今朝廷正在和枭国作战,听说枭国领兵的是凌天威将军。小人偶然得知,靖北侯府的聂川聂二爷早年与他甚是交好,甚至结下了异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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