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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于是悄悄转头看了看槐夫人,果然那脸色……

这会儿她的手还在慕容烟的手里,被死命的拽着。她便用力扯了几下,示意慕容烟槐夫人那边儿。

慕容烟一见他娘阴着的脸色也吓了一跳,方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的触怒了母亲大人,立马觍着脸坐了过去。槐夫人似是真往心里去了,扭过头,往那弥勒榻的一侧挪了挪。

慕容烟也跟着挪了挪又凑过去,瞬间孩子气的撒起娇来,“娘,您想看儿媳妇,怎么不给我说呢,我带她来给你看个够就是了。”

槐夫人虽有严厉的一面儿,但对这宝贝儿子也是没脾气的,即使有了脾气也是瞬间破功。

自己宠出来的孽障,哭死也得受着啊!

“你呀!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大的喜事儿不给娘来报?还得等着府里都传遍了,这才轮到娘这儿!”槐夫人怨怼的语气里已是没了怒意,听起来倒是有那么点醋劲儿。

慕容烟正了正身子,坐得端方了些,瞬间不似先前的孩子模样,竟恳切起来。

“孩儿就要受封爵位了,原是想到时再一并告诉娘。”

槐夫人听了这话,看着儿子的眼神突然深了些,又转头看了看澹台香,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既而下令道:“你们都下去。”

香儿这边一脸懵的如坠五里雾中:今天主角不是我么?不诊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槐夫人才又开口询道:“烟儿,现在没旁人了,你老实跟娘说,到底是想干什么?”

慕容烟一改骄纵德性,一脸认真的答道:“娘,若是孩儿早就告诉了您,您必然得给她个名份,晋她作侧室。”

这话中,槐夫人已是听出排斥之意。从先前听他说要等封王再报时,她就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下便更甚了。

“怎么?一个身份卑微的县令府婢女,有朝一日居然母凭子贵,成了未来郡王的妾室夫人,这不该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吗?”

慕容烟负手站起,“她做梦敢不敢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儿如何想。”

槐夫人自是明白他这话里有话,“那你倒是说说,想给她个什么名份?”

慕容烟先是微垂着眼睑,然后笃定了似的,望着案上摆的龙凤呈祥玉如意言道:

“依我大秦规制,王室娶妻不得为妾籍,侧室终生不得扶正。”

“所以母亲,孩儿宁愿您不去晋她,就让她这样没名没份的做个小小侍婢。”

槐夫人这是头一回看到这宝贝儿子如此有算计,也是头一回见他坚定一件事。这么个大秦国出了名的纨绔儿子,突然冒出来的这股子精明原是值得她欣慰的,却想不到是用来跟自己作对上!

“所以你还打算立这个侍婢为王妃?”

“你是觉得等到封王了,有了自己的王府,就能为所欲为胡来了?我和你爹就再也管不了你了?”

“这么看来,连她现在有孕都是你考虑周全的!不然待你受封后,无名份无子嗣的侍婢可是进不了王府。”

慕容烟微微垂下了头。从过去到现在,他做纨绔也好,学着算计也罢,无非是在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罢了。

说起来,父亲慕容谨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想当年,慕容谨正值壮年便官至御史中丞,在朝中前途一片大好。不久,妹妹被立为后。再不久,北晋长公主嫁予了他。随着门徒越收越多,一时间满朝文武,风光无出其右!甚至连丞相参本前,都特意与他知会。

后来御史大夫年老体衰,满朝皆道他是无二人选。孰料陛下却选派了他人。自此慕容谨便知圣上已是有了芥蒂之心,朝中脉络太深反会引发猜忌,所谓福兮祸所伏。

不日,他便以寒疾加重为由,请求调至常年温热的通洲。

通洲乃南疆富庶之地,做一方太守要权得权,要自由得自由,既远了朝堂纷争,又躲了帝王猜忌。

最终,皇帝只当他是娶了公主无心政事。那后,每回再见,反倒越发亲近了。

太守正妻娶的晚,所以难免有几房妾室。但自打公主进门,就再未纳过妾了。尽管子女众多,他却也只宠慕容烟一个,自小把他惯上了天。仿佛只有这一个是亲生的,那些都是捡来的!

慕容烟自小耳濡目染,通过父亲的故事总结出一个真理:做才子是最蠢的。

大好青春拿去读书,没出息便罢了,像他爹那样有了出息,最后还得靠装没出息保平安!

何必呢?

何不伊始就省下大把精力,安心做个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纨绔子弟。

结那么多党干麻!收那么多门弟干麻!最后还不是树倒猢狲散?

倒不如交几个狐朋狗友,有钱一起花,有难各自飞。简简单单,快意人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谨:总结的好!我烟儿说的都是牛掰的!

慕容其它子女:那我们都是……瞎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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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包子】【七月】的霸王票~么么哒

41章了,能追到这儿的相信是真爱了。以下两点作者君要和大家说一下。

一,千汀不会无端伪更,但有2处以上错字、病句、屏蔽词时,会捉下虫,所以看到旧章更新时不用重复看,情节是不会有改动的噢~

二,这是千汀的晋江处女作,因此并不指望收益,纯是为爱发电。哪怕最后只剩一个收藏也会更至完结,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坑品。

爱是哪来的?文收,作收,评论,这些都是鼓励,在此谢过

☆、慕容家族谱

“婉婷婉婷!快!快!”

婉婷见姑娘一进瑞园就火急火燎的样子,想是出了急事,便撂下叠了一半的衣裳就跑去她房里。

“出什么事了姑娘?”她急急的询道。

“今天出大事了!吓死我了!你快!快去……”

“啊?”她见姑娘语无伦次的,看来事态果真严重!

“快!快去多拿些好吃的!给我压压惊!”

婉婷:……

“烤鸭!我想吃烤鸭,找人马上去醉仙楼买!”

“还有蹄髈!要红烧的,让厨房现在就做!”

……

“对了,有人不满的化就说是慕容烟要的!”

自打来了太守府,她虽没名没份的,却是有私院有婢女,府里下人都道她是半个主子。只是香儿从没敢当自己是什么主子,半个也没当过。

但今日之事一发生,她突然意识到这吃得饱穿的暖的好日子不定有几天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不如就颓靡几天,享受下慕容烟的恣意生活,也不枉这九死一生的穿越一遭。

眼下顶着孕妇的名声,也不好出去瞎玩瞎乐的,能做的只有吃好喝好了。

不消半个时辰,那诺大的八仙桌上已是美味佳肴,食案方丈。

想挥霍又怕浪费,香儿便死拉硬拽的让婉婷作陪吃点儿。婉婷坐在主子的桌上,根本踏实不下来,哪敢像她那样放开了海吃,便一直问东问西的了解今日的情况。

直到听她说到公子所说的话,还有夫人听后的怪异举止,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姑娘您有没有想过,以公子的身份,不至于仅是为拦长孙夫人的责罚,便非要扯下怀孕这么大的谎。”

香儿早就觉得他没什么好心,这下一听连婉婷也质疑了,更觉得事有蹊跷了。

“所以说嘛!我那时还傻了呵的在心里感激他!当他是情急之下为护我周全呢……真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婉婷惆怅的看了看她,这是领悟到哪儿去了……

“婉婷不是说这个啦!您先前说公子提到授爵再公开,夫人便脸色不对了。”

“嗯!”香儿随便的应着,她尚沉浸在悲愤转化食欲的美妙过程中,满视野满脑子都是下一口夹哪块儿肉好。

婉婷放下筷子,侧身面向她,很郑重其事的说道:“姑娘!大秦的王室子嗣冠礼授爵后,前府的婢女和奶娘都要遣散,不得带进新王府的。新王府的下人一律由皇室统一派遣。”

听到这儿,香儿吐出刚夹进嘴的一块儿蹄髈,瞪大眼睛,带着点儿憧憬……

“所以他授爵后我就自由了?”

婉婷瞧着她一脸认真却又听话不听音儿的样,着实头疼!

公子撒谎分明是想留下她,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她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想着想着,婉婷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白废了公子一片挽留的苦心。

“婉婷,你怎么了?你愁什么?是不是担心我被遣散后,你又要回浣洗房了?”香儿像个操心长辈似的,伸出手帮婉婷捋了捋蹙起的额头,那油便糊了她一脸。

婉婷气急的推开香儿的手,她气的倒不是自己猪油蒙了眼,而是主子猪油蒙了心!

“哎吆姑娘!公子若是对外说您有了孩子,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去新王府了啊!”

“王府?”香儿愣了,瞬间有种喜事变丧事的感觉,一下暴跳起来!“那我是要一辈子做他侍婢吗?”

“当然不是!母凭子贵,姑娘这样跟过去起码是个妾室身份。”

“妾室?”香儿重又坐了下来,垂下了头。妾室在我们那儿就是小三儿啊……

当年她在那头儿连劈腿都接受不了,如今怎么可能甘心做别人的小三儿!

婉婷又想不通的歪了歪脑袋,咂了咂嘴。

“可公子既然有心晋您做妾室夫人,却又为何不趁现在讨封?明知怀孕是假的,拖下去不是更夜长梦多。”

算了,不通就不通!她也只是个普通下人,能看的比主子还远已是不易了。就她这点阅历放别院儿里,只怕是最后知后觉的那个了。也就是跟了这么个主儿,才能显摆两句呈呈能耐!

其实婉婷知道姑娘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她自己做的局儿都心思缜密,脑洞无限。缺的只是历练,这种深府大院儿里察言观色、人情世故的历练。

还好自己在这府里那么多年,听得多看的也多了,如今多少能帮姑娘长长心!

“所以,你是说慕容烟为了让我给他做小妾,才故意撒谎我怀孕的?”

听到姑娘这样问,婉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吃了十几年太守府的大米,怎么这才跟着新主儿个把月,就帮着算计起公子来了……

“哎呀姑娘,婉婷可什么也没说……”

香儿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这丫头,颠三倒四的该不是傻了?“可我在这儿啃了两个猪蹄儿半只烤鸭的功夫,你嘴也一直吃吃叨叨的没停过啊!”

“奴婢、奴婢……今儿早收回的衣裳还没给姑娘叠好!姑娘慢用!”婉婷说着便匆忙告了个礼,一溜烟儿的出了屋门。心想这吃人嘴短的感觉,着实是一言难尽。

“妾室?”香儿还是不停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不就是像长孙夫人那样……”

“槐夫人坐主席,她就得坐客席;槐夫人坐上位,她就得坐下位;槐夫人站在太守身边儿,她就得靠边儿……”

“不只这样,连子女也受泼及!慕容烟惹事儿,太守乖乖去擦屁股;慕容宁惹事儿,太守觉得给府里丢脸!这次受伤就是绝佳证明。”

最终她得出的结论便是:妾室做不得!

于是赶忙塞了两块儿红烧牛腩进嘴里,拿热手巾擦了擦一张油嘴儿,就往慕容烟的书房跑去了。

以慕容烟的习惯,这个时辰就算装装样子,也会去书房马马杀鸡小憩一下。

果不其然,一到书房门口,香儿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浪笑。

她抬头看了看书斋上方赫然悬挂的那块牌匾,恩,可真有品味!便连门都懒得叩,一掌推开!

两个婢女正跪在地上,一左一右的抱着慕容烟的腿在敲打按摩。慕容烟又酸又爽的躺在醉翁椅上前后晃悠……

听到声响,两个婢女吓的赶紧松开了手,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在她们看来,毕竟眼前这姑娘是唯一上过公子床的,纵是当前没个名份,也已有了身孕,以后总归会得个侧室夫人的地位。

暮容烟这一惊,也睁开了眼,看着门口说不上是笑是怒的香儿,茫茫然竟有点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这感觉不对劲儿啊……

他是这府里的主子,未来还是王爷,两个婢女给捏捏腿怎么了?这么一想,他又有点儿面带委屈。

香儿看着他这敢做不敢当的怂样儿,莫名有种像看自家不成气的窝囊孩子感觉!

不屑道:“不就是按摩个足三里么,瞧你笑的那个贱样儿。”

两个婢女一听,吓的头都不敢抬,伏在地上就差给她磕一个了!心想这姑娘怕不是醋劲儿太大气疯了?还没晋成妾室呢,就这么大脾性……

不由得又在心中默默感叹婉婷命苦,从浣洗房调出来摊上了这么个主儿,对公子尚且张嘴即骂,对贴身婢女……哎,一天到晚不知得遭多少罪。

而此时婉婷正翻了瑞园的矮院墙,在果园里绕圈儿踱着步,消化这阵子养下的脑满肠肥。府里新做的冬装刚刚送过来了,她试了上月新量的尺码,竟是塞不进去了。

摊上这么个日落就睡三竿不起的懒主子,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这边,慕容烟竟是头一回这么好脾气,当着下人面儿被骂了也没回嘴!只是默默想着足三里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两个下去。”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两个婢女像百年死囚重见天日似的!身子都没敢直,爬着就出去了。

“那个……那个,你有孕在身也该时常找下人按跷下……”慕容烟只顾着打破这尴尬局面,又不知说点儿什么,想着把这按跷之术推广给她,也能让她少生点儿旁门心思。竟是一时情急,忘了怀孕之事子虚乌有。

果真是谎言说上一百遍自己都信了。

香儿皱着眉头看着惯性使然,还在醉翁椅里晃荡着的慕容烟。

“公子,奴婢愚钝,有几点不明可否向您请教?”

慕容烟见她这般客气,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应道:“可以,知无不言。”

香儿满意又惆怅的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逐一问道:

“奴婢听说,太后是槐夫人的亲姑姑?”

“是”

“奴婢还听说,皇后是太守大人的亲妹妹?”

“是”

“这么说来,太后是您的姑祖母,当今陛下是您的表舅,而皇后是您的亲姑妈?”

“香儿你真聪明。”

她最后总结道:“所以,令尊实际上是令堂的亲姑妈的儿媳妇的亲兄长。”

不等慕容烟回应,她自己便肯定的点了点头,仿佛想通了什么……

慕容烟呆愣在那儿,摇椅也不晃了,这才急急伸手打断道:

“不、不、不,没有血缘!不是近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吐槽的【百年死囚】梗请大家脸熟它~大秦刑罚设定:无期徒刑上限百年。

未来揭秘的‘千代永葆青春’和‘恭叔穿越失忆’上会有用处。╮(╯▽╰)╭一不小心剧透啦……当我啥都没说……

☆、可怜之人

汀罗城,蒙羲将军的临府内。

“殿下,上回臣费尽心机帮您把人骗了来,结果您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气跑了!”

“现在又想让臣再把人给请回来?”蒙羲在气哼哼的冲昭王抱怨,他狠命的摇了摇头:“您另择高人!臣可没这本事。”

“我……我当然不是真的想要气她。”昭王倒未生蒙羲的气,只是脸上颇显无奈,一副要哄他的打算。“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她与其它女子的不同。”

蒙羲鄙夷的瞥了眼昭王,干脆背过身去,懒得多听狡辩。毕竟自己情商有限,容易被殿下蛊惑。反正这次他真的已打定主意,坚守本心,任殿下这回说破嘴皮,也绝不再掺合这等无聊事!

一个时辰后的通洲太守府。

守卫正一面恭敬的招呼着贵客进府,一面让婢女快去通报给长孙夫人院儿里。

长孙夫人的心腹老婢大富、大贵,此刻正在院儿门口指挥着家丁栽种。

大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个季节可不是移植桃树的好时候,也不知能不能活。”

大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树能不能活不重要,人能活就行了呗!再不给买个安心,小姐这边怕是活不下去了。”

这对儿双胞胎从十多岁就被卖进了府,伺候了长孙夫人二十余年,跟着她从没名份到京康生子,再到回汀罗晋成妾室。熬到这把年纪成了府里的老婢,也不打算嫁人了,姐俩早就打好主意在府里养老下去。特别是如今二人在太守府的下人中,辈分也算极高了,大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快意。

只是尽管主仆情份这么多年,私下议论起主子们的事儿,可一点儿不会嘴下留情。

“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那算命的随便说小姐句‘婚嫁多波折,桃花旺姻缘’,这回府立马就要种桃树……”

“还不是自己当了一辈子妾,怕小姐跟她一样没个好出路!”

“哼!要是栽棵桃树就能嫁到好人家,我早去桃园当果农了!”

“嘿嘿嘿嘿……”两人畅快的八卦一通后,相视奸笑了起来。这真是个愉悦的下午。

这时一个小婢女急急忙忙跑进了院儿来,一看到这姐俩就找到了目标似的。

“大富姐、大贵姐,快……快通报长孙夫人,蒙羲将军来看宁儿小姐了!”

姐妹俩看了看彼此,交换了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儿,才应道:“噢……噢……这就去。”

目送小婢女离去后,姐妹俩才疑惑的看了看眼前刚栽上的桃树,真这么灵验?

“夫人!夫人!蒙将军来看小姐啦!”

两个老婢一路跑一路叫,因为她俩也不确定,此刻长孙夫人会在哪间屋子或是哪处亭子。

蒙将军出于什么心思来看小姐,她们可不关心。现在这么激动,关心的只是夫人一高兴能给多少赏钱儿!所以这种报喜的活儿,必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

在宁儿房里的长孙夫人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叫喊,不由的站起身来,心想该不是自己听错了……

蒙将军会来?她以为自打宁儿破相难复原的消息传出去后,和蒙羲的缘分也就算断了。毕竟就是没出事时都是高攀了……

长孙夫人快走了两步,打开窗子叫住大富大贵,细问之下,竟属实!

“宁儿!蒙羲真的来看你了!看来他对你还是有些情谊的!兴许真就不嫌弃……”夫人转身激动的对宁儿说道。

宁儿正倚靠在床上。原本这点儿小伤没多重,可是她却天天躲屋里,以泪洗面的不见天日,整日里拿自己当个下不了床的病人养着。

这下一听说蒙羲来了,脸上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恐惧,只是立马乖乖的下床梳头挑衣裳。

这厢,蒙羲正坐在太守府的待客厅里候着。依规矩男客是不便进府里妇人们内院儿的,懂事的下人已先行送来上好的茶水招待。

他边大口喝着茶,边在气自己又没原则的揽了这活儿。虽说他也确实有心来看看慕容宁,但这趟主要是为昭王殿下跑腿儿来了。

殿下说的那是什么荒唐借口!

什么叫这姑娘太有个性太可爱,让他一边忍不住挫她锐气,一边又忍不住要帮她?

这……这算什么?这到底是欺负还是动情啊?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因为殿下这心思听起来很像一种脑疾。

若是喜欢便带回府,若是不喜欢便送出府,现在这玩儿的是什么猫捉老鼠!

这通洲太守府里,蒙羲现在方便行事的也就长孙夫人这院儿了。他和太守大人虽因公务有些往来,但这事儿却是难以启齿。至于烟公子那边……哎,不提也罢。

不消两盏茶的功夫,长孙夫人和慕容宁已是穿戴整齐的来到了待客厅。慕容宁戴着半截面纱畏畏缩缩的跟在母亲身后,那面纱将两眼以下全遮住,但仍是漏了一小段疤痕在额间。一进门儿,正巧赶上一阵过堂风,把那面纱掀起了个角,吓的她赶紧双手捂着脸……

要说这人啊,还真就是得看命!多少人磕墙撞柱子的,最后留不下一点儿疤。偏就她慕容宁,让个秦筝的丝弦弹一下就当真破了相,伤口还外翻结痂丑陋的狠。

可蒙羲看到的那刻,却丝毫不觉丑陋,只觉得可怜。

他所认识的慕容宁,是邻家小院儿里一个外室所生的小妹妹。七岁前没见过亲爹,娘亲没名没份,家中恶奴欺主。

没错,初时的大富大贵可不像现今这么心腹,回想起来,那七年是另一本故事了。

慕容宁胆怯的望着蒙羲,刚才的丑陋他可曾看到?蒙羲垂下了头,不是难以直视,而是不想让慕容宁紧张到不知所措。

慕容宁将面纱重新整好,小心的用一支手拽着角,走到蒙羲跟前,见了个礼。

蒙羲赶忙将其搀扶,安慰道:“宁儿妹妹无需多礼。”

“近来公务繁忙,未能探望,宁儿最近身体可好?”

慕容宁听着这些话不知内心有多激动!宁儿……这可是小时的称呼,长大后从未听他如此亲昵的叫过自己。

就在泪水将要涌出眼框的那一刻,慕容宁突然清醒了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隔着面纱都能触碰到那突兀的伤疤,那手感……她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是头野兽,伸出尖锐的指甲将那凹凸不平的结痂抓烂!抓烂!都抓烂!

看着她逐渐狰狞的样子,和那越发放大的瞳仁儿,长孙夫人不禁心下一揪,这是疯疾要发作了!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刻,她却平静柔和了下来。因为……

蒙羲伸手轻轻摘下了她耳上的金丝攒珠坠子,然后将其勾在面纱的末端。这下那时不时经过的风儿便不会再把面纱撩起。宁儿的泪便在此刻矜持不住,倾注了下来。

一旁的长孙夫人看在眼里,先是宽慰的一笑,旋即那心酸之感便袭上了脸面。

☆、借调婢女

“宁儿,你别想太多,车到山前自有路。”长孙夫人一边宽慰着自己女儿,一边又热情的招呼蒙羲道:“蒙将军,您快请坐。

“听说您这回是特意陪昭王殿下来汀罗的,公务繁忙还特意来看我们宁儿,将军真是有心了。”

转头又对大富大贵吩咐道:“快让人来把茶换成我屋里的白毫银针!再添上几道精致茶点来。”

两个老婢一出门儿,就相视咂了下嘴,这银针可是大秦宫赏下来的贡品,老爷的最爱!老爷偶尔来偏院儿坐坐,才在这边也备下了点儿,夫人这回真可谓大方!

蒙羲也顺势安慰道:“长孙夫人说的是,我大秦的名医神医如此之多,怎会连这点儿小伤看不好!”

“你们放心,待我回京康后,自会找御医问些好药来。”

长孙夫人见蒙羲如此上心,自是欣喜不已,但她却有心说道:“其实哪用去寻那没边儿的,府里不就有位神医嘛。”

蒙羲这才想起,对啊,这太守府里可不就有位北晋来的御医么,据外界所传,医术比大秦宫的御医有过之无不及!

便疑惑道:“那为何却还是治不好?”

“这哪儿是治不好,是压根儿不好好治!”长孙夫人已然不把蒙羲当外人看了,遂忿忿的抱怨道。

在长孙夫人看来,太守大人虽与这禁军统领没过多交情,却是极为认可他的能力和家境。若是让太守以为蒙羲有意娶宁儿,说不定到是能给这未来女婿几分颜面,让千代把那神药拿出来!

老爷可以不在乎一个庶出女儿的脸,可若太守府与将军府结了亲,老爷总得在乎太守府的脸,还能让女儿就这样花着脸嫁进将军府?

所以长孙夫人突然想通了!这已不是什么有容貌才有婚姻的问题了,而是得先有了这桩婚姻做保障,才能换回宁儿的容貌!

所以她不能认输!非但不能因宁儿的破相而退缩,反倒应该抱紧蒙羲这颗救命稻草!

见长孙夫人一直卖惨诉苦,蒙羲先是好意劝慰几句,却发现长孙夫人总是婉转驳掉他的宽慰之辞。他这才明白,长孙夫人要的不是同情和慰藉,而是实打实的为她娘俩做点儿什么。

蒙羲一介武官哪擅长这嘴上功夫,被长孙夫人一番攻心,应也不是,推也不是,连想抬屁股走人都被哭哭啼啼的母女挡着去路……便只得端着茶杯不放,不停的喝茶来化解尴尬。

一柱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

蒙羲实在是吃不下也喝不下了。

“夫人!”他站起身,拱手敬道:“您别担心了,蒙羲赴汤蹈火也把那药给宁儿弄来!”

他终于见识到比殿下还令他没辙的人了。大话是说下了,可是如何要?

找太守?

他以什么身份?未来女婿么,还是路见不平?说到底这是人家家务事,强行斡旋那可真是比人家亲爹管的还宽……

找太守夫人?

盟国长公主,话说软了必是要不来,话说重了一个措辞不当搞不好就是国际问题!

找慕容烟?

这可真是他最不想有交情的一位主儿!大秦宫时便能躲多远躲多远,如今却要找上门……

罢了!

品味书斋里,澹台香正忙忙和和的照顾一头小猪……

前几日,不知哪个闲人送了慕容烟这么个玩意儿!说它是个有灵性的茶宠,天天浇天天灌能从鼻子里喷出水来!

‘茶宠’香儿自然是知道的,茶客们放在茶盘儿里把玩的小件儿,多为紫砂陶土。可眼前这个玉石的小猪,真的也能利用热胀冷缩原理喷出水来么?

纵是心中质疑,她也只得照着慕容烟的要求做,一遍遍将煮开的热茶淋在小猪的身上,然后像个傻子似的盯着它那实心儿的鼻子,盼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慕容烟坐在醉翁椅里前后摇晃着,一脸慵懒的怡悦。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下午?神怡心静,就这样慵懒的享受这段慢时光。

他看着香儿,香儿看着猪。

一切是那么美好。

只是一个婢女的通报声却是打破了这份美妙。

“公子,蒙将军正在待客厅,要见您。”

尽管红杏已是小心翼翼的叩门,低声细语的汇报,却还是惹得公子一脸怒意。

“没空不见!”

红杏为难的卑身不起,天知道她最不想做的事,便是惹怒公子!可是……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说。

“澹台姑娘,蒙将军也要见你。”

尽管红杏连头都不敢抬起,但就在称谓说出口时,慕容烟已是警觉的瞪上了她,下半句出口,他眼中便是怒火中烧!紧接着红杏的话落地儿便吼了起来:“他到底是要见谁!”

“公子息怒……蒙将军说的是先见公子,公子若不见,就见澹台姑娘……”红杏委屈到不行,传话是她的职责所在啊,难道还能只传讨巧的,拦下不好的?

香儿这边早已停下手里的活儿,从刚才听到蒙羲来了,她就想去招呼下。毕竟苏公子再不招人喜欢,蒙羲都还是恩人,不能混为一谈。于是便向慕容烟简单的行了一礼,说道:“那公子,香儿先去看看,您……”

“谁说让你去的!”不等她把话说完,慕容烟已是气急的打断道。

香儿直起身,奇怪的瞪着他。两人有过结?

最终,蒙羲等来的是慕容烟。

慕容烟进厅,往那主位潇洒一坐,就摆起了主人架子:“来人,给本王把这破茶破点心的都换了!这些也是人吃的?剩下的都扔出去喂猪!”

本王?府和印还没到手就这么心急了。

蒙羲倒是不恼,只是看着慕容烟坐后的那幅中堂“俭以养德”,觉得无比好笑。眼下慕容烟尚未正式授爵,便还算是一介草民。细究起来,慕容烟倒是该向他行个简礼。

“慕容公子,今日造访的唐突,还请见谅。京康一别,不知公子近来可好?”他本就非拘礼之人,既然慕容烟已是摆上王爷的谱儿,若为这等小事儿执拗反倒显得可笑。

“蒙羲,你说我是该称你统领呢,还是将军呢?”慕容烟斜眼看着蒙羲,眼中没一丝尊敬。“大秦可是百年无战了,你这袭来的镇国将军之爵,有些纸上谈兵啊。”

镇国将军乃武官正一品,是蒙家世袭下来的爵位,可在郡王面前行平礼。而禁军统领这个实职依大秦规矩,却是要在郡王面前俯身见礼。将军之爵高于统领之位,所以一般人会拣着高的称呼,而慕容烟此时却是有意挤兑。

“祖父当年随先帝开疆扩土,先帝赐予祖父镇国将军之名号。蒙家袭了三代,我辈却是无建功立业的机会,深感惶恐。公子既有疑问,正好可代蒙羲请辞。”

蒙羲这话,表面看似愧疚自己袭着虚名,实际却是在讽慕容烟:有种冲皇帝说去!

慕容烟在他眼中,实在是不能与常人混为一谈。若是常人这样给下马威,他必会觉得对方目中无人,可慕容烟这种纨绔子弟,目中从来没有过人,逮谁都是口无遮拦,反倒不觉得有何针对了。

慕容烟正了正身儿,似是被这话激的有些不自在,却也左右想不出什么话好怼。若是单纯的耍嘴皮子,蒙羲自然不是慕容烟的对手,可蒙羲将话到这大义上,慕容烟瞬间觉得肚里缺货。

所以他也不打算逞这口舌之争了,便干脆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家都是大功臣。那你这功臣之后找我这纨绔之流有何贵干啊?”

纨绔便是贵族中的氓流,或许这便是慕容烟不招恨的地方。不只对别人说话不怎么礼貌,对自个儿也向来不知啥是客气,总让人有种一碗水端平的感觉。

蒙羲也端了端坐姿,切入正题。

“两件事。”

“其一,近来昭王下榻在下官府邸,随行从简,均为侍卫,多有不便。所以想从太守府调几名婢女过去。”

慕容烟一听是这等无所谓的小事,便爽快的应了下来,“这好说,其二呢?”

蒙羲见他倒不小气,只是还是需要特别强调下:“听下人说,有一个擅长烹饪的,叫澹台香的婢女……”

作者有话要说:香儿:我不是擅长烹饪,我只是擅长品鉴。

☆、蒙羲求药

蒙羲说这话时,轻描淡写的状似随意,却是从慕容烟脸上看到了愠恚之色。他只当香儿是这太守府里区区一婢女,如今看来,情况有点儿复杂。

慕容烟就这样看着他,那眼神中有些许讶异,些许不满。

善于烹饪?府上再不长眼再没脑子的下人,也绝不会这样给人介绍香儿。自打来了太守府,哪让她下过灶房,她会切菜还是会调料都没人知晓!

蒙羲今日所来,分明是拐着弯的要澹台香。

一番复杂的神交后,终于还是蒙羲又开了口。

他略显尴尬的询道:“这……是不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呵呵”慕容烟笑的既冷又敷衍,“你想要厨子,我可以借你十个八个的。但她,你就别打主意了。”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因为在慕容烟看来,以蒙羲和慕容宁的关系,还有当初派御医救尉迟玄,怎么可能会不知香儿是自己的侍婢?明知关系还敢来要人!

便又挖苦道:“蒙将军今日来,可探过我那破了相的妹妹了?”

蒙羲听他这样损自己的妹妹,想到方才长孙夫人哭诉的那些,这下倒是全然信了,内心有些抱不平的言道:“宁儿只是面容受了点儿伤,远没到破相的地步。”

“那你倒是让她好啊?”慕容烟讥笑道。

“贵府不就恰巧有治这伤的奇药么?这便是打扰公子的第二件事。”

蒙羲这话当真让慕容烟觉得,手伸得有点儿长。

“怎么,蒙将军这是以妹夫自居了?插手起我们太守府的事儿了!”

品味书斋内,香儿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浇着那茶宠。慕容烟走时交待了:回来时得让他看到猪喷水!

红杏这会儿正好送来一壶新烧好的水,香儿便讨好道:“红杏,你看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麻每次见我都本着个脸?”

红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姑娘说笑了,您马上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红杏怎么敢对您本着脸。”说完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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