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濯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前……确实嫌她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非她不可。
可能是报应,他叹了口气,低声哄人:“小时候是我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会嫌你烦……”
“我要睡觉。”阮阮出声打断他,“殿下可以出去了吗?”
“还用不用把姝仪宫的床抬过来?”魏濯轻声问。
“……不用,我凑合睡一晚。只睡一晚。”阮阮伸手比了个一。
“好。”
第二日一早,阮阮就醒过来了,抱着膝盖望窗外看,江柳儿和魏濯站在一棵树下,两人不知在交谈什么,然后须寒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在魏濯耳边窃窃私语。
魏濯听后脸色转阴,跟着须寒一起走出了小院。
阮阮刚要下床去问江柳儿结果何时出来,就看到了另一抹身影,她顿住,扒着窗户继续往外看。
只见江阳茂背后藏着一捧花,走起路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而且换下了他那身乞丐装,穿了件干净清淡的衣衫,活像春日吸引伴侣的雄性动物。
他大步走到江柳儿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花束拿出来,耳朵根都变成了红色,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江柳儿也是,低着头揪手绢,似乎还挺娇羞的,两人聊了很久。
阮阮腿都麻了,她揉了揉膝盖,越发觉得江柳儿和江阳茂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各自的脸颊都生出两团红霞,像是在窃窃私语的小情人儿。
偷情?
两人瞒着魏濯在偷情?
脑中顿时生出一场侍卫和女主人偷情的戏码,阮阮揉了揉眼睛,啊,江阳茂还将一朵小野花戴在了江柳儿的发髻,这□□裸的证据。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撞破这种场面而激动不已。
江阳茂过来送上早点的时候,阮阮装作不经意地问,“江姑娘也和你一样姓江?”
江阳茂又红了耳根,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她爹是我师傅,她是我小师妹,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咳咳,我们是真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跟公主您和殿下的那种不一样。”江阳茂小心瞥了眼阮阮。
阮阮:“……”
她把碗放到面纱里面,小口小口地喝,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还是很慌张的,但江阳茂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既会验毒辩毒,又会耍一些小功夫,脾气温柔有耐心,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万一被魏濯给杀掉,那就太可惜了。
而且她如果要去南疆的话,不能只带喜蕊一个人去,江阳茂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阮阮双手放在桌面上,端正起自己的脊背,难得严肃,“阿茂?你是不是爱慕江姑娘?”
江阳茂挠挠头,他虽然心大,但对情爱的事情很放不开,别人一提江柳儿,他的厚脸皮就会轻盈地跟薄纸一样,现在只觉得脸颊火热,仿佛要烧透。
他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哦。”阮阮声音放轻了许多,仰起头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南疆啊?”
江阳茂愣了一下,“九公主说什么?”
“跟我去南疆,离魏濯远远的,那样他就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了。”
江阳茂皱紧了眉。
阮阮继续扳着手指劝:“到时候我会帮你娶一个貌美的夫人,你自己选,想娶谁就娶谁,当然如果你想带江姑娘一起去的话,也没问题……”
江阳茂落荒而逃,什么都没说,一心想去找自家主子告密,九公主要撬他墙角,还要将墙角撬到南疆,这怎么能行!
空荡荡的屋子,阮阮闲着无聊,她抽出一角锦帕,拿针线绣了起来,以前在姝仪宫没事干的时候,就会用刺绣来耗时间。
小侍女端了一盘野果,“九公主,这些果子很是可口,殿下说让您尝尝鲜。”
“他去哪了?”
小侍女惶恐不安,她怕瑾王殿下,可瑾王殿下好像怕九公主,所以,最大的官儿该是九公主才对,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将看到的事情全部如实招来,“齐南王过来接公主了,殿下在跟他对峙,林子外面围了一圈儿兵呢!”
阮阮一听救星来了,就丢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锦帕,往门外走,园中人本来就不多,下人们大都看见了昨日魏濯低声下气哄人的场面。
这时瞧见小祖宗往门外走,谁也不敢拦,毕竟殿下也没吩咐,装瞎子总比得罪公主强。
她不受任何阻拦穿过了柿子林,远远地就看到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魏濯负手而立,在斑驳的光影之下清疏明朗。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手段,这副皮囊不知叫多少姑娘心迷鬼窍。
齐南王原本僵着的脸在看到阮阮的时候一下子软化下来,他朝着魏濯冷笑一声:“多谢瑾王昨日对九公主的精心款待,公主在宫外一日,大抵是乏了累了,还请你把周边的人清一下,免得伤了九公主。”
魏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倒是目光柔柔地落到阮阮身上,宛若新婚夫妇闲话家常,“醒了?派人送去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阮阮继续往前走,魏濯命人收了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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