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我无耻地预告一下,还有五章就是大反转! (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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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常曦差点没吐出来,好在此时到了要吃饭的时候,庄常曦打起精神要和她们一道吃饭,可饭菜上来,她才傻眼了,热乎乎的迷糊,和一点点小菜,这就是全部了。

在府里吃的也不大好,但……也不至于这样。

庄常曦勉强把米糊吃掉,晕晕乎乎地又干了一会儿活儿,走出织坊时,几个好心的大姐还问她有没有地方睡,要是没有,可以在织坊里睡,就睡在那些棉衣堆里,庄常曦连忙谢绝她们的好意,走出来没几步,就碰上了贺泉。

贺泉也不拦她,只默默地跟着,也不知道守了她多久,庄常曦没有说话,沉默地和贺泉走在路上。

疲惫和饥饿,以及今日所做所感,让她根本没有心情去计较自己的那点内心的小小伤痛和失望,也没力气再去想这些。

只是没有料到,府内灯火通明,看起来比以往要热闹的多,庄常曦意外地从大门走进去,竟然被拦住了去路,好在她身后的贺泉露面,那两个陌生的守卫才赶紧让开。

庄常曦满脸疑惑,听见大厅里隐隐传来谈话和笑声,不由得朝着大厅走了过去,贺泉跟在她后头,低声道:“庄姑娘,你要不要先回去沐浴更衣?”

“啊?”庄常曦瞥他一眼,“我想知道发生什么好事了。”

是庆贺容景谦痊愈了吗?可他应当没有痊愈,要是庆贺他能下地了,那也是前两天的事情……

莫名其妙。

贺泉道:“只是有贵客到。”

庄常曦更加疑惑,这地方也有贵客来?她走到大厅外,大厅的门紧紧关着,里头还是一阵阵的谈话声,虽无丝竹之声,但听起来也十分热闹,庄常曦伸手要推门,贺泉拦了一下,道:“庄姑娘……”

“我不方便看吗?”庄常曦疑惑地道。

贺泉有些犹豫,庄常曦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收回要推门的手,道:“罢了,你不用跟着我了,我今日也累了,去休息了。”

贺泉点点头,庄常曦正要走,那门却被人从里拉开,庄常曦一愣,就看见是脸上还带着隐隐笑意的姜听渊。

看见庄常曦,他不由得一愣,里头的声音也顿时安静了下来,庄常曦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厅内——容景谦在、吕将军在,华君远在……但,还有好几个陌生的人,一个是看起来很有些年纪的女子,气度不凡,颇为雍容华贵,身旁坐着一个极为美丽,高鼻深目的女子,却是……

阿依澜?!

就是上辈子和她合谋要给容景谦下药,却险些被容景谦杀了的那个合坦公主,阿依澜。

还有个庄常曦没见过的男子,应当也是合坦的什么人,看起来三十多岁。

姜听渊这么一推门,所有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庄常曦身上,阿依澜年纪最小,反应也最直接,她挺直了身子,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看见庄常曦,“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坐在主位,没太多表情的容景谦。

姜听渊连忙道:“庄姑娘。”

庄常曦莫名有些窘迫,容景谦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弄的脸上都是灰?”

语气倒是非常自然,仿佛他们之前没有过争吵,也没有冷战两日,这么多人面前,庄常曦也不知能说什么,她点点头,匆匆离开,走之前听见容景谦似乎在吩咐送些食物去她屋内。

庄常曦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拿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满脸是灰,衣服上也都是,看起来邋遢又狼狈,她没由来地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怒意,想要砸东西,手刚碰到铜镜,又蓦然停下来,转而开始清洗自己脸上的灰尘,把衣服给换下来。

做完这些,天色更暗,有人送来了食物,庄常曦本来还饿得很,这时候却有点吃不下,又想着不可以浪费,还是咬牙吃了一些。

她没再离开房间,仿佛这样便能稍微安心一点,其实阿依澜来,她能猜到是为什么,恐怕阿依澜不是主角,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才是来与容景谦商议事情的,如今罗烈之困暂解,但要突破重围,若能与合坦里应外合,想必更为保险,而合坦一直受女桢的威胁,恐怕更是巴不得和大炆合作。

而带阿依澜来,或许是像前世一般,想用联姻的方式,加固两国的联盟……

阿依澜上辈子就很喜欢容景谦,即便她那时候要嫁的人是四皇子,现在她要嫁的人是容景谦,恐怕她更会直接喜欢容景谦了。

而这辈子没有自己出馊主意,容景谦会喜欢阿依澜吗?

在庄常曦的印象里,阿依澜大胆热情,人也并不坏,嫁给容景谦……哼,嫁给容景谦,那也太倒霉了!

一想到阿依澜又要巴巴地追着容景谦,庄常曦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人坏的很,才不值得阿依澜一个公主这样去追求他……

公主。

一想到这词,再想到方才在大厅外,自己蓬头垢面,阿依澜满身锦衣……

真公主和假公主,倒是分外讽刺。

庄常曦郁闷地抱着被子,慢慢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照例要去大厅用早膳,结果才走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院子中,阿依澜扶着容景谦,正陪容景谦走着路。

容景谦稍微推却了一下,阿依澜却大胆地直接挽住了容景谦的手,容景谦自然是可以推开的,但他顿了片刻,到底是没有,阿依澜便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庄常曦怔怔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个容景谦,这个容景谦!!!

上辈子那么刚烈,原来真的就是怕碰了阿依澜,会惹得父皇不快,如今倒是恨不得和阿依澜缠缠绵绵双宿双飞了!

他给庄常曦下绊子,不允许庄常曦和华君远在一起,自己倒是十分开心,十分轻松地与阿依澜就好上了。

那边,阿依澜见容景谦没推开自己,趁热打铁,又说了几句什么,容景谦闻言,轻轻地笑了笑。

庄常曦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还笑?!

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名义上的义姐,好脸色几乎是没有,可面对这种佳人,他倒是知道怎么笑了嘛!!!

下流!无耻!浪荡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你们都不爱辩证地看问题,哼,有些事情只是从常曦视角看到听到,不用太着急去判断什么啦,

话说这篇文我写的部分在收尾了(其实就是比较快了)

本来新文又想开个现代的。然后看一眼仙妃,叹息,好像是我是15年开的预收对不对,那我新文还是老老实实写仙妃

☆、离开

之后几日,阿依澜几乎是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容景谦,而庄常曦白日跑出去织坊帮忙,晚上才回来,几乎不和那群人打照面。

庄常曦每次都灰头土脸地走,第二日又干干净净地去织坊,大家也都逐渐看出她绝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女子,之前将她带去织坊的大妈,看她只是扯了两日棉絮,手就发了红,也不想再让她做这样辛苦的事情,便教她绣被子。

庄常曦幼时不肯学女红,皇帝也从不强求,如今学起来,自是有几分笨手笨脚,好在绣被子并不拿,只要把棉絮固定,来回绣出田字型固定被褥,她被子也是缝的歪歪扭扭,但能用就行。

被子缝好以后,就要拿去外头的院子里给人准备分发,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原本负责分发的人染了风寒,那名册密密麻麻,一屋子人竟没人识字,庄常曦鼓足勇气说:“我……我识字的。”

大家很是惊讶,让她坐在外头去对着名册来发,这名册厚厚一沓,应该是之前统计过的,姓名、所属什么营、需要多少东西……一样样地排列好了,其实字都并不复杂。

来的士兵们看见发被子的变成了庄常曦,都有些意外,上上下下地看着她,庄常曦极其不自在,好在容景谦的兵都训练有素,虽然眼睛一直盯着,却什么也没做。庄常曦有点紧张,一一对照着,十分认真地发了一个下午,半点错漏都没有。

等天色将暗,庄常曦直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下午也没喝水没动,腰都疼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心中却非常满足。

这和扯棉絮不同,这是这一大屋子里头,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知道庄常曦识字后,大妈也很开心,原本分发被子的人还病着,知道有庄常曦在,也放下心来。

庄常曦喜悦地回了府上,打算和寻常一样吃点东西就休息,不料却有人早已等候多时——阿依澜。

她似是有心事,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看见庄常曦,便似抓住了一根稻草,走上来:“庄姑娘。”

庄常曦有些警惕:“什么?”

阿依澜并没有看出她的警惕,反而很热切地抓住庄常曦的手,她也不知在外面等了庄常曦多久,此时手冰冰凉凉的,让庄常曦一哆嗦,她道:“你可以同我说说话吗?”

庄常曦想要拒绝,又不知如何拒绝,最后晕晕乎乎地跟着阿依澜去了她的房间,阿依澜捧着热茶,显得犹豫不决,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地道:“你是王爷的表妹?”

“……和你有什么关系?”庄常曦对于打探自己身世的人就更加警惕了。

阿依澜没有被冒犯的恼怒,解释道:“我,我只是问问……我,我想知道一些,和王爷有关的事情。”

庄常曦心下了然,觉得世事奇妙,道:“什么事?”

阿依澜脸颊飘红,道:“王爷在京城,是否已有意中人?”

庄常曦歪了歪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依澜低下头,不语,庄常曦虽然知道她就是喜欢容景谦,却又莫名不想这么简单地告诉阿依澜答案——何况庄常曦其实也并不知道答案。

容景谦心思深似水,她哪里会晓得那家伙有没有意中人?

她不说话,庄常曦就也不说话,最后阿依澜没辙,说:“我,我对王爷……”

庄常曦忍不住道:“你若是喜欢容景谦,不如早点死心。”

阿依澜大吃一惊,望着她,庄常曦道:“他喜欢华君远。”

不然,怎么会三番四次阻止华君远和自己在一起,甚至要华君远许下那种诺言?简直可笑,莫名其妙!

阿依澜大约万万没想到这个答案,原本还绯红的脸霎时间一片雪白,庄常曦又有些不忍,道:“我……我随口说的。他不近女色,指不定是喜欢华公子。”

阿依澜摇头道:“不可能的,王爷那般英姿勃发……”

“英姿勃发?”庄常曦对阿依澜没意见,却莫名其妙就是想和她顶嘴,“英姿勃发就不能喜欢男子了?你看的话本子太少了。”

阿依澜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庄常曦,最后索性也不问什么了,庄常曦转身离开,出去后被寒风一刮,人也清醒了几分,有点懊恼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

如果阿依澜跑到容景谦面前告状,那自己指不定会被容景谦怎么对付。

她心神不宁地又去了织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些日子在织坊明明都平安无事,这一日庄常曦发了一通被褥,刚空下来,忍不住起身到处走走,没走几步,就莫名撞上一队装束打扮与谦家军有所不同的大汉,他们看样子似是合坦的士兵,其中两个,大白天就喝的醉醺醺的。

庄常曦让开了一些,要他们先过,那其中一个喝醉了的,却偏生在庄常曦面前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着庄常曦,庄常曦一凛,将头扭开,那人竟直接伸手,掐住了庄常曦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庄常曦又惊又怒,道:“做什么?!放开我!”

她天生说话软,就算声音再大,也不显得凶悍,那醉酒之徒闻言大笑,更凑近一点,酒味扑面:“你——”

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人抓住了领子,拍开了手,庄常曦侧头一看,却见是蹙眉的华君远和他身后的贺泉,贺泉的神色有些懊恼,那醉酒之徒眉头一皱,正要骂,在他身旁的一个看着是头头模样的人猛地拉住了那喝醉的人,按着他的脑袋对华君远鞠躬:“华大人。”

华君远蹙眉道:“合坦派来的精锐士兵,就是你们这样的吗?”

那群人十分窘迫,却不敢反驳,华君远道:“你们应当向她道歉。以后也不要再犯类似的错。”

两人朝着庄常曦连连鞠躬道歉,庄常曦有些失神地看着华君远,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差点被人拐走,也是华君远如天神一般降临,救了自己。

那时她心跳的飞快,只觉得此生非他不嫁,如今看他,却居然是一种千帆过尽的感慨——到底,到底她那么喜欢过的华君远,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如今,她确实对他已经心无波澜,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逐渐意识到,自己对华君远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年少不知爱恨时那一刹的心动,和往后漫长时日中的求而不得与不甘。

这份不甘随着年岁的流逝,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逐渐加重,以至于她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的那一瞬心动,早已被消磨的无影无踪。她并不懂什么是真的喜爱,在历经如此多的劫难后,她才慢慢发现,她困难的时候,开心的时候,跌宕的时候……

从来也没有想过华君远。

他只是一轮高高悬在天上的月,云层一点点盖住那轮月光,而她心中依然有一片清辉,只是……

毕竟是不同的。

那群人离开后,贺泉低声道:“方才华大人来找我,我一时没有看见你……”

他在自责,庄常曦摇摇头,没让他说下去,只看着华君远道:“华大人要去哪里?”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背着行囊。

华君远轻声道:“有事要暂时离开一趟,出来先采购些东西。”

他说的很小心,大抵是怕其他人知道什么,这一去,大约也是有重任,庄常曦却忍不住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华君远点点头,和庄常曦一起往无人的地方走了几步,贺泉神色有些纠结,却没有跟上来。

“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吗?”

华君远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庄常曦连忙补充:“你放心,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我,我也知道你对容景谦许诺过什么……不,就算你没许诺过什么,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了。”

一番话被她说的乱七八糟,华君远有点哭笑不得:“庄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误会,也不会多想。”

庄常曦点点头:“我……我只是想离开金州,这里太冷了,也很荒凉,还可能打仗。我这人你也知道的,一点苦也吃不得,不适合留在这里……我,我想随你离开,接着一路往南……”

华君远望着她,叹气道:“你如果一点苦也吃不得,怎么会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是发生了何事吗?”

庄常曦摇摇头,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或许还是因为,她讨厌容景谦。

她只能道:“总之,若是不麻烦,可否带我离开?”

华君远思索片刻,道:“我是要去鹤州,确实是往南的方向,我去了以后,可以帮你安排商队,一路往京城。到京城前,你就先行离开,暂时不要入京……”

庄常曦连连点头:“好,就这样定了。”

“……不能这样定了。”华君远哭笑不得,“你得先同王爷说一声罢?”

庄常曦道:“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为什么要同他打招呼?”

华君远道:“他是你的表哥。”

“假的。”

“那,至少这些日子,他一直为你提供食宿,救过你两次。”

他说的这么有道理,庄常曦居然无法反驳,只好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去同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太着急啦,好几个关键的扣还没解开呢,还有皇弟视角的番外,我在思考最后要不要写……还是比较希望能尽量在正文里交代清楚。

至于俗套不俗套,怎么说呢,我觉得相爱本身就是难以不落俗套的事情,再圆满的HE最后都会走向无聊的境地,小公主在慢慢变成正常人,所以从她的视角来说,很多事情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神经兮兮的了,趣味性也会减小,她也会自我审视,自我观察,最后自我谅解。

不过呢,什么老土的吃醋啊之类的,我自己其实还是蛮爱看这些梗的,但实际上他们两个这次的矛盾核心并不是吃醋,这么说,容景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因为吃醋就做那些事的人啊……

哎,总之还是怪我写的节奏不够快啦,大家就会一直猜测

不过很快谜题都会解开的!(然后就是完结!)

☆、梦蝶

当夜,庄常曦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敲响了容景谦的房门,听到容景谦那句“进来”后顿了顿,慢吞吞地往推开容景谦的房门。

容景谦的伤又好了一些,这么几日他们基本没见上面,现在看,他已能正常地坐在那儿看东西,似乎是战报,看见庄常曦来了,他淡淡地道:“怎么了?”

庄常曦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看他这样子,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怨气——自己被那群合坦士兵围住的事情这人不可能丝毫不知,可他完全不在意,还问她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没怎么,这些时日谢谢你,之前你也同我说过,如果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我要走。”

大概是华君远早就跟容景谦打过招呼,他并不惊讶,只道:“去哪里?”

“这边太冷了,我待着不舒服。”庄常曦蹙着眉,“我要去暖和些的地方。我已经和华公子说好了,等他出发的时候,我就一起走。但无论如何也应该和你打一声招呼。”

容景谦沉默了片刻,道:“你连去哪里都没想好,就打算这么冒然离开?”

庄常曦冷静地道:“我没有家,便以四海为家,在哪里过的舒服了,便在那里留下,难道不好吗?”

“以何谋生?”容景谦问。

庄常曦道:“我识字,总能找到事情做?大不了过的苦一些,总不至于饿死……”

“你当真不知,每年有多少流民饿死?”容景谦道。

庄常曦确实不知道,但他这么一提,她便大概能想到,当下有些无语,嘴上却逞强道:“我是死是活说到底与你并无干系。总之,我已经下了决定。”

“我不拦你。”容景谦颔首,“不过,为何要走?”

为何要走?

亏他还能这么坦然地问出这句话!

庄常曦道:“我在此处待着不过是累赘,早走早了事。”

容景谦思索道:“辰元那一路,并无女子,你与他同行,不如待到阿依澜她们离开时同行。”

“那可不知道要等多久……”庄常曦小声嘀咕,“她指不定就不走了呢。”

容景谦竟略带疑惑地道:“为何不走?”

庄常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她要是嫁给你了,自然不必走了。”

她说完以后,容景谦久久没回答,庄常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容景谦竟也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庄常曦退后一步,莫名生出几分警惕:“怎么?”

容景谦道:“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娶她?何况,即便要娶她,也会先问问你的意思。”

庄常曦奇道:“为什么问我?”

“不是你说的吗?”容景谦反问,“我们是亲人,此事自要问问你。”

又在胡说八道了。

庄常曦心中好笑,道:“阿依澜公主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又是合坦的工作,如果你们要成亲,自是再好不过,就算你问我,我也是一百个同意。”

“可我要同她结婚,你就要走。”容景谦微微蹙眉,“这又是为什么?”

庄常曦瞪大了眼睛,颇为不可思议地道:“你同阿依澜成亲,和我离开金州哪有什么关系!”

“可你之前待在这里,也并没想过要走,为何她来了,你就想走?”容景谦一脸理所当然。

这什么歪理!

庄常曦气的很,却一下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道:“这两件事毫无干系,只是恰好时间撞上了!”

她当然是因为听到华君远和姜听渊的话才发怒的。

至于为什么在听到后没有立刻离开,那自是因为……当时还没想过可以离开!

容景谦盯着她,看见她因为愤怒和不知如何辩解而气红的脸颊,和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睛,道:“也是,你本就想撮合我与阿依澜。”

此言一出,庄常曦更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要撮合你们——”

她的话卡在喉咙中,戛然而止,庄常曦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谦,道:“你……你怎么会……”

容景谦淡定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来:“我什么?”

庄常曦只觉得恐惧,她一点点往后退,最后背脊撞在了门上,已是退无可退,容景谦却并没有步步紧逼,他只是冷静地看着庄常曦,等庄常曦适应。

“你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一旁的煤炭烧的通红,房间内暖意融融,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眼前的容景谦看着仍是平和的,丝毫看不出上一世最后的那种暴戾,她以为这一世的容景谦,和上一世的容景谦,根本就是两个人,可是……

他记得,他竟然和她一样,什么都记得?!

容景谦道:“前些日子想起来的罢了。”

前些日子……是什么日子?

庄常曦茫然地看着他,脑中不期然地想起在牧场时,容景谦看见她的胎记,痛苦地说:“是你……”

那时候,她就微妙地感觉到容景谦哪里不同了,只是当时她太过害怕,容景谦又很快离开,再见已是一年后,她怎么也没往那边想。

庄常曦因为害怕而无法直视容景谦,眼神四处乱飞,突然,她看见容景谦的书案上,有一本易经——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大步往前,绕过容景谦——而容景谦也没有拦住她——她走到那易经旁边,轻轻抖了抖那本书。

里面飘落出三张纸钱。

庄常曦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三张纸钱,颤抖地蹲下将它们一张张捡起来,放在手心。

金银钱……

容景谦的生母到死也只是个贵人,那时候入殓,怎么可能用金银钱。

但若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入葬,又如何?

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满天纸钱翩跹如雪,而即将登基的容景谦漠然地看着送葬的队伍……

今生,从摔入掖池,到西灵山上因花毒而亡,再到那次被刺杀……

三张纸钱,而她,正好“死”过三次。

每一次,她都清晰地意识到死亡的来临,可是偏偏每一次,当她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还活着。

于是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庄常曦愣愣地捏着那几张纸钱道:“这是你在我的葬礼上捡起来的?”

容景谦从她手上将三张纸钱抽出来,将看起来最薄的那张晃了晃,在空中带起一阵微微的凉风,他望着纸钱,似在回忆什么:“那时我与你一道在掖池边,你待我亲热,我心中欢喜,却隐约觉得不对。因为来的路上,于公公反复嘱咐过我,你并不开心,让我不要惹你不快。”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将我带到掖池边,想将我推入掖池,我瞥见了,侥幸躲过,你却自己摔了进去。”

庄常曦道:“所以……所以你没有救我……你是故意的?!”

容景谦平静地望着她:“我那时候才多大?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方才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的命?你要杀我,却要我救你?”

庄常曦嘴唇轻颤,没有说话,容景谦道:“不过,看你慢慢沉下去,我到底还是去救了你。可的确晚了一步。”

“我……当时真的死了?”

“不错,你的葬礼十分浩大,父皇很是伤心,举国上下莫不哀叹公主早夭,我心中有愧,心不在焉地参加了你的葬礼。拿了一片纸钱,告诫自己不可再如此行事。”

庄常曦茫然地道:“那后来呢?”

“过了四个月,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周围天翻地覆,所有人都说你躺了半个月,终于醒来。”容景谦又晃了晃那纸钱,“如果不是这个,我会以为自己在做梦。除了我记得那场葬礼,无人记得此事。”

这实在太过诡异,庄常曦鸡皮疙瘩逐渐浮起,她想说自己不信,却又觉得时至今日,容景谦并没有拿这种事情骗她的必要。

“之后两次,你自己应当心中也有数。”容景谦道,“曼舌花毒,怎么可能还有人活下来?刺客一剑将你从背后刺穿,你身娇体贵,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他细数着庄常曦的三次死亡,语调平静的像在说无关人的故事,庄常曦盯着那三张纸钱,只觉得害怕极了,她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会死吗?我……我就算死了,也还是可以再活过来吗?我已经死了三次……”

容景谦道:“皇姐,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你死过几次。”

他的语调很坚定,庄常曦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还有一次失足摔死……”

那一次,是所有事情的起点,她以为自己运气无双,收获了那么惨淡的结局,仍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

她不敢相信地道:“你果然知道……你果然知道上一辈子的事情?!”

容景谦道:“上辈子?哪有人的两辈子是一模一样的,连带周围的人都丝毫不变?”

庄常曦更加恐慌:“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景谦思索着,像是要如何告诉她,最后他很简略地解释:“正如庄生梦蝶,你可将你口中所谓的上辈子,当做是一场梦。”

“如何能当做是一场梦!”庄常曦几乎要疯了,“那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我全部记得!”

容景谦道:“若它们是真实发生过的,你找得出任何证据吗?”

庄常曦一呆,磕巴道:“证据……这,这哪来的什么证据?!”

如果是梦,她究竟是做过一场梦,还是梦中之人?

容景谦只好用更简单的方法告诉她:“你真正经历过的,才是真的,不曾经历过的,当做梦便是。毕竟,除了你我,本就无人记得,与梦又有何区别?”

“我不懂……我还是不懂。”庄常曦摇摇头,“为什么你看起来什么都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摔死以后会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会不停地死而复生?我还会死几次?!”

听她这样说,容景谦将那三张纸钱丢入旁边的炭盆这种,三张纸钱顿时被碳火吞没,化作灰烬,庄常曦瞪大了眼睛,容景谦道:“不会再有第四张纸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没有!不要再问我九死一生要怎么九死了!哼!

☆、玉佩

庄常曦转头,盯着那炭盆仔细地看,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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