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却暄听着姬亥异常慌张的语调,还有他纤白手指上滴答流淌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冰冷撞击声,在静谧的到荒凉的气氛里尤其刺耳,血液是属于被捆绑着的那个男人的。
她下意识掩着唇向后倒退了几步,在猛然听见那男人高亢尖锐的笑声之时,意外平定下来。
姬亥只觉得天昏地暗,万物同悲,心里像霍了一个大洞一样嗖嗖露冷风,连带着感情都麻木了,只心尖一点一刺一刺的疼,快要将他疼昏厥去。
他纵容呼吸凝滞,好像这样,时间就能过得更慢些,满满的厌弃就能稍稍来得更迟一些,但他深知,这不过是自己掩耳盗铃的躲避。
“陛下,陛下,到了用膳时候了……咱们回去吃饭罢。”殷却暄嘴唇颤抖,说完这一段话用了好大的勇气。
电光火石只见,她心里只冒的出这样一句话,再抬眼看姬亥的神情,她才讪讪的想起自己看不清,于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腿脚软弱的向前。
她自小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何谈此时浓烈翻涌的血腥,能将成年男子逼得作呕,她是极怕的……
殷却暄眼里冒出泪来,小心翼翼够了姬亥的手指,冰凉黏腻的触感,是冷掉的血液,她能看清姬亥的神情了,冷木木的,好像是赴死之人的慷慨悲壮。
按理她是必须要怕的,但这是陛下啊……
如果是前几日的殷却暄,恐怕当场就吓得哭出来了。
“满满……”姬亥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原本如死灰的心骤然复燃,抬起另一只未染上血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殷却暄的眼周是温热的,将姬亥冰凉的皮肤险些灼烧。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满满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心里的滋味却不好,像是生涩的梅子碾成汁,按着他的头灌下,又苦又酸,回味处还有不易察觉的清香,还有蠢蠢欲动的渴望。
殷却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双手小心的扒着姬亥捂着她眼睛的那只胳膊,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出地牢。
外面阳光尚好,灿烂的将地牢里腐朽一扫而空,殷却暄恍惚间似听闻,陛下带她出来的时候,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江从从后面踢踢踏踏的跟上,临了放轻脚步,尽量将存在感缩小,生怕殃及池鱼。他虽不是鱼,但必定是被殃及的那个。
二人舍了轿辇,一路牵着手,相顾无言走回凤和宫。姬亥用他不曾沾血的那只手将殷却暄牵牢了。
姬亥握着殷却暄的手,将二人手上的血渍都清洗干净,去换了身衣裳,期间还是没有人先开口。
众人明显察觉到帝后二人之间气氛压抑,默默摆了饭就立到一旁退下,总归二人平日也不用他们布菜。
御膳房离得太远,等饭菜送来已经凉的差不多,若中途用炭火煨着,也着实浪费,所以大多都是小厨房单独开火。御膳房只管着西宫太妃们的吃食就妥。
小厨房中午炸了小酥肉,油亮金黄,酥脆可口,姬亥挑了块儿大小适中的,夹在殷却暄碟子里。
殷却暄看了那小酥肉半刻,直到姬亥坐立难安,生怕她不喜欢,甚至想要动手将那块儿小酥肉夹回来自己吃下,殷却暄才动了。
状若无事的将小酥肉喂进口里,反夹了只油焖大虾给姬亥。
这顿饭两人吃的都不好,寥寥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端了茶盏漱口后,安静的躺在床上午休。
姬亥纵然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却不敢问,难得遇事逃避,只想做只鸵鸟缩着。
躺了半刻,对方都能感知到彼此并未睡着,姬亥闭了闭眼睛,想要强迫自己睡过去,好似睡过去再醒来,就能当做事情不曾发生。
殷却暄忽然翻身,面朝着姬亥:“陛下,我们谈谈罢。”她声音轻轻浅浅的,却带着与往日不同的坚定和力量。
姬亥呼吸停滞,胆怯的不敢睁眼,装作自己已经睡熟,纤长的睫毛却一颤一颤的出卖了他。
他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在殷却暄面前,始终都是那个缩在墙角,低贱如泥的姬亥,只敢在她失忆伤了眼睛之时趁虚而入,而不敢面对清醒着的她。
“陛下,臣妾知道你没睡着。”
姬亥这才翻身,与她面对面的睁开眼睛。
“你问……”他开口道,话一出口,如释重负,像是刽子手砍刀落下时的死刑犯。
“陛下什么时候喜欢的臣妾?”
“永安十三年九月廿三……”姬亥脱口而出,这个日子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日子。
殷却暄心神一动:“是臣妾刚进宫做质子那年。”
姬亥点头。
“陛下昨日去哪儿?也是承泽殿地牢吗?”
“是。”
“今日地牢里那个人是谁?”
“岑满霜。”他看着殷却暄的眼睛不假思索道,又飞快解释:“函谷关的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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