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身为亲王,流有皇室血脉,更能代表皇室,安抚百姓的效果比起这个异姓王事半功倍。并且臣无家室,去了无牵无挂。”姬旼言辞恳切,且条条是道。
姬亥也较为中意他,姬旼虽平日没什么正形,但大事上从不含糊。
“臣也愿意前往。”齐言瑨道。
“你马上就成婚了,万一死在那头了,新娘子不得哭死。”姬旼皱皱眉,好言提醒。
“天灾**,它是不会管你要不要成婚的。”齐言瑨就事论事,就算他真死在湘南,也是天意,他的财产足够姜暖月锦衣玉食过一辈子了,到时候从旁支抱个孩子过继。
最后商量了半天,姬亥权衡利弊之下拍案决定,齐言瑨与姬旼押送物资去湘南。
姬旼不会武功,路途危险,有齐言瑨保护正好。
宣王也没闲着,被派去了赣南剿匪,湘南瘟疫,闹得厉害,朝廷□□乏术,是以赣南的匪患见风势长,愈发嚣张。顺便也有让殷却骁盯着赣南大坝修缮的意思。
梁王就算努力缩小存在感,还是被姬亥点到了,他战战兢兢的,生怕也被派去哪儿剿匪。
“齐言瑨此番前去湘南,建康提刑按察司按察使一职由你暂代。”姬亥将他从角落里拎出来,下达了任务。
梁王连忙摆手摇头:“不行不行,陛下,臣不行,臣不会啊。”
姬亥拍拍他的肩膀:“朕说你行,你就行。也不用你干旁的,盯着御史台,给他们捣捣乱就行。那些老头子净日里盯着朕的后宫,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朕没什么心思应对他们。”
梁王没想到朝中还有这么简单的差事,连忙求证:“真的这么简单?捣捣乱就成?”
“是,这样就成。”姬亥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那臣必定不辱使命!”捣乱他可最会了!陛下真是知人善用。
足足七天了,殷却暄还是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姬亥过去给她盖了盖被子,坐在床角,从怀里掏出那块儿墨玉,拿了刻刀去琢磨。
“满满,你什么时候睡醒?”
“……”
床上躺着的人不说话。
好在姬亥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不过是自言自语。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道:“咱俩商量商量,等我把这块儿东西雕完,你就醒过来行不行?”
“你快过生日了,你得起来过生日啊,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宣王马上启程去赣南剿匪了,你不起来送送他?”
殷却暄的生日在阴历七月初七,是乞巧节,好日子,还有一个月。
姬亥对着阳光看了看他手里快要成型的东西,是个威武的瑞兽,他这辈子第一次雕刻,用了十足的心血。
看完了墨玉,他将东西握在手里,低头又去看殷却暄,语气带笑,宠溺着:“你怎么还不醒呢?小懒猫。”
说罢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明显见她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太医们说她没事,早晚会醒过来,他也这么觉得。
姬亥连轴转身体遭不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本就偏瘦,现在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好像风一吹就能仰倒。
老太妃对姬亥的看法大大改观,不管未来怎么说,现在是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对待她孙女这么好的男人了,都说活在当下,这话的确都道理。
当下眼前人都不能珍惜,何谈以后?临到老了连份美好的回忆都不剩下。
她虽厨艺不精,但还是像模像样的下厨房亲自熬了火腿鸡汤,送去给殷却骁还有姬亥。
火腿本就是咸的,再加上不少的盐,可想而知鸡汤煮出来如同卤水。
“喝,我炖了好几个时辰呢。”老太妃慈爱的看着姬亥。
姬亥不忍辜负,殷却骁有的他也有,老太妃此举便是将他当做正经的自家人了。
他拾起勺子喝了口,面无表情。
“好喝吗?”老太妃目光殷切。
姬亥笑着点点头:“好喝,祖母厨艺不错,等满满醒来,朕一定让她跟祖母好好学习。”
“是吗!这汤出锅我还没尝,好喝就成。”老太妃自打殷却暄昏迷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拍拍他的肩:“好喝就多喝点儿。”
姬亥对着老太妃殷切的目光,将汤水一饮而尽,齁的他险些说不出话。
“老太妃去休息罢,朕还有折子要批。”
老太妃不便叨扰他,嘱咐他注意身体后便离去。
姬亥温声将老太妃劝走后,江从赶忙捧来茶水,姬亥对着茶嘴就灌下一壶。
“陛下,不好喝吗?”江从看了眼碗里没剩下的汤底,疑惑道。
“改天给你匀一碗,你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算了算了,”江从连忙摆手,“奴才无福消受。”
“陛下歇会儿,连着好几日都没怎么合眼了,这样身体受不住,娘娘醒来看着也心疼啊。”笑过归笑过了,江从还得操心。
“若是朝中有大臣求见,便将朕喊起来。”姬亥说完,褪了鞋,和衣躺在殷却暄身侧,牵着她的手浅浅睡过去。
江从轻手轻脚的退下,只盼着能让姬亥睡个好觉,哪家皇帝跟他似的,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娘娘也倒下了,这不是要命吗?
他刚转身,就见着端福蹑手蹑脚的过来,看见江从有些犹豫。
江从打在他脑壳上一巴掌:“你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师傅,刑部尚书求见。”
江从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陛下方才躺下,说没说什么事儿?若是不打紧的,就先让他等等。”
两人这边说着话,殿里就响起姬亥的声音,他穿了鞋,有些踉跄的出来:“江从,怎么了?”
“陛下……”江从心里暗恨,却只能照实说,刚说了个开头,就见姬亥的身子软软倒下。
端福惊叫出声,江从掐他一把,让他憋回去:“关键时候,你叫什么叫,秘密传于太医来,不准声张,对外只说陛下歇息了,让大人们明日再来。”
“是。”端福连忙小跑着走了。
江从把人抬回去,试了试他的呼吸,还喘气呢,估摸着就是累的,陛下早年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没死,命硬着呢,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没了。
他喘着粗气,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夫妻两人,忍不住叹口气:“娘娘啊,您行行好,赶紧醒过来,你好歹心疼心疼陛下,仆下们知道您身体没事儿。”
于太医诊脉的结果与江从的猜测一致,是劳累过度又起的急了,气血不足,所以一时间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什么大事儿了,陛下还年轻。
太医院熬了副安神的汤药给姬亥灌下去,让他好好睡着。
姬亥心里有牵挂,所以这一觉睡得并不长。
老太妃那一碗鸡汤后劲十足,他半夜就被渴醒了,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喊江从给他端水。
唇边贴上杯子,他顺势便将水喝了。
见殿里的灯火暗了,便指着道:“去将蜡烛烧几根来,刑部尚书现在走了吗?”
殷却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看着他:“早就走了,宫门已经下钥了,陛下再睡一会儿,天亮还早着呢。”
姬亥手里的杯子没拿住,嗒一声掉在了床褥上,惊诧的抬头,殿里太黑,只能看到面前朦朦胧胧的人影窈窕纤细,的确不是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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