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锦打了个哈欠,重又闭上眼睛,嘟囔着说道:“这么晚了,世兄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徐牧之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宋如锦,见她还和衣躺着,便伸手替她解了外裳,一面说着,“妹妹把衣裳脱了再睡。”
宋如锦睡得昏昏沉沉,却也乖乖地任他帮忙解衣裳——柔顺听话、毫不设防的模样,整颗心都是全然的信赖。
很快便褪到了中衣。中衣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凝脂般的肌肤,徐牧之瞟了一眼,就下意识地偏过头,什么也不敢多看,但很快又恍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锦妹妹已经是他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了,便又转过头,坦坦荡荡地望着她。
“妹妹……”徐牧之的音色不觉沙哑起来,“早上你说脖子酸……要不我帮你揉揉?”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宋如锦的答复——她又睡着了。
她的睡颜很宁静,乌黑的头发散在大红色的鸳鸯枕上,微微卷起的长睫毛贴在眼下,洗了妆容的肌肤润泽如玉,脸颊白细柔软得像一抹轻云。即便就这么看着她,徐牧之都觉得深沉而柔缓的欢喜悄然填满了胸腔。
可人家都已经睡熟了……徐牧之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替宋如锦盖上被子,翻身下了床榻。
大抵是翻身的声音惊动了宋如锦,她睡眼朦胧地问了句:“世兄你去哪儿啊?”
徐牧之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再去沐浴一趟。”
春夜静谧。徐牧之冲了凉水澡回来,挨着宋如锦躺下,听着枕畔轻浅的呼吸声,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倒也渐渐入梦了。
第二日晨光尚且熹微,宋如锦便被叫起来穿衣打扮,“待晓堂前拜舅姑”,今天是要拜见公婆的。
她穿戴齐整了,就和徐牧之坐在一起用早膳。徐牧之帮她把头上的步摇扶稳,说:“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他怕老王妃刁难她。
宋如锦咬着芝麻饼点了点头。直到用完早膳,嘴边还留着白芝麻粒,徐牧之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替她揩了揩嘴角。
他的动作熟稔自如,宋如锦不禁愣了一愣,随即她便掏出自己的帕子来,递给徐牧之,道:“给世兄擦手。”
是日天湛似水,暖风和畅。走出屋子便是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两旁海棠丛生,绯艳动人,宋如锦看得入迷,说:“以前来玩的时候倒没有见过这么多海棠。”
徐牧之道:“都是花房的人新近移栽的,因着妹妹要嫁过来,家里几乎都翻新了一遍,我的屋子也重新布置过了。”见宋如锦的眸光还流连在海棠花丛那儿,便揽着她往前走,道:“我们先走——等见过了爹娘和叔叔婶婶,我就带你去后头逛园子,这时节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妹妹一定喜欢。”
远远地看到夫妻两人联袂走来,靖西王妃不由一笑。
宋如锦脚步稍慢,徐牧之便迁就着她的步伐,拉着她的手,时不时低头笑吟吟地同她说话。三夫人瞧得清楚,不由戏谑道:“新婚夫妻就是不同,每时每刻都这样的如胶似漆。”
今天大家都很给新媳妇面子,一家子人都到齐了。因昨晚才见过,是以那些女眷宋如锦都认得,颇为懂事地挨个儿叫人,得了一大堆见面礼。靖西王倒是头一次见,他为人正直刚毅,略说了几句嘉勉鼓励的话,却被靖西王妃嗔了一句:“这是你儿媳妇,又不是你的下属,这么公事公办做什么?”
靖西王立时截住话头,笑了一笑。
老王妃也在,倒没有怎么为难宋如锦,却也没有十分热情,给了一对赤金嵌宝的镯子,神色淡淡地吩咐宋如锦赶紧生个孩子。
接着又拜见了两个叔翁——三老爷和十老爷。靖西王府的老王爷性情风流,统共纳了七八房姨娘,庶子庶女生了一大堆。但老王妃手段高明,老王爷一走,她就变着法儿把那些碍眼的庶子赶出了王府,庶女们也被她匆匆许配了出去——因亲事定得匆忙,几乎都是低嫁。
现如今还住在王府的靖西王、三老爷、十老爷,都是老王妃的亲生儿子。十老爷当初险些被不长眼的妾侍下毒害死,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之后,老王妃便格外疼爱他。他的性子倒和老王爷如出一辙,一样的取次花丛、贪好美色,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院子里服侍的丫头都被近过身。但他年岁不大,如今也才二十五岁,一句“年少风流”就能遮掩过去了。
宋如锦到十老爷面前见礼,后者便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挑眉笑了一下,说:“哟,是个美人。”
徐牧之知道这位十叔一向是喜好猎艳的,此刻见他神态轻挑,心下不由着恼,念在他是长辈,就没多说什么,拉着宋如锦走开了。
随后,宋如锦拿出先前备下的红包和饴糖蜜饯,分给几个小辈。这些小孩子出身富贵,相比沉甸甸的金银财宝,反倒更喜欢那些甜滋滋的糖果,不约而同地拥上来追着宋如锦讨要,热闹了好一会儿,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徐牧之:成了亲也什么都不敢干(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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