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起她的手,温柔地说着,比平日里更温柔,如此一来,倒说得梁小樱有些不好意思,一瞬间,她脸都羞得红成了熟透的番茄。想来想去,她以前都没给晴信做过衣服之类的东西,连个荷包、手帕都没绣过,没想到会给景虎做,还一做就是一张头巾,但偏偏她和景虎不能成为一对,这或许就是造物弄人、感情也弄人啊。
“我手下的忍者替你查过,但是一直没有武田信玄的消息。我也非常纳闷,如今织田主动向我们上杉家挑衅,武田信玄竟然还不露面,武田胜赖同样没有任何行动。”
“你……在帮我查晴信的下落?”梁小樱愣了,这怎么可能呢?景虎和晴信两个人,长久以来都是死对头,因为有个她在中间,关系更是僵。如今,景虎竟在暗地里替她查探晴信藏身何处,她反而觉得,是自己更要欠他人情,怎么都还不清了。
景虎沉吟了片刻,忽道:“小樱,你这次跟我出来,真的一定要见到武田信玄才肯罢休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她有些惊奇。
“不是我对他有偏见,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总觉得武田信玄迟迟也不露面,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吗?如果他爱你,即使不知道你还活着,也该暗中派人来找你的,不是么?”
“也许……晴信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者有苦衷吧。”她的眼神开始游离,其实景虎如此一说,连她也对晴信和她之间的感情失去了一点把握。
“对不起,小樱,如果我的话让你变得没有信心的话,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朋友,是你两个孩子的养父,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一直这样下去,倘若武田信玄真的已经不再重视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你受到伤害,我一样会心痛。”景虎说完之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只能对你说,谢谢你,景虎。”梁小樱轻轻握住他的右手,咬住下唇。此刻,除了说谢谢,又能如何呢?即使晴信真如景虎所猜测的那样,她在他心目中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人了,她又可以真正潇洒地放弃这段感情吗?她和晴信之间,已有了爱情的结晶,两个孩子正在成长着,叫她如何能将他们的夫妻之情忘记?
女人,果然还是很*的,一旦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一个男人,只怕一辈子都无法抽身。她以为她比别的女人坚强,比别人洒脱,现在才觉,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极其普通的一个女人,并不特殊。
“景虎,你可以……也送我点什么东西吗?”
“唔,出征在外,好像还真没带什么东西。”
景虎向周围望了望,忽然现了条桌上的笔墨。他沉吟片刻,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汉诗:
“秋高气爽霜满营,夜过三更雁数行。
翻山越岭见能州,挥别家乡远征情。”
梁小樱心潮激荡,这诗不是景虎的名诗吗?历史记载,此诗就是在景虎攻占七尾城后,在那里作出来的,尽管这诗是不是为他自己创作的,不得而知,却充分表现了他当时的心境,此战,亦是他人生的最巅峰。可现在,他却作了这诗送给她,到底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现在是秋天没错,但天上在飘着雨,没有气爽吧?我也没听到大雁迁徙时的叫声啊,那种候鸟,它们会在夜半三更还赶路吗?”她故意笑问。
“嗯……就当是我想象的,不行么?我想象着,如果这天不下雨,就应该是那样的景象,晚上,也能听到大雁的叫声,而大雁,是朝北飞的。”他转着眼珠。
“怎么可能朝北飞?现在是冬天啊!难不成……你想家了?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如此恋家?”她又问。
“是啊,我从前也以为我不会想家,但我才现,自己真的不是神,我不但想家,还十分想念信华和阿夏,他们两个小鬼头,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他浅笑着回答,眼角偶尔滑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却很快又变成了笑容。梁小樱紧紧抿着嘴唇,她现,景虎虽已年过不惑,那双美丽的眼睛周围,却没有一道鱼尾纹。
“小樱,我也期盼着你能找到武田信玄,我是真心的。还有,你给我做的头巾,我若上战场,就会一直戴着它,你曾经不是说,我应该有个法号叫做‘上杉谦信’?那么,这个名字我就当是你给我起的,今后的墓志铭上,就刻这个名字吧。”默不作声了良久的景虎收起她做给他的头巾,真诚地道别之后,便起身离去。
“景虎!”她起身,叫住了他。
景虎缓缓回头,不料她已扑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往他左边脸颊上深深**了上去。
“小樱……”
“对……对不住,我……”梁小樱才感觉自己的动作好像过分了一点,赶紧像条虫子似地缩了回去。天哪!她在做什么?她竟然**了他,尽管**的是脸,她依然窘得要命。
景虎仍然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而离开之前,他伸手碰了碰脸上被**到的地方,“你啊,还是头一次对我这样,如果能多几次,我就算死,也能死得更安心了。”
梁小樱的眼圈刷红了,只是没被景虎看见,其实,她很想再骂景虎一句,不准他动不动就说死字,这时候说这个字,有可能不久之后,那种不祥的事就要变成现实。可她同样深知,景虎说起了墓志铭,亲口说起上杉谦信这个名字,已经预示着她这次若离开他,将没有机会再和他见面。
然而,她偏偏连一句珍重都道不出口,所有的泪水,混合着酸、甜、苦、辣、咸,变成永远说不清的味道,全倒灌进了心灵最深处。
这夜,她没觉,外面下了一场更大的雨,远远大过了前些日子……
次日,景虎率军向水岛进,准备直取水岛,正面击溃织田军。
可任谁也没料到,上杉军顺着流向石川平原的江河取川直下,竟看到了极为惊心动魄的一幕——河边,两岸都横七竖八躺着织田军士兵的尸体,一看便是溺水身亡的,所有的尸体,尽皆是全身肿胀、紫,拿脚一踹,死人嘴里、鼻孔里就流出污浊的水来。梁小樱讨厌看到淹死鬼,差点没当场呕吐出来。
“主公,您看,这些敌人都是被水淹死的,他们应该不是今天才死掉,定是昨夜已经死去,浮尸才被河水冲到了岸边。”直江实纲一面指着地上的尸体,一面对景虎道。
景虎蹲下身,看了看那些尸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一阵,忽道:“对了,昨夜下了大雨,难道……敌军昨夜本来是想逆流而上,来偷袭我军的?”
梁小樱猛然惊觉,“昨天下大雨了吗?”
“连昨夜有没有下雨都不知道,你睡得还真沉,酒足饭饱才睡下的吧。”老直江没好气地冲着她低声哼哼着。在老人眼中,梁小樱这个女人,除了会跟人打架、“迷惑”他家主公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本事,他如此说着,倒真像她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一样。
景虎像是听见了直江的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老直江耷下嘴角,不再吭声。
“看来真是天助我军。”
他握住腰间的刀柄,俯视手取川中湍急的流水,那流水看不见半点清澈,全是浑浊一片,正朝着石川平原的方向,猛兽似地疾奔而去。
梁小樱也明白了,织田军此次北上前来挑衅越后,根本不会有胜算。的确,如历史记载的一样,景虎是个和别的大名不同的将领,他的义薄云天,他神一般的魅力,不侵略扩张,只守卫自己的领国和子民,足以感动苍天,让老天爷永远都站在他的一边。自从那日大雨之后,连日来,天就没有放晴过,而昨夜她满怀心事,压根儿没注意到天空中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数日豪雨,已经把逆流上行的织田军折磨得筋疲力竭,纵然织田信长死也不服输,战局却早已注定,他们或许有比谁都更多的洋枪,但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大自然。
豪雨令手取川洪水暴涨,今日大水一退,上杉军自然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乘胜追击。
梁小樱重新跨上战马,紧随景虎身后,眼望着前方景虎的背影,雪白的头巾和斗篷随风飘舞,好一个英姿飒爽!
到达石川平原时,已是下午了,织田军一帮残兵败将正在继续往南逃窜。她简直难以想象,“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天,而心中的那种感觉,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织田信长!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就在那里!魔头!我柿崎景家要你血债血偿!”只听得柿崎景家一声咆哮,没等景虎下令,他已举刀单骑冲向了正在逃跑的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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