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的话音一落下,御书房立时便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黄琼是被这个突然来临的消息弄的惊呆了,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一边的老爷子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好。弄不清楚是应该劝老爷子节哀,还是该说蜀王罪有应得?
而让黄琼极感意外的是,皇帝却是被这一消息弄的只是微微一愣,除了连沉似水之外,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既没有感觉到悲痛,也没有感觉到哀伤。就像死的不是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倒像是莫不相干的两姓旁人一般。
摸不清楚老爷子意思,黄琼站在一边自然不敢说话。而见到皇帝对曾经诸皇子之中最受宠的蜀王的死讯冷眼以对,熟知皇帝性子的高无庸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眼前这幅表情是悲伤过度。虽说在皇帝身边多年,早已经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可眼前皇帝的这幅表面实在让他揣摩不出真实的想法。
沉默良久,老爷子才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二人,没有搭理黄琼,对高无庸吩咐道:“你亲自去太医院寻郭太医,就说朕请他去蜀王别院一趟,仔细查看一下蜀王的死因,其余的事情待郭太医回来再说。”
当领命而去的高无庸匆匆离去之后,老爷子又看了身边的黄琼一眼,即没有吩咐他按照自己之前的吩咐跪安,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身仔细打量起御案之后壁上挂着的那副写着静心养气四个大字的自己亲笔手书的匾额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黄琼尽管心中急着去见母亲,急着回府去看看重伤初愈的范剑,更想回去与贾权商议一下蜀王的死会带来的影响,会给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
黄琼心中对蜀王的死很怀疑。若是说蜀王是被人害死的,一个几乎一生都在玩阴谋诡计的人,几乎可以称的上玩阴谋的天才,岂会不提防别人对他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何况在京城之中戒备森严的自家别院中?
虽然不知道蜀王别院的详细情况,但黄琼却知道蜀王的别院绝对不是自己刚出宫之时那座千疮百孔,比渔网密实不到那里去,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的王府可以相比的。
一个擅长搞阴谋的人生性必然多疑,自己的这位五哥恐怕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相信。若说有人能对他下的了手,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暗杀了他,却踪影皆无的消失掉,恐怕这理由很难服众。高无庸的话黄琼听的很清楚,除了蜀王卧室失火之外,整个蜀王别院并无其他异常。也就是说蜀王根本就不是死在外人手中。
至于其他的死因,尽管相信高无庸还有那些被老爷子派出伺候蜀王的太监根本不会,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瞒老爷子,但黄琼却不相信那位策划了二王忤逆作乱,一手将三位都算得上人精子的嫡亲兄长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蜀王会如此轻易在皇上还没有下定论的情况之下便自尽?这实在是太不像这位蜀王平日里所为了。
虽与自己这位五哥并无深交,但两人在黄琼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却自京城出发分赴郑州、汝州平定所谓韩、陈二王叛乱起便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对手。也许时间还会更早。自己虽然将精力集中在太子身上,但人家可是早就瞄上自己了,自己那次遇刺不是蜀王一手策划的吗?
虽然不欣赏自己这位五哥的为人,但对于这位手段毒辣异常五哥,黄琼心中还是相当忌惮。心中思虑良久却总是认为这位蜀王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依自己对这位行事毒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五哥为人的了解虽然不算多,但也通过韩王之嘴有了一定了解的。黄琼压根就不相信蜀王是自杀的。
心中对蜀王之死尽管充满了怀疑,但黄琼却很明智的将疑问压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尽管老爷子此时面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无波,但谁又能保证此刻老爷子心中不是惊涛骇浪,伤痛之极?
多年来的为君生涯,老爷子早就锻炼出每遇大事不言语表,将一切喜怒哀乐都压在心中从不外漏的境界。除了老爷子自己,又有谁能真的猜透他的心思?
父子两个就这样一个抬头看着横梁上的匾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个低头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金砖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御书房中沉闷的有些吓人。
良久,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的老爷子即是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又有些像是对黄琼道:“他若是真的死了,也算是他作恶多端的报应。倒也省去了朕的一些烦恼。”
只是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始终没有转过身来,让人无从看出他说这番话之时脸上的表情。黄琼没有看到老爷子的表情也不敢轻易的插言。
老爷子半晌没有听到黄琼的回话,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低着头只看地上金砖沉默不语的黄琼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疲惫的道:“你去探望你的母亲吧?你此去数月,你母亲表面虽然不闻不问淡然以对,但心中还是会挂念。去吧,有事朕在召唤你。”
既然老爷子都如此说了,黄琼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听到老爷子吩咐,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老爷子脸色的黄琼,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磕了头退了出去。
在一个太监的引导下,对这座宫殿还远称不上熟悉,若是自己回冷宫哪怕是转晕了也找不到的黄琼来到那座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冷宫别院,心中感叹良久,不禁暗叹造化弄人。
只是走到母亲寝宫门外,那座早已经撤走了监视侍卫的冷宫大门外站着的长长两排他从未见过的宫女、太监,却是让他皱起眉头。这些突然冒出的宫女、太监绝对不会是老爷子派来侍奉母亲的。
好赖与母亲做过几年夫妻的老爷子知道母亲的性格,知道若是派出这些人反倒是会引起母亲的不快。自己那个冷的与前年冰块有的一拼的母亲又岂是这种将虚化排场之人。既然不是老爷子派来的,老爷子此时更是在御书房发愣不会来这里,那会是那个王八蛋跑到这里打搅与世无争的母亲?
见到一个太监前头恭敬着引导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过来,一个身上穿着品级太监服饰的太监跑过来请安之后脸上带着让黄琼有些感觉到恶心媚笑的道:“这位想必便是皇九子英王殿下?奴才等给英王殿下请安。”
尽管心中不悦,但黄琼却未表现出来只是淡淡指了指他身后的太监、宫女道:“你是哪个宫中的管事太监?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回英王殿下,奴才是德妃娘娘宫中的管事太监,这些人都是德妃娘娘贴身太监、宫女。奴才们今儿是随着德妃娘娘前来拜会静妃娘娘。”对于英王的冷淡,这位管事太监就像没有见到一样,脸上的媚笑都没有少上半分。
听到这个太监的话,黄琼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让眉头邹起来。德妃此时来这里做什么?是来耀武扬威的,还是来虚情假意或是别有所图?
一时没有想明白的黄琼没有理会见到他的到来纷纷施礼的太监、宫女,犹豫了好大一会还是迈步走进了这座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冷宫大门。尽管他现在实在是不想与那位上来就弄出这么大一排场的德妃娘娘见面。
先不说别的恩恩怨怨,自己在郑州将人家上任未及数月的侄子扔进了囚车带回京城,即便那个人罪该万死,恐怕在这位无事也要生出三尺浪的德妃这里也要生出一番事端来。在这位德妃的眼中恐怕那些百姓只不过是她们这些所谓的贵人敛财的对象,可以随时鱼肉、奴役的贱人而已。那些百姓在他们眼中恐怕连猪狗都不如。
自己将他那位侄子撤职扔进囚车,在这位德妃的眼中自己现在恐怕就是一个硬刺,一个必须要拔出的硬刺。黄琼心中很清楚,那位知州大人在钧州刮地三尺聚敛来的钱财如果说不是全部的话,那么至少有一大半会最终的去向恐怕不是宋王府便是这位德妃的寝宫。自己这么一变相的断了德妃的部分财源,人家心中能安吗?
只是已经被德妃下边的人看到自己的到来,就算再不想与这位德妃见面,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她。若是自己有意躲开,倒是会落得一个母妃面前失仪的罪名,到更是麻烦。
走进冷宫之中的自己原来日常用来学习功课的书房,黄琼看到母亲依旧是冷冷淡淡的面上不带一丝表情,正在那里听着不请自来的德妃唠叨。黄琼倒是有些奇怪,平日里最讨厌别人在耳边唠叨,即便是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日常对话也很少有超过三句的母亲,今日怎么会容忍这位德妃娘娘在自己耳边唠叨个不停。
虽然一直虽不显眼,但也微微皱着的眉头让熟知她性情的黄琼看出母亲心中早已经有些不胜其烦,但却出奇的没有发火,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见到黄琼进来,母亲面上的表情与他出宫以后几次进宫定省之时一样,并没有因为与自己儿子数月未见表现出一丝热情,甚至因为身边还多了一个外人,甚至干脆的连以往那句回来了的话都省了,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而已。这个略微还真实略微,若不是黄琼进来之后一直在盯着母亲,更是熟知母亲性格,都很可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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