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长明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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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凌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痛:“我不需要冷静,我很清醒。小北,我不希望我爸的事影响到我们。他是他,我是我。之前我告诉过你的,这二十年你受的苦,我用百倍千百的甜和爱来还你。”

萧北鸢苦笑:“道理我懂,但是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也请你理解我。”

雷凌不敢太逼迫她:“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的语气里有乞求,萧北鸢叹口气:“事情处理好我就回去。”

“那你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萧北鸢点点头,坐上律师的车,正要关车门,雷凌阻止住。

他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顿了一下开口:“小乖,我知道你恨我爸对夜家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我也知道你需要冷静,我只是求你,不要丢下我。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求你别丢下我。你知道,没有你,我会死的。”

萧北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她别开脸,瓮声瓮气的:“你回去吧,我走了。”

雷凌恋恋不舍地替她关上门,律师对他点头致意,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消失在视线中,雷凌没动,就那么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

芮雪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哥儿……”

雷凌侧过脸,看着她,目光悲戚痛楚:“妈,小北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当年夜家的事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小拾壹不会怪你的。她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想不通,让她冷静冷静就好了。”芮雪姬叹口,“二十年了,所有事全压在她身上,她得多苦哪,谁都没资格要求她原谅这一切的,不是吗?因为原谅,意味着背叛。”

她说的是萧北鸢,其实何尝不是说自己?

“走了,先回四合院。”

雷凌耷拉着脑袋跟着芮雪姬走,心里乱糟糟的,五脏六腑被搅得揉在一起。

雷霆跟着巡捕下台阶走过来:“凌哥儿……”

雷凌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雷霆愣了一下,有点尴尬。

“凌哥儿他……”雷霆看着芮雪姬,小心翼翼问,“他怎么了?小拾壹是不是怪他了?”

芮雪姬一脸讥讽:“全部错都在你,却要你儿子替你承担,你恐怕是全世界最失败的父亲了吧?”

雷霆被她的表情弄得心里颤颤巍巍的:“雪姬,你……我知道错了,连你也不能原谅我吗?”

芮雪姬把目光从他脸上收回,看着雷凌无精打采的背影:“二十年,夜家蒙受的不白之冤深入大海,你有什么资格求原谅?要不是你当年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有今日之祸?雷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雪姬,我知道错了。”雷霆眼含热泪,“这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芮雪姬身子前倾,看着他,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夜家呢,十多条鲜活的生病变成森森白骨,小拾壹几次三番差点被他们害死,他们不煎熬吗?”

她的话,字字诛心,雷霆呼吸有点不顺:“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死吗?”

芮雪姬冷笑:“如果死可以终结仇恨的话,这二十年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雷霆,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迟早要还,你还是想想,怎么还夜家清白吧。”

说完这句话,她决然离开,没再看他一眼。

雷霆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老泪纵横。

九叔在康城的私人住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层层商业圈包围中,他竟然开辟出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名叫“紫阳小苑”。

朱红色的大门,门口两只石狮子,萧北鸢带着律师推门进去,入目左右两边高墙下是紫藤花架,其余全是各色绣球花。

律师是第一次来,很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绣球花。”

萧北鸢点点头:“绣球花也叫紫阳花,九叔说……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

“你妈妈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萧北鸢垂眸,掩藏住眼底的落寞:“我都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

律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谓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人有多疼,就像一个人永远不可能代替另一个人去疼。

两个人穿过花廊,到了假山旁边,抬头可以看见建在水上的中式建筑,高高的落地窗旁边,是九叔佝偻的身影。

好像是心灵感应,九叔转过身,看见她,裂开嘴笑起来,朝着她招招手。

萧北鸢进去:“九叔。”

九叔嘘了一声,指了指茶几上的两个古色古香的盒子:“轻点,别吵到你爸爸妈妈,他们无根漂浮二十年,太累了,让他们睡一会儿。”

萧北鸢想过去,但是双脚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动不了。这些年她渴望亲情,这一刻却不敢靠近,生怕惊扰到什么。

她半岁不到爸爸妈妈就牺牲了,她辗转F国米国意国,变换各种身份各种语言,哪怕现在她以另一种方式和他们相见,她始终是萧北鸢。

她不能堂堂正正以夜拾壹的身份来见他们,她还没有帮夜家洗刷冤屈。

她怕爸爸妈妈不认识她了,他们肯定只认识小拾壹的是不是?

她站着不动,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九叔轻轻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声音压得特别低:“傻丫头,别哭,阿上收拾了房间,我们一起把你爸妈的骨灰安顿好。”

萧北鸢抬起手抹一把脸,轻轻走过去,跪在茶几前,颤抖着抬起手,却不敢放上去。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贴上去:“爸爸,妈妈,我是小拾壹。”

九叔过来,拿起一个盒子小心翼翼递给她,自己拿起另外一个:“别哭,也许他们正走在轮回路上,要是听见你哭,他们舍不得投胎转世,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萧北鸢要擦眼泪,手里抱着骨灰盒,她不敢动。

律师赶忙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

阿上收拾的房间在顶楼,看得出来他很用心,弄了专门的柜子,香烛纸钱香炉甚至蒲团都有,还有一些佛经。

九叔带着萧北鸢,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放在柜子上。

“小拾壹,跪下,给你爸妈磕头上香。”

萧北鸢后退两步,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

阿上把点好的香递给她,她接在手里,盯着两个骨灰盒看了几眼,把香插在香炉里,又后退两步跪下。

她一直对阴阳两隔没有太具象的概念,当年养父母去世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当时她整整一年都没缓过来,律师还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这几年来,随着调查深入,她越来越清楚夜家的事情,潜意识里她已经接受夜家只剩下她的这个事实,这些年支撑她走下去的,也只是要还夜家一个公道而已。但是真的见到爸爸妈妈的骨灰,真的面对阴阳两隔,她还是接受不了。

夜家人没错,爸爸妈妈作为巡捕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爷爷奶奶帮G家修复文物,小叔考上了警校,小姑也立志要考考古系……他们有什么错,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他们只是想做着自己热爱的工作,保护好家人,一家人相亲相爱,他们哪里错了?

他们没错,错的是那些人。

凭什么夜家人阴阳两隔支离破碎,而他们却好好活着,站在荣华富贵的顶端?

她一个都不会原谅。

律师也上了三炷香,然后退到一边。

九叔上完香,叹息一声:“本来想给你爸妈找个好的墓地,方便我们祭扫。但是夜家的事还没有尘埃落定,你爷爷奶奶他们的我也还在找,索性就先把你爸妈安顿在这里,日后一起送他们回归夜家祖坟。”

萧北鸢点点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九叔你做主,我全听你的。”

九叔又道:“下午你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眼前的人影是重叠的晃动的,眼前的装着爸爸妈妈的骨灰盒重叠在一起又分开,萧北鸢笑了一下:“好的。”

说完这两个字,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小拾壹……”

“小北……”

靠得最近的九叔一把把她扶起来:“小北,你怎么了?”

萧北鸢艰难睁开眼睛,眼泪跟决堤似的,艰难开口:“九叔,我好痛,好痛……”

九叔瞪大眼睛,问律师:“她的药呢?”

“在包里,我去拿。”律师转身往外跑,同一时间阿上也往外跑。

九叔把萧北鸢抱起来,出了房间,放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律师和阿上气喘吁吁跑上来,一个拿着药,一个拿着水。

九叔扶着萧北鸢靠在他怀里,喂她吃药喝水。

律师和阿上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萧北鸢只是哭,一开始是小声啜泣,后来索性扯开嗓子大哭。

三个大男人就这么陪着,不敢劝不敢说话。

他们都知道,现在能哭出来是好事,总比憋在心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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