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天,余然都在徐家吃完午饭,曼妮都午睡了。
温九龄一脸疲惫,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他拉着余然的手,眼睛发红。
余然的委屈一下子就没了。
要说委屈,温九龄才是真委屈。
抱了抱他,余然关切问道:“吃了吗?”
温九龄摇头:“没有。”
余然叹气,借用徐家的厨房,给温九龄做了碗简单的鸡蛋番茄面,温九龄是真的饿了,一大碗面没几分钟就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她:“还有吗?”
余然心更疼,转身又给他下了一碗,温九龄把这一碗也吃完,胃部才不那么空,脸色也好转了一少,不过余然注意到,他的手还是一点点抖。
心里咯噔了一下,问起郑芳菲的情况:“医院那边怎么说?”
温九龄抿唇,艰涩开口:“急速恶化。没有特效药,所有抗抑郁的药都对她不起作用。医生说,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疏导,她……”
温九龄说到这里已经哽咽。
他是和余然在一起之后才慢慢体会到母亲对他的爱的,在那之前,母子俩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年年回来之后,母子俩的关系变得更好,他跟余然结婚后,家庭一片和睦,天天都是欢笑声,他以为这样的幸福,至少可以再来五十年,没想到,他才享受了六年。
医生跟他说的,比他跟余然说的要严重得多,医生说郑芳菲随时会自残,在她没有幻觉的时候,她说不定也会给自己一刀。
“除非把她绑在床,上,不给她动。”医生提议。
但即使把她绑在床,上不给动,她也会拼命挣扎,也会咬舌头,不想让她伤到自己的话,就只有给她打镇定剂,但镇定剂打得多了,她体内也会产生搞体,最后镇定剂也起不了效用。
余然抱住他:“我带年年和曼妮到别的房子住,等她好一点,我们再回来……你多陪陪她。”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可她只能这么选。
温九龄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安排,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原来有些病有些事,真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让张楚楚留在徐家照看曼妮,余然和温九龄一起到山下看房子,最后在连排别墅区看中了一栋样板房,温九龄立即让人去办手续,到了下午,余然就带着温曼妮搬了进来。
余然和温九龄可是海花岛的名人,每个人都认识,见她突然带着孩子和佣人搬了下来,不禁猜测她是不是跟温九龄要离婚还是闹了矛盾,但看他们夫妻在门口腻腻歪歪的,也不像是情变的样子啊,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郑芳菲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当场大闹医院,把病房都给砸了,四个保镖才勉强把她按住,又打了镇定剂,但她的抗体来得特别快,打了三四次,镇定剂的剂量已经加得很多了,再打下去,会影响她的脑神经。
因此温九龄只能把她送到新家,立即就要去医院把郑芳菲接回家。
余然拍拍他手:“去吧,她是你母亲,在你身上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你……别伤她的心。”
她痛恨自己的体贴,也痛恨自己的不果断,但转念又想,温九龄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她不和他一条心,那他要怎么活啊?!
温九龄亲亲她额头,回屋看了眼女儿,他强迫自己离开。
看着他的车子离开,余然苦笑了一下,回屋。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林湘云和佣人们正在收拾屋子,余然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手里拿了个食篮,看到余然,她眯眯眼笑:“余小姐,我是隔壁5号房的,你叫我阿柔就好,我刚好做了点点心,想着你们刚搬进来,应该还没来得及……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尝一下?”
既然选择搬到普通别墅区,余然就已经做好了跟周边邻居打好关系的准备,因此笑着接下:“那就谢谢阿柔了。刚搬进来,家里还没收拾好,就不请你进来喝茶了。”
阿柔见她接了东西,明显松了口气,摆摆手说没关系,也没多留,直接回了隔壁。
这一排别墅共有六户,余然搬进来的第一个小时,就收到了六份礼物,她亲自做了登记,等过几天一切安顿下来,再请邻居们过来聊聊天。
余然选中这栋房子,除了这是样板房,有足够的人气以及家里的家具都充分散过甲荃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五户人家里都有小孩,年龄在三岁至十二岁之间。
温瑞年需要同龄人,曼妮也需要玩伴,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稍晚一点,余然出岛去接温瑞年,她原本以为温九龄不会有空过来,没想到她在学校门口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温九龄,他外套皱巴巴的,神色疲惫,脸上还有明显的抓痕。
郑芳菲挠他了?
余然赶紧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你还好吗?脸上怎么回事?疼吗?”
温九龄抱住老婆,摇头,抱了一会把她拉车上去:“粉底带了吗?帮我盖一盖,别吓到年年。”
“这都渗血了,拿粉盖住会感染的。”余然心疼得不行,“你先回医院处理吧,我接年年就行。”
“不行,我答应了年年今天和你一起接他。”
温九龄从她包里找到气垫,拿起粉饼自己往脸上扑,余然又心疼又无奈,把粉饼接过来,絮絮叨叨地替他扑粉,刚把他脸上的抓痕盖住,学校的下课铃就响了。
两人一起下车,在边上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和罗俏一起走出来的温瑞年,这时校门口的家长大部分已经走了,丙人有说有笑的,另外两个小伙伴走在他们身后,打打闹闹的。
温瑞年看到父母先是一愣,反正过来立即拉着罗俏往外跑:“爸爸,妈咪,你们真的一起来了!我以为还是云秀来接我呢!”
温九龄揉揉他脑袋:“爸爸像是那么没信用的人吗?”
温瑞年嘻嘻笑,希望把罗俏带到她奶奶面前,十分有礼貌地道别:“罗奶奶再见,罗俏同学明天见!”
回海花岛的一路,年年都在噼里啪啦地说话,什么都说,像个小话唠,然而车子停下,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家时,温瑞年愣住了。
沉默一会后,温瑞年眼泪一下飙了出来:“爸爸,你还是放弃了我和妈妈还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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