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改行单干找我来咨询。我有点窘,但没办法,花花出狱我开心,或者说还有点压抑不住的小兴奋,我这人呢一兴奋话就多,祖传的毛病。
“房子是刚租没多久的,三室一厅,够宽敞,不过有点乱,哈哈。本来想下馆子好好搓一顿给你接风洗尘的,不过想来想去哪都没有自己家舒坦,咱们今天吃火锅!”
“冯一路,你能先开门不?”围观群众小疯子不乐意了。
我嘿嘿一乐,掏钥匙开门。
四个大老爷们儿挤在玄关换鞋是个很壮观的场面,我一边换一边庆幸生活队伍里有周铖这样思考回路全方位的——要不他提醒多买一双新拖鞋,还有洗漱用具和背心短裤什么的,花花这出狱第一天就杯具了。
火锅永远是懒汉们的最爱,刚刚正午时分,我们便已经把提前买好的肉和菜堆了一桌,小炉子点上,小锅底咕嘟上,开搞。
“这一杯酒,给花花接风洗尘,从今天起,咱就和过去说拜拜了!干!”
“这第二杯酒,是预祝咱们的买卖越干越好,日子越过越顺!干!”
“这第三杯……容恺你他妈把筷子放下!”
“……”
这顿饭吃了很久,先是吃肉,然后吃菜,然后喝酒,然后吹牛打屁。从中午吃到傍晚,从微醺吃到酒醒。我问了花花很多事情,并且习惯地用了选择性的问句,比如在里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出来高兴不高兴等等。其实这些我探监的时候都得到答案了,可我总是不安心,非要反复问。花花却总是表现出很高的耐心,不管我同样的问题问几遍,都会特别乖的点头或者摇头,然后剩下的时间里就冲我笑,有时候是微微的,有时候则会露出雪白的牙齿。
酒足饭饱,大家东倒西歪瘫在椅子上,没人乐意起身收拾狼藉的餐桌,仿佛那玩意儿和自己无关。
我打了个饱嗝,不太满意地斜眼看花花:“敢情在里面都是好事儿哈,一问就过得挺好,吃得挺好,睡得挺好,管教挺好,我怎么觉着你说这地儿不像我呆过的呢。”
小疯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选择性遗忘是病,得治。”
周铖正无聊地往碗里夹一根金针菇,听见这话,筷子一抖,金针菇重新落回锅里。
花花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几乎要削光了的铅笔头,在餐巾纸上很辛苦地写了几个字。我凑过去一看,那皱皱巴巴写的是:也不全是好的。
我点点头,这才对嘛,说真话的孩子最可爱了:“比如呢?”
花花的笔尖顿了顿,才写:想你,但是看不到。
我心头一热,刚想说什么,小疯子却凑了过来,一看花花的说法不乐意了,眼睛一眯:“你啥意思?”
花花微微皱眉想了一下,然后在你后面硬塞进去一个瘦瘦的“们”。
小疯子无语,扑通趴到桌子上,嚎叫:“完了,你让冯一路训练的没救了,赤裸裸的家奴啊——”
我一巴掌呼过去,什么破词儿!
夜幕缓缓垂下,新闻联播熟悉的片头曲响起。
我放下遥控器,忽然灵光一闪,转头跟其他三个人建议:“嘿,咱哥儿几个拜把子吧!”
哪成想我一腔热血就这么洒在了冰河世纪。
小疯子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谁要你当哥,少占便宜。”
妈的你不早就是我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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