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收拾好自己,完后带人回来,上床,拉灯绳。
待整个世界暗下来,我才终于长舒口气,觉得自在了,就像曾经监狱里无数个熄灯后的夜晚一样,微光,淡影,偶尔传过来狱友错落的呼吸。
但是花花的呼吸很浅,即便就在我旁边,我仍然要很聚精会神的去听,才能捕捉一二。
两米乘两米的床——也不知道房东当时咋想的,两个男人睡依然很宽敞,彼此间几乎碰不到,但这反倒让我不踏实了,尤其是花花安静得要死,于是没有半点睡意的我总要在恍惚里闪过“花花真的在我身边吗”这种诡异疑问。
终于我被这念头闹烦了,索性轻声开口:“花花?”
没任何动静。
我又叫了一声:“花花?”
屏住呼吸去听,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
这得有多困哪躺下不到十分钟就睡着!我不甘心,干脆伸出胳膊,准备把魔爪悄悄伸进对方的被子里实地勘探,结果手还没伸进去呢,刚刚碰到被子,我就感觉出了不对劲。按说睡着的人应该全身放松,可即便隔着被子,我也感觉到了里面人的僵硬。
没有窗帘,借着淡月光我只能看清花花是背对着我的,整个身体蜷缩在被子里,似乎绷得很紧。我想起自己刚出狱那晚,在小旅馆的床上也是这般不安稳,先是做梦,梦醒了一头汗,于是后半夜睁着眼睛再睡不着。
掀开被子,我悄悄蹭到花花身边,出其不意一个熊抱连人带被子牢牢搂住!
花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要挣扎,可没半秒就停住了,似乎反应过来是我在偷袭,下一刻艰难地翻身过来,清亮亮的眸子了无睡意,疑惑地看着我。
“我给你说段单田芳的评书吧。”我咧嘴,乐得像牙膏广告。
花花囧囧有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总算微微扬起嘴角,整个人也稍稍松缓下来。
我钻进花花的被窝把人重新搂住,然后轻轻摸了几下他的后背,就像儿时奶奶哄我睡觉最常做的。花花的身上很热,温度隔着背心传递到手掌上,烫得厉害。
“睡吧,”我说,“明天起床就是新的一天,哥带你卖羊肉串儿去。”
花花把头埋进我的颈窝,不住地蹭,热气呼在我的脖子上痒得厉害。
我哭笑不得,按住那个大脑袋下意识往后躲:“你这啥时候养成的毛病啊,靠。”
花花没有停下,反而得寸进尺,在脖子那蹭够了就来蹭脸,跟大型犬科动物似的。我扯了半天没扯开,索性随他去了,谁让这是咱弟呢,偶尔撒个娇,也还是挺招人稀罕的。
终于,花花停下来,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搂着我不动了。
我抬手挠了两下脸,又揉了两下嘴唇,都他娘是刚刚被蹭过的地方,痒得要命。
“不折腾啦?”我没好气地说了句,自然也不指望等来回答,更像是某种活动的结束语。
打个哈欠,我想离开花花回到自己那半边领地,哪成想弄了半天愣是没弄开花花的胳膊。
“喂,撒手啦,还让不让哥睡觉了。”
环住我的胳膊忽然收得更紧了,像故意跟我对着干似的。
哭笑不得间,记忆忽然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没暖气的冬天。那时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相拥着取暖。每当想到这些,就不会觉得仅仅几年却交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很奇怪了。有些东西跟外人说不清楚的,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明白。
一个被窝就一个被窝吧,又不会怀孕。
我用强大的逻辑说服了自己,瞬间坦然开来,稍微挪动角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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