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的美味佳肴,他当时就傻眼了。刚才他还在向罗老汇报说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结果摆在面前的,却是比在兴坪坳镇更要奢华的酒宴。
“秦昱,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先起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即转身愤怒地质问秦昱,“我不是和你打过招呼吗?你们怎么还搞这么多菜?”
秦昱也傻了,他打过电话给高芳的,嘱咐又嘱咐,严格按照市委领导指示的“三菜一汤”的标准准备午餐,怎么都会变了呢?他慌忙走到高芳面前,指着几大桌丰盛的菜肴问道:“高经理,我问你,这些是怎么回事?”
“处长,中央首长来一次不容易,若搞简单的三菜一汤,太寒碜了,那岂不丢了我们白水市的脸,我想,市委领导脸上也会感到不光彩的。再说,开始的接待方案中,本来就有这个准备,我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浪费了啊?”高芳还不明白就里,继续表功道,“处长,你放心,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到市场上采购来的,都是上等品,其中有些菜是我们白水市的珍贵特产,别的地方没有,首长一定会喜欢的。”
“高芳,高经理,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秦昱压低声音,严厉地说道。
“我闯什么祸了?”高芳张着嘴,惊讶地望着秦昱。
自从她到接待处以来,就从来没有看到哪个上面来的领导对接待规格有反感的,因为大多数来的领导都是心知肚明,下面给自己高规格的接待,这说明他们对自己是尊重的。再说,她每次接待上级领导和重要贵宾,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呢?她“闯什么祸”了?
高芳心里不由地恐慌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位首长最恨的就是吃吃喝喝和铺张浪费的行为,在兴坪坳镇时,严镇长就因为摆了这么两桌奢华的酒宴,首长当场就撸了他的官职,还严肃地批评了朱市长一顿。因此,白书记才郑重交待我,要我们接待处严格按照三菜一汤的标准来招待首长,你倒好,擅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你这不是给白书记添堵吗?你让我怎么和白书记解释?你啊,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昱狠狠地数落了高芳一顿,转身就走了,他来到白先起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地嘀咕了几句。
白先起的脸色铁青,听完秦昱的嘀咕后,心里直骂娘,他正打算发泄几句,没料,这时罗老却指着餐桌说话了:“白书记,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三菜一汤’啊?”
“老首长,这,这,”白先起支支吾吾,他本来想说“这是下面人擅作主张搞的,我不知情”,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如果这样说,不仅罗老不会相信,即使相信,罗老也会怀疑他的威信。他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着愤怒,向罗老主动检讨道,“这是我的失职,我没有交待好下面。不过,您是中央首长,有严格的接待标准,他们不敢造次,便按照有关规定执行了。”
“你们是不是上面每个领导来,都有不同的接待标准?”罗老很少到下面走动,对基层的事情,知之不多,他满脸疑惑地望着白先起,问道。
“是的,我们是根据领导的级别来定接待标准的,但这些标准并不是由我们制定的,”白先起见事已至此,再辩解也没用,干脆实话实说。
“那是谁制定的?”罗老望着白先起,问道。
“哦,罗老,这是我们省委统一制定的,”听到罗老这么问,周部长在旁边接话道,“我们制定这个标准的初衷就是,严格约束下面打着接待领导的幌子,大搞铺张浪费,于是就出台了一个文件,专门规定了各级领导的接待标准。”
“白书记,你们一年的接待费用是多少?”罗老听了周部长的话后,没做评议,却转头再次问起白先起来。
“大概几百万吧!”白先起也不知道一年到底要花多少接待费,接待处既是市委的接待处,同时也是市政府的接待处,具体的接待费用是由主管财政的副市长管的,他一个市委书记,平时工作千头万绪,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只能含糊地回答罗老。
“几百万?”没想,罗老却异常认真。
“五六百万吧!”白先起只好在心里大概推算了一下。
其实,白水市一年的接待费用远不止这个数。白水是一个工业新城,又是南江经济的桥头堡、示范区,来此视察、调研的各级领导川流不息,省内外的厂矿企业也一拨接一拨的前来白水参观学习,取经访问,所以,白水市每年的接待费用都在两千万以上。
“五六百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投入经济建设或改善民生中,能做不少事情了。”罗老听了“五六百万”这个数字后,感慨道,“国家经济才恢复一点点,中央财政还十分紧张,没想到你们一个地级市一年光花在吃喝上的,就达到五六百万。我真的不敢想像,全国一年要吃掉多少公款?这太可怕了。”
说完,罗老掉头就走,可能是因为生气,加之身子转得太急,他受伤的腿一时没跟上去,前后脚没有同步,只见他身子一歪,差点就向一边倒去。覃雅茹赶忙暗中使把力,让罗老的重心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而且她动作没有太明显,并没有让旁边的人看出来。
罗老回头感激地望了覃雅茹一眼,然后,端正身形,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他边走边对覃雅茹说:“小覃,带我到外面去,随便找个小饭店吃点,填填肚子就行。”
“好的,罗爷爷!”覃雅茹忙答道。与此同时,她转头向后望了一眼,见白先起等领导一大群人都跟在后面,便放心地扶着罗老朝外走了。
这时,市委秘书处一个秘书突然匆匆地走了来,他走到刘全义身边,汇报说:“处长,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要周部长马上赶回省里。”
刘全义赶忙把情况向白先起报告了。白先起忙对周部长说道:“部长,省委办公厅刚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要您现在就赶回省里。”
“罗老,我可能得向您告辞了,省委刚来电话,召我回去。”周部长听后,凑近罗老,低声请示道。
“你是个大忙人,我本来就没要你陪,你非要呆在这里浪费时间,”罗老挥挥手,示意道,“你回你的吧,不用管我。”
周部长告辞后,罗老回头对覃雅茹说:“我们走吧!”
出了市委大门,覃雅茹对罗老说道:“罗爷爷,前面右拐便有个快餐店,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行!”罗老爽快地答道。他也知道自己身后跟着白水市委、市政府的一大帮子人,但没有说话,他今天就想给他们做做表率,要让他们知道,中央首长也和普通百姓一样,吃个盒饭、喝碗菜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叫明明快餐的小饭店,罗老见饭店的右侧有一扇大窗,里面堆满了盒饭,便不进门了,而是直接朝那扇窗口走去,问里面卖饭的女服务员,这饭多少钱一盒?
“你自己不晓得看啊?”女服务员并不知道罗老身份特别,她平时卖饭,面对的都是市井闲杂人等,大声嚷嚷地叫惯了。见罗老没看她后面的价格牌,开口便问盒饭价钱,便伸出一个手指,朝自己身后指了指,没好气地大声叫道,“上面有价格牌,你用眼睛看。”
“你这同志,态度好点行不行?”覃雅茹见女服务员的态度实在是太不礼貌,便忍不住指责道,“有你这么对顾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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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态度怎么了,我在这里卖饭两三年了,我一直就这样子,你爱买不买,不买快点让开,别挡着后面的人。”女服务员伶牙俐齿,根本就不卖覃雅茹的帐。
“你,你——”覃雅茹气得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买盒饭吧!”罗老显然不想过多计较,他劝了劝覃雅茹,然后又对女服务员说,“同志,给我拿两盒五元的。”他同时为覃雅茹也要了一盒。
女服务员于是拿了二盒饭出来,覃雅茹要接,但罗老却抢着接了,拿到盒饭后,他转身就走。覃雅茹只好赶忙跟着,扶着他走到小店摆在露天的一张小桌子旁坐下。
“喂,老头,你还没给钱呢?”女服务员又大声嚷嚷道。
这时,在罗老身后不远的白先起反应过来了,他连忙上前对女服务员说,“他的钱我给,”他又指了指身后的人说,“我们是市委的,你给每人一盒,等下一起结账。”
女服务员一听说这群人都是市委的,马上便猜测出前面的老头身份不简单,一时有些慌了。她趁着给白先起拿盒饭的时机,悄声地问道,“同志,那老头是什么来头啊?”
“我是市委书记,我给他掏盒饭钱,你说他什么来头?”白先起冷冷道。
女服务员一听这话,人立时傻了。
吃完盒饭后,罗老便朝白先起喊道:“白书记,你吃完了吗?”
“老首长,我吃完了。”白先起刚放下盒饭,他就草草地扒了几口,“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罗老看了看白先起身后的一大帮子人,说道,“你,还有朱市长,带我去几个工厂看看,其他人我看就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消磨时间,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吧。”
“好!”白先起答罢,便朝后边的人喊道,“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接着,他朝朱辉煌说道,“朱市长,你和我陪老首长去工厂。”说罢,又对市委秘书处处长刘全义道,“刘处长,你叫辆车来。”
“书记,一辆就行了?”刘全义心想,按照罗老的身份,应该给他单独叫辆小车,他凑近白先起,低声请示道,“要不要给罗老安排一台小车?”
“不必了,叫辆面包车吧,我们同罗老坐一个车。”白先起显然不想再在乘坐的车辆上惹罗老生气。他算是见识了,罗老同别的首长不一样,他不是作秀,也不是假客套,而是真的很反感迎来送往和吃吃喝喝这一套。
本来,在官场有很多约定俗成的东西,都是大家相互维护、心知肚明的事,彼此都保持着一种默契,谁也不会、也不想去打破这种默契,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也关系到自己的威权和体面。
做官为什么,为的不就是一份威权、一份体面吗?威权和体面从何来,不就是体现在各种各样的形式上吗?譬如这接待工作,看似就是个形式而已,隆重与否,规格高低?都与领导者的职别和身份紧密相关。如果少了这个形式,无论是上级,还是下级,都会有无所适从之感。
白先起到白水市委任书记也有几年时间了,他接待过的领导,有中央的,有省里的,接待仪式比罗老还要隆重,酒宴还要奢华的,多的去了,但没有一个领导会像罗老这样反感。即使有,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其实他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哪会像罗老这样较真。
所以,他哪里还敢大意。加之周部长因有事,临时回了省里。没有周部长在场说情,他更不敢在“坐什么车”这种小事上惹罗老不高兴了。
不一会,一辆面包车就开了过来,白先起和覃雅茹一起,亲自扶着罗老坐进了面包车里。他把罗老安排在第二排座位,自己则紧挨着罗老坐在第三排。
罗老看的第一个企业,是南天动力机械厂。该厂建于1951年,占地面积5.5平方公里,于1954年研制成功中国第一台航空发动机,掀开了新中国航空工业的历史篇章。此后相继研制成功中国第一台燃气轮机、第一台摩托车发动机等,创造了10多个国内第一的辉煌业绩。该厂生产的除了航空发动机、燃气轮机、光机电产品外,还生产摩托车及其发动机、汽车零部件等,南天牌摩托享誉全国。
罗老等到该工厂时,正碰到厂里在召开技术革新奖励大会,几个一线工人,因在机械部件的生产工艺改进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受了厂部的精神和物质奖励。
“我们厂以‘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这四个尊重为准则,制定了一系列技术革新的奖励政策,充分调动了一线工人的生产积极性和创造性,这是我们南天厂经济和社会效益持续快速发展的主要动因。”厂长于魁汇报道。
“人才是决定生产的第一要素,对人才的重视,是企业领导人最基本的素质,你们能重视和调动一线工人的智慧和创造性,很了不起。”看到南天厂欣欣向荣的生产形势,罗老十分高兴,“你们这套理念,很有价值,要在全国推广开来,让更多的企业来学习你们先进的管理方法。”
看完南天动力机械厂后,罗老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美源炼钢厂、平康制药厂、大洋电子仪表厂等几家工厂,每到一个厂,都是繁荣兴旺、机器轰隆的景象,生产十分忙碌,工人干劲冲天,形势一片大好。这让罗老十分欣慰,在吃饭上的那点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相反,他对白先起的“政绩”很满意,看完几个厂后,他着实地表扬了白先起一番:
“白书记,看来你这个领导没有失职,还是做了点事情的,至少工业这块抓得很不错。你们确立的‘工业强市’这个战略是对的,没有白水的工业,就没有白水明天的辉煌和竞争力。我希望你们继续大力扶优扶强,培育龙头企业,鼓励企业打造品牌,加强科技创新和人才引进,推进新型工业化进程,全力打好‘工业强市’这场硬仗,进一步发挥白水工业的主力军作用。”
白先起根本没想到,他还能得到罗老的表扬和肯定,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既是自谦又不无自豪地说道:“老首长,组织把我放到白水来,对我是有期望的,虽然不敢说旰食宵衣、箕风毕雨,但我深感肩上责任重大,当这个书记以来,个人名利我从不计较,一心只想为党和人民做点事情。我常常想,不做点事情,不搞出点成绩,我怎么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
其实,在调研过程中,罗老最想发现点什么问题,但不知是问题包裹得太严实,还是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一路看下来,他真还没发现什么问题。当然,没发现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不过,看到白水工业的大好形势,即使有些小问题,他也不便再“鸡蛋缝里挑骨头”。
看完最后一个工厂时,罗老看了看表,见时间不早了,便对白先起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去你们的工业新城那边看看。”
当天晚上,罗老住进了市委招待所的一号楼。进房间后,他看到房间豪华的摆设,柔软的席梦思床,进口的彩色电视机,真皮沙发,等等,脸上又露出不悦之色。他是一个艰苦惯了的老革命,对一些官员追求奢华生活一直很反感,他对自己要求也极其严苛,从来不贪图享受。
房间里只有覃雅茹,她一看罗老的脸色,就猜测出他的心理,忙上去抓着罗老的胳膊,装作可怜地央求道:“罗爷爷,我斗胆求你一次,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哦,小家伙,”罗老看到覃雅茹的小可怜样,一时间柔肠百转,道,“你不知道吗?你的面子大着呢,我都要乖乖地受你控制。”
小家伙!覃雅茹一听这三个字,心立时荡了一下。这个称呼,看上去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其实,很多时候,一个成熟男人在欣赏、暗慕一个年轻女孩时,往往也用这个词来表达内心里的暧昧。
她心里暗想,罗老突然用这三个字,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难道罗老真把她当他的生死恋人小芹了?对她动了心?但随即,她脑子里又坚决地否决了这个荒唐的想法。罗老这么一个清正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龌龊的念头。但她还是为罗老叫她“小家伙”而感到非常高兴,从这个称呼中,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罗老对她是怜爱的。
“罗爷爷,我才没有控制您呢?”覃雅茹噘了噘嘴,嘟道,“人家是为了照顾好您,再说这是人家的工作。”
“好,好,算我说错了,”罗老不无怜爱地抚了抚覃雅茹的肩,问道,“说,要我给你个什么面子?”
“我想求您,不要再批评白书记他们了,您不高兴,他们会认为是我没有把您服务好,”覃雅茹将半个身子靠在罗老胳膊上,不无委屈道,“最后还是会把责任追究到我头上的,那我可就惨了。”
“他们敢!”罗老脸一沉,大声道。
“县官不如现管,您一走,他们要为难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覃雅茹眼眶湿湿的,装作可怜道,“我就一个小虾米,别人对我想咋样就咋样,我到时连诉苦叫屈的地方都没有。”
“好了,小家伙,我听你的,从明天起,不,从现在起,我不再批评他们,给你面子,行了吗?”罗老见覃雅茹双眸含泪,楚楚可怜,脑子里猛地浮现起当年小芹在他面前委屈伤心的样子,心不由一疼,连忙答应了覃雅茹。
“罗爷爷,您真好!能为您服务,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覃雅茹冰雪聪明,她刚才看到罗老的眼神有那么一片刻的迷离,就猜测她是看到自己的样子,又想到了他的小芹。她拽紧罗老的胳膊,大胆说道,“罗爷爷,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把我当您的小芹吧!”
“小家伙,谢谢你!”罗老显然是陷入到了往事之中,他把手放在覃雅茹的手背上,拍拍道,“你和我的小芹太相像了,刚才看你楚楚可怜的样,我一下就想到了小芹,她在我面前伤心哭诉时,也是你这样子,让我无比心疼,又无比怜爱。”说罢,他又自言自语地伤感道,“唉,几十年都过去了,一切却还仿佛清晰如昨。这辈子,我怕是难以放下你了,小芹。”
“罗爷爷,你让我好感动,我好想哭!”覃雅茹突然感觉罗老这个中央首长、老革命、大领导的身上,有一种特别让她温暖和感动的真挚。她不由地伏在罗老有肩上,轻轻地抽噎起来。
覃雅茹毕竟是个成熟的女人,身上散发着幽兰般的清香,她热热的气息吹在脖颈上,有点像蚂蚁在爬,痒痒的令人难受。罗老一时也有点迷离了……
“小芹!”罗老嘴角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唤。
“嗯!”覃雅茹心里明镜似地,知道罗老动情了。她顺着他的呻唤,轻轻地应了一声。同时,她的双手,从他的身体前后伸了过去,环抱着了他壮硕的腰,并将脸埋在了他的脖弯里。
罗老身体猛地一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过身来,本来想推开拥抱着他的覃雅茹。未料,却与她面对面地对了个正着。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几厘米,彼此的呼吸扑在对方的脸上,痒痒的,热热的。那一刻,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既没有分开,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但彼此的眼神中都荡漾着一种火热。
覃雅茹故作羞怯地闭上眼睛,微微地抬起头,嘴里喃喃道:“您亲亲我吧!”她刻意省去了“罗爷爷”这个称呼。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没感觉到罗老的唇落下……她睁开眼睛,见罗老正在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小家伙,你这样子真可爱,我差点就忍不住要亲你了,”罗老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但我不能,如果我这口亲下去,不仅亵渎了我和小芹的爱情,也亵渎了你对我的敬重。我是你的长辈,还是个共产党员,守住做人的底线,是最基本的道德。”
“罗爷爷,您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我非常敬重您!但您最让我震撼的,还是您和小芹的爱情,”覃雅茹却还是抱着罗老不放,她把头伏在罗老的胸膛上,抽咽道,“可是上天捉弄人,偏偏让我和您的小芹长得一模一样,我听了您们的爱情故事后,感动得直想哭。您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能拥有这样一份感天动地的爱情。可是,现在这个社会,一切以金钱物质来衡量,男女间的感情都变了味,哪里还有纯粹的爱情。”
紧接着,她又鼓足勇气道,“刚才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了您的小芹,特别希望您能亲亲我,抱抱我,让我感受一下您的温暖、您的力量!”
“小家伙,你的心情我很理解,”罗老抓起覃雅茹的双肩,扶正她的身体,用眼睛直视着她,认真地说,“以你的聪明伶俐,一定会找到个如意郎君的。你要相信,不管社会怎么变,‘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忠贞不渝的爱情,依然是人心所向。”
“嗯!”覃雅茹含着泪,点了点头。
“小家伙,笑一个吧,让我看看你的笑,”罗老看着她说,“你笑起来,更像我的小芹!”
覃雅茹擦了下眼泪,抬头对着罗老,嫣然一笑。
“嗯,好看!”罗老出神地注视着覃雅茹,越看她越觉得像他的小芹。曾经,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小芹的笑,她的笑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灿烂!
最后,罗老还是抱了抱覃雅茹,然后放开她,道:“小家伙,回去睡吧!做个好梦!”
“嗯……”覃雅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挪动脚步往外走。
罗老看着她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惆怅!当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了他的小芹向他走来,她笑得像老鹰山的红杜鹃……他伸出手去抱她。没料,她却像一团云彩,倏忽间,飞上了天空。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沉浸在昨晚的梦中,倚在床头,有些伤感。这时,却突然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
不一会,门“咔嗒”一声开了,覃雅茹走了进来,还在门边她就喊道:“罗爷爷,您醒了吗?起床咯!”
她一边喊着,一边将罗老的衣服拿过去,见罗老穿裤子时有些困难,她又连忙走上去帮忙。
“小家伙,谢谢你!”
“罗爷爷,您忘记了吗?我是您的勤务员,这是我应该做的。”
吃完早餐后,罗老在白先起、朱辉煌、齐鸣轩等市委领导的陪同下,去参观了白水市的工业新城。
覃雅茹一直搀扶着罗老,不离寸步。
这天,罗老出奇的好心情,一路上,始终是和颜悦色,没有半句重话。
到工业新城时,由于工业新城还在初期建设阶段,尘土四处飞扬,道路高低不平,秩序也不是很井然,各种物资堆放很零乱,加之建筑工人大都是民工,没什么规矩,见来了领导,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有的民工还朝着罗老指指点点,让人看上去,感觉很不好。
让人没想到的是,罗老竟然一点也不生
气,他甚至还走进民工群中,眉飞色舞地和他们攀谈了许久。
白先起等人大为惊异,想不通罗老的脾气怎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他们从覃雅茹一口一个“罗爷爷”的称呼中,以及罗老不时看覃雅茹的慈祥怜爱的眼神,似乎明白点了什么。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伺候人的事情可不好干,干得好没有人表扬你,干不好那可就惹大麻烦。上面来的领导,官越大,越难接待,一不小心,没伺候好,招来的可不止是严厉的批评,后果更严重的甚至是丢官去职。即使是无官无职的一个小接待员,也免不了要受到处分。
白先起当时心里就想,这覃雅茹,是个搞接待的好料,一定要把她做为人才来重点培养。随着开放搞活和经济的发展,将来的接待工作会越来越繁重,目前,市委接待处缺少的就是她这种挑大梁、有才华、又漂亮的女干部。
不只是白先起这样想,朱辉煌也是这样想。有了两位主要领导的青睐,覃雅茹不想升官都难。更何况,她一心奋斗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成为女人中的佼佼者,官场上的女巾帼。
覃雅茹没有想到,在她看来,这样一次并不是十分特殊的接待工作,竟然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她从此将走上一个令人眩目的新舞台,她也将由一名低层的普通职工,变身为一个中层干部。
然而,好事多磨。
尽管罗老走时,特别和白先起打了声招呼,对覃雅茹进行了表扬,并破天荒地直言,要白先起替他多多照顾覃雅茹。罗老的话,白先起不敢不听,加之事先齐鸣轩已有承诺,所以,罗老走后没几天,覃雅茹提拔的事就提上了议事议程。
谁知,当人事部门拿到覃雅茹的档案时,才发现,她竟然还是工人身份,按照有关制度,她必须转干后,才能提拔。
原来,在五环厂时,姚启程虽然答应过覃雅茹给她摘掉“以工代干”的帽子,但还没来得及为她转正,两人通奸事发,姚启程老婆凌桃桃破灭了覃雅茹“转干”的梦。
覃雅茹能不能如愿提拔为副科干部,请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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