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受不住……”独孤敬烈低声道:“那便……暂且留着,待他身体好些……”周至德本性难移,又争辩道:“现下刚刚嵌进去,还容易取下来。待生在了血肉之中再取,那罪可就受得更大了!”独孤敬烈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看着仰卧榻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几无生气的凌琛,无伦如何也说不出一句“那便现在取吧。”
周至德看他一眼,亦知他为难,怜悯之下,忽然生出些朦胧的感慨来——这样无奈的两难选择,独孤将军这一辈子,还要遇上多少?
他晃晃脑袋,便自己帮独孤敬烈作了决定,道:“那便现在取吧,你按紧了他。”忽地想起什么,急道:“那瓶人参你带着没有?拿出来与他用一粒,增些精神力气。”
独孤敬烈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到怀中,取出了那个自到了他手里,就从未离身的琉璃瓶来。打开瓶盖,将凌琛扶在怀中,在周至德的帮助下,取水让凌琛咽下了一粒续命的药丸。拥了他一刻,终于沉默地看着周至德拈起了凌琛胸膛上那根光晕剌目的金链来。
邹凯顶风冒雪从城中回营,却被独孤敬烈的侍卫们挡在帐外,又急又气,直是七窍生烟,又不敢大声吵嚷。心道老子的脾气在北平府军当中,已经算得上是谨慎小心的了,要是待城中诸将回来,不能知晓小公爷安危如何,只怕掀了你这禁军大帐也未可知!正恨得跺脚,忽听帐门哗啦一声,独孤敬烈端着一个铜盆,掀帘走了出来。周遭侍卫们不需瞧看,也知道又是一盆血水。
邹凯却是首度瞧见,立时心头剧震,扑上前去,竭立压低嗓音,道:“将……将军,小公爷……如何了?”
独孤敬烈神色呆滞,瞧着他半晌,仿佛才认清他的面容。也不答他问话,只木然道:“任何人不得进帐……抗令者,杀无赦。”
邹凯一腔怒气,几冲破胸脯,口不择言地吼道:“将军,这是北疆,须不是长安、洛阳!哪有不准让我北平府军将探视我家小公爷的道理!”
他几乎要质问到独孤敬烈脸上去,独孤敬烈的侍卫哪能容许他这般放肆?当即上前,就要将他挡开。跟着邹凯回来的几名滦川公侍卫亦是怒火满腔,见禁军凶横,更是暴怒难耐,立时按剑跨前!虽不敢在独孤敬烈面前拔剑相向,但是那一身的凶狠戾气已掩饰不住,伴着烈风呼啸,扑面而来!
独孤敬烈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剑拔弩张生死对峙,只怔怔地瞧着逼到自己面前的邹凯。若是平时,他便是脸黑成锅底,也吓不倒骄兵悍将的北平府军,但是偏是这种呆怔僵死的神情,将北平府侍卫们吓住了。邹凯的眼神从愤怒转成了惊慌,又转成了恐惧。正想不顾生死,拔脚往帐中闯去,却觉胸前一痛,一把宝剑连剑带鞘地捣在了他的胸口!
独孤敬烈右手持剑,拦在他面前,淡淡道:“看清楚,这是谁的剑!”
邹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凌琛的佩剑!北平府军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柄凌家家传宝剑面前凶横蛮干!
一时之间,众人都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邹凯突然双膝一软,跪在独孤敬烈面前,嘶声道:“将军……将军……我家小公爷……他究竟怎么了啊?”
独孤敬烈垂头看他,见那忠诚的侍卫领脸上,泪水已结成了冰凌。他仰起头来,在风雪中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又响起了方才周至德所下的断言:
“经脉受损,琵琶骨被穿,要不留残疾,是不可能的了……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能骑马射箭,沙场征战了……”
自己说了什么?好象是痛苦的嘶喊“他还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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