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生你的气……”
凌琛勉力翻他一眼,道:“我都……二十岁了,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娃娃?”想想,叹了口气,道:“算了,没关系……那日幸好你唤了声‘吉祥果’,否则,我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一句话,便道尽了他那时多少的绝望挣扎!独孤敬烈喉咙哽住,脸轻轻贴上他的头发,低声道:“当然不是做梦……”他摩梭着他的头发,嘴唇慢慢抚过他光洁的额头,绝望地想:上天为什么这样的残忍,一定要把聪颖绝伦,举世无双的他,这样残酷地带离这个世界?
凌琛闭目让他爱抚自己一会儿,终于重新开口,道:“烈哥哥,既然我不是在做梦,那你好好的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独孤敬烈的嘴唇在凌琛的发间停住了,他静默一刻,明白自己终是瞒不过他,低声道:“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若你抗不过毒发,那便……”他终是说不出“无救”二字,压抑地将嘴唇贴在了凌琛的太阳穴上,堵住了喉中的哽咽。
凌琛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也是这么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马伏波‘马革裹尸’之言,一语传诵千古,我辈军人,所求莫过于此……虽然不能死在大浩的土地上,但是既然是我赢了这场战争,那也算得上是死而无憾——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需生入玉门关?”他长出一口气,有些萧瑟地往独孤敬烈怀里缩了缩,微弱道:“只不过……那边挺冷的……”独孤敬烈搂紧他,问道:“什么?”
凌琛象是梦呓一般地喃喃道:“毒发之时,总有只手,抓住我的脚,将我往黑暗里拖……那边冷的剌骨……我快没有力气踢开他了……”独孤敬烈听得寒毛倒竖,哑声道:“凌琛,你从来不信这些个的!”
凌琛艰难地笑笑,道:“我是不信,可是母妃信啊……她为我诵了多少经卷,点了多少海灯长明灯啊……可是佛祖好似……对那种执念的邪崇,也没什么法子?”他祈求地看看独孤敬烈,道:“我的事……完了之后,你跟父王回报时,得先让他用些苏合香酒……父王身子虽然一向康健,但是也得小心着意……你替我转告父王:……自古忠孝……不两全;凌家人一世不后悔……至于母妃那边……母妃……”他长叹一声,凄然道:“她挺不过去的……你跟父王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我只能……不孝了……”
独孤敬烈恍然大悟,凌琛醒时如此的沉默,原来竟是要将自己的身后事考虑周全!他微微吐了口气,已不复心疼,只凝眸深深地看进那双晶莹秀目深处,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回禀王爷,更不会去欺瞒王妃……让邹凯他们去吧。”他伸手握住凌琛冰冷的手,低声道:“你既然害怕那边太冷,当然得有人……陪着你,好好照顾你……”
凌琛浑身一震,正想说话,独孤敬烈的手指已经温柔地按住了他的嘴唇,缓缓道:“凌琛……吉祥果,你既然给了我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快乐,你就不能怪我因此而成为世上最自私,最懦弱的男人……我不能,不愿,舍不得放开你。我应承过你:我们生死……在一处……”他将他病骨支离的手指握在掌中,拉至唇边,亲吻一刻,温柔道:“若再有人抓住你,叫我……好不好?”他笃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佛祖若不能用金刚伏魔神通为你斩除妖邪,那就让烈哥哥来——那人是我杀的,再杀他十次,百次,都没有关系。”
凌琛苦笑道:“你怎么也信起这个来了?”独孤敬烈柔声道:“我从来都是信的,你不知道么?——如果我不信有阴世,有转生,有来世,我怎么能安慰自己:与你今生无缘,还能相待来世呢?”
凌琛的手指被他握在掌中贴在脸上,微微颤动,软弱地在他面颊上摸索一刻,细声道:“来世……”他看着独孤敬烈决绝坚定,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终于慢慢地偏过头去,倚在情人颈间,想了一刻,喃喃耳语道:“说的也是……如果相信有来世的话,好似就不怎么担心那边太冷了……”他静静地躺在独孤敬烈的怀间,养了一会儿神,忽然嘴角微弯,露出凌小公爷最常见的那种坏笑来,道:“若有来世,长相厮守……咱们……谁投生作女人?”
独孤敬烈无言地将他的手放回被中,为他掖掖被角。凌琛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便是作女人也不会介意……不过你这张棺材板脸要是一块儿转生过去,涂脂抹粉地凑上来,小爷可吃不消……”他越笑越来劲儿,把脸埋在独孤敬烈颈间抖个不住。独孤敬烈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见他笑得呛咳起来,孱弱不堪地软在自己怀里,又复心酸。忙为他抚背顺气。见他咳个不住还要大笑,几要下泪,终于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叹道:“你啊……”
凌琛笑得咳嗽道:“不准说我……倒霉孩子!”他喘息着,慢慢止住了咳,仰在独孤敬烈颈间,在他耳边嬉笑道:“不准生气,不准瞪眼,不准……不该……吵架……”他哑声道:“说凌家人一世不悔,那是吹牛撑面子的……我后悔的事儿……好多啊……我不该在丸都城跟你吵架的,我们快乐的时间……那么少,我偏偏还不知道珍惜……”他的嘴唇痉挛起来,吃力地道:“我不该到处乱跑不着家,让你们担心……我不该总跟父王顶嘴……我该多陪陪母妃……听琴……赏花……”声音渐渐消散,独孤敬烈抱住他软绵绵瘫下去的身体,嘶吼道:“吉祥果!”
他忙忙取出人参丸药来,给昏迷过去的凌琛服下。抚摩一刻他的喉咙助他用药,便直觉有些不对,凌琛平日发作,虽昏迷不醒,但肌肉痉挛处强直,血管经脉俱有颤动。此番却毫无反应,遍体绵软,连血管里的潺潺流动都不急不缓,仿佛并不是药瘾发作,而只是沉睡过去一般。独孤敬烈想起他那句“我快没有力气踢开他了”,立时心中一抖,立时令人去叫周至德来。
周至德忙忙赶来,为凌琛把一回脉。又摸一回肌体情形,终于直起身来,看一眼满面痛苦焦虑的独孤敬烈,慢慢道:“看这样子……过不了明天了……”
第51章一线生机
他以为独孤敬烈要焦急暴怒,要他再想想办法。不想独孤敬烈只是嗯了一声,道:“既如此,让他睡吧。”周至德不明其意,抬头看时,见独孤敬烈已没有了方才那种焦急惊慌眼神,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目不离不弃的柔情。
独孤敬烈为凌琛掩上帐子,带着周至德出帐,令侍卫们召集北平府将领到中军大帐来。待邹凯等人到来,不待他们行礼,亦无铺垫宛转言语,直截了当地说道:“滦川公此时,已回天无术。你们现下便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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