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荞麦早起去茅房时,看到西厢房的窗外有好大一湾水迹,就是昨夜武子呲出来的那个大大的尿圈子。
她便知道准是武子又站在窗台上往外撒尿了。
“你个兔崽子,又站在窗台儿上往院子里面撒尿了是不是,你赶紧起来给我用沙子垫好了去。
陈大雷!你管不管你儿子了,他又到处的撒尿。”刚刚起炕的荞麦看见了昨夜武子呲出来的那个大大的尿圈子,便马上就火儿大的又拿出了她的高八度,一边儿骂着武子一边儿还不忘了向他老子告状。
陈大雷本就是个胸无点墨又脾气暴躁的人,人糙心粗的他,一听到荞麦那高八度嗓门儿就闹心。
前些年,他只要一闹心,轻则把武子一顿臭嚼乱骂,重则就把武子给棒子炖肉,打得他是屁股开花儿。
这两年,眼瞅着武子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了,个头儿比他这个老子还高出半个脑袋。
所以陈大雷便多少有些收敛了,不再动不动就抡拳头了。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去年他有一次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又拿着棒子,往死里打武子。
一下子把武子打急眼了,他上去一把就把陈大雷手中的棒子给夺下来了。
他这一夺,就让陈大雷知道以武子现在的力量,早就不次于他这个老子了。
他怕自己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和武子练功夫的话,万一有一天要是把武子打火儿人了,他要真的和他这个老子放开了撂,还指不定是谁撂倒谁了呢。
到那时,他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即使是这样,可人毕竟是本性难移,再说他怎么说都是老子,所以棒子就算不打在武子身上了,可平常大呼小叫的总也免不了的。
时间长了,武子只当他是半导体里放的广播,随他骂去。反正也不能少块儿肉。
躺在炕上的武子,听见荞麦的声音后,便厌烦的一把抓起毯子盖在了脑袋上。
陈大雷披着衣服骂骂咧咧的来到了西厢房。
“你还躺着装什么死,赶紧起来拿沙子把院子垫垫。
你要懒死啊,下地都懒得下,非要惹得她一大早儿的刚起来就嚎丧。
等你们合伙儿把我气死了,你们就称心了是不是!”
听陈大雷说起来没完,武子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毯子,“行了、行了,我不就是撒了泡尿吗,你就没在院子里面撒过尿啊?还说我,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武子一顿抢白,让陈大雷没有话儿说了。
这个陈大雷除了晚上爱‘犁地’,剩下的爱好就是喝酒了。而且还是每喝必醉。
醉了之后,他就想在哪儿撒尿就在哪儿撒尿。
别说是院子里,在尿院子里尿那是好的。
家里的灶坑儿,门后,甚至连炕上的被垛都被他撒过尿。他喝醉之后还有另一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找事儿打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毛病,让武子的亲妈受不了打骂,武子的亲妈也不会狠心的扔下武子改嫁了。
“小兔崽子,你翅膀儿硬了是不是,敢调理你老子啦?
学我?,我恁多好处你不学,干啥偏要学这不好的。
赶紧弄去,少给我废话!”陈大雷自知理亏,说完便掀开门帘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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