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去把正屋的大梁给修好,屋顶上的瓦都要换成新的啊。”有个声音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们来了,高声的扯着嗓子叫着,“你们那几个别傻站着,找活干呀!去把院子里的杂草都拔啦!还你,你,你们几个,去把所有的窗框都换成新的,不能换的就重新漆好。都给我动起来!动起来!”
韩敬儒与琀哥儿对看了一眼,只听身边“吱呀”一声,李言闻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披着件夹衣走出屋来。“韩相公,什么事这么吵呀?”
韩敬儒摇头,示意他不要吵,自己则放下背上的包袱,让琀哥儿回到屋里。看了看再没什么事,他这才掸了掸了身上的蓝色长衫,穿过小巷走向前院。还没走出去,就迎面看到一位身穿皂青个子矮小的官衙走来。
韩敬儒是一愣。
那官衙却一见他,立时堆了满脸的笑,伸着一双手迎上去,拉住他,笑道:“唉呀,韩相公吧,昨天晚上我家袁头受了您家吴小姐之托,把您这院子粉饰一新。您看您几位再在后院委曲几天,不超过三天您就能搬回到前院的正屋啦!”
“啊?啊,啊。”韩敬儒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好随便应了一声。可是,他也不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就这样被小个子拉着跑到了前院。只见一片上工的忙乱,许多工人正用独轮车运入一车车的砖头,黄土,高丽窗纸,各种整修用的材料堆满了这个小院。屋顶上的工人对下面吆喝着:虎头瓦缺了,再吊点草泥上来。院子里“乒乒乓乓”是工人把原本破碎的地砖橇起,重新拿皮捶敲上新的青砖。沉寂多年的小院,热火朝天起来。
门口又一群伙计叫嚷着,问新家具往哪里搬。
矮个儿衙役原还想再跟韩敬儒套套近乎,眼见那些伙计叫嚷得厉害,一脸不耐烦的走到门口,怒道:“叫唤什么呀,不是让你们晚二天送的吗?怎么这么早就送来了?没看见我这一院子的活儿,你现在送来我摆哪里呀!都给我退回去,退回去!”
韩敬儒偏头看向院外,隐隐的看到胡同里一群小伙计赶着几辆大车,车板上躺着几件崭新的家具。
“乖乖,那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不是去的泰丰楼当伙计吗?怎么今天这么多人上赶着来拍马屁?”韩敬儒想了想,有点坐不住了,抽身向后院走去,准备安顿一下琀哥儿就去泰丰楼找吴琣问个清楚。
他才一转身,就听院外有人笑呵呵的道:“韩老弟,我来晚了呵,你可别介意。”
韩敬儒转身,却见那天指使衙役在街头围殴吴琣姐弟的那个衙役头,正是袁护智,笑容可掬的向他走来。大老远的就热情的伸出双手,一把握住韩敬儒的双手,韩敬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双壮的手一带,狠狠的撞入袁护智的怀里。袁护智爽朗的用双手在韩敬儒单薄的小身板上情绪饱满的拍了二下,就这二下,拍得韩敬儒差点背过气的咳了两声。
袁护智这才拉开二人的距离,笑着对韩敬儒道:“韩兄,我来晚了!原本怕吴小姐身上有任务,我这一来打扰了她的工作。昨晚上听吴小姐说,她以后有别的任务,要陪着上差,这才把老兄你们委托给了兄弟我!看看,我这一早安排的,你还满意吧!”说着,伸手展示院中忙碌的众人,随后又搓搓手,对韩敬儒道:“唉呀,要说这个吴小姐也真是见外,早点跟兄弟我讲一声不就得了吗?还让你们这么清苦的住了这么多时日,真是让我这做兄弟的心里过意不去。韩兄,别客气,你一会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要有事不在,你就尽管跟我这位小兄弟说。”说着,一把拉过一早就来的矮个衙役,后者点头哈腰的对韩敬儒施了几个礼。
无比的热情,吓得韩敬儒含糊的点了点头,裂开嘴也不知合不合适笑。
眼见韩敬儒脸上不惊不喜,袁护智心里不由得赞道:“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自己昨夜仓促之间找来的工匠和定的家具,也不知能不能入了人家的法眼。看这脸上不动声色的样子,自己跟人家称兄道弟半天,连点表示都没有,这张热脸算是贴在人家的冷屁股上了。”想到这里,袁护智叹了口气,又热情的捏了捏韩敬儒双手,拍他的肩膀道:“行啦,兄弟,咱们今天算是认识了,有时间我请你喝酒啊!”道别而退。
韩敬儒又站在院里看工匠忙活了,越想心里越觉得烦躁,吴琣与什么接触过,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让这些**上门来巴结,他急切的想知道。想了想,他转身回到后院的后罩房里,吩咐李言闻先生带着珍哥儿和琀哥儿先出去避避风头,傍晚时去许哥的面摊会面,一起再回来。吩咐完一切,他正了正纱冠,一路向泰丰楼行去。
他心里只挂念吴琣,却不知,在泰丰楼马上就有一场好戏要开锣了。
第五十一章城府深重生机现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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