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床共枕,竟然不清楚自己丈夫的能力,李阳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可怜?
他是来替苏振国传话的,不是替他吵架的,他见邓梅脸上露出憎恨的神色,心想以她的性格想和苏振国复合,只怕没可能了。李阳觉得自己和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就笑道:“我只是回答邓阿姨的问题,是不是吹嘘,事实摆在那里,您不信也没有办法。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邓梅不耐烦地摆摆手,道:“那你就转告苏振国,让他好自为之吧!”
李阳起身要走,忽然从里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请留步!”
邓梅一听,急忙起身,问道:“爸,你怎么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从里间出来,他年约七旬,个子不高,但脚步坚定,手中握着一对健身球,不停地转来转去。他双眼直视李阳的眼睛,忽然笑着点点头:“小伙子还不错,长得挺精神,气质挺沉稳,是个好苗子。振国眼光不错,你是他的好助力,对了,你叫李阳,是不是?”
李阳点头,微微躬身答道:“是的,我是李阳,老人家您好,您过奖了。”
邓梅不屑地说道:“爸,你别听他乱说,我觉得他说得不靠谱,肯定是受了苏振国的指使,夸大其词。”
老者瞪了邓梅一眼,说道:“保姆买菜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出去看看,顺便帮我买点我爱吃的菜。”
邓梅虽然不情愿,但却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愿,只好悻悻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暗示李阳一眼,意思是不让他胡乱说话。
李阳其实连和老者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但邓梅一走,老者就一伸手,对李阳说:“坐下聊聊,你该不会嫌我太老,不愿意和我聊天吧?”
李阳对如何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现在差不多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他欠了欠身子,说道:“老人家说笑了,能跟您说话是一种荣幸,有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我就是无意中捡了钻石的幸运小子,只有恭敬的份儿,才不敢多想。”
老者呵呵一笑,说:“我就不跟你绕弯了,我对振国来西江后的事情很感兴趣,小李,有没有时间跟我这个老头子讲一讲,让我听个明白?”
李阳没有理由也不想拒绝老者的好意,面对这位曾经的一位党和国家领导人,李阳觉得奇怪的是,他心中没有一点畏惧和仰视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和蔼可亲,浑身上下散发着祥和的气息,没有丝毫所谓的官气和官威。或许一个人只有真正卸下了官职,放下了面具,也或者一个人意识到不管曾经官居到何等高位,等着真正退下来的一天,也只是一个面对岁月流逝而无可奈何的老人罢了!
李阳斟酌了一下语句,挑了一些重点部分,将苏振国来西江省的事情告诉了邓老。
老者听完,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他伸出三根手指,说了三句话:“振国大器已成,多年磨砺,已具他父亲之风。第二,西江人民有福,天下人民大福。第三,那个人,不可留。”
第三点说完,他又自嘲地一笑:“我是不是对振国要求太高了?能在他这般年纪,有这般手腕,格局,非常难得。”
在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面前,他的话,李阳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不敢发表意见。
老者见李阳有些拘谨,笑道:“刚才你和邓梅说话,我听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和我说话,就哑口无言了,是不是觉得和我这个老头有代沟?”
李阳忙态度恭谨地答道:“邓老多虑了,邓老讲的是人生大道理,邓阿姨刚才说的是她的个人看法。人生大道理是人生精华的积累,需要认真领悟。个人看法有时难免有偏差,不对的地方,我觉得有必要提出不同的意见。”
邓老哈哈大笑:“小李,你说话还挺圆滑,振国有你在身边,也算有福了。那你说说看,邓梅和振国,有可能复婚没有?”
李阳为难地说道:“苏省长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长辈,他的个人私事,我不好发表意见。”
邓老不悦地说道:“小李,年轻人要有朝气,该说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邓梅是我的女儿,她是个什么脾气我心里清楚,当年都是我忙于工作,对她疏于管教,才让她长大后,从来不知道尊敬别人,以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哎,不说她了,说说你的想法。”
话已至此,李阳也知道邓老确实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也就说出了实话,李阳说:“我想包括苏省长在内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天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正出身高贵的人,哪怕站在世界的巅峰,对别人是俯视而不是轻视。俯视是月光,不管月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是臭水沟中,月光依然是月光,不会高贵半分也不会脏上一分。轻视就是雪花,落在黄金之上,会被染成金色,落在脏泥之中,就会被化为脏水。”
李阳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知道话说得有点重,也不清楚一向沉稳的他,为什么会因为邓梅的轻视突然生发出这么多感慨?
其实以他的容忍,邓梅不过是一个过气的高官子女罢了,犯不着和她一般计较。或许是在替苏振国打抱不平。
邓老脸色一变,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怒意,紧盯了李阳半晌。毕竟曾经身为领导人,他的官威一旦发作,气势逼人,李阳是平生第一次和这样的高官面对面交谈,尽管邓老已经赋闲在家,但他一生为官,久在官场之上,又身居高位,久而久之养成了压迫人心的气势让他颇不好受。
李阳不说话,目光清澈如水,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保持一脸镇静和邓老对视,心中告诫自己,要是邓老也和邓梅一样,自负而自大,他回去之后就如实地转告苏振国,至于苏振国如何抉择,他甚至不用猜就能知道结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邓老手中的健身球因为转动而发出磨擦的声音,他的气势也随之一消,当即哈哈一笑,说:“为官之道,并非处处谨小慎微才好,对领导,有时要敢说真话,敢顶撞,敢发表不同意见。县一级,想要升到市级,除了要有政绩之外,还要用心钻营。到了市级又有不同,大部分官员,一旦升到市级,就会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觉悟,因为由市级到省市,百分之八十的官员会过不去这个坎,既然过不去,就要留下名声。而一旦升到省级,就有了放眼天下的雄心,这个时候,他就会希望他的手下不全是溜须拍马之人,他需要手下有一批实干家,有创新精神有务实能力……小李,路要靠你自己走,但地位不同,眼界不同,每一级领导的心态又不同,你还嫌我这个老头子罗嗦吗?”
几十年的从政经验,由基层一步步升到京城市委书记,政治局委员,邓老的经历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以个人的体验现身说法,虽然没有深说,但短短几句话也让李阳受益匪浅,让他懂得许多如何和三级领导相处的道理,让他眼前一亮,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邓老坦诚相告,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也是鼓励,他欣喜若狂,猛然站起,邓老老深鞠一躬,说道:“多谢邓老的教诲,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邓老满面春风,说道:“我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了?人老了,容易健忘。”
李阳笑而不语,邓老这么说,其实还是有点生他的气,也是刚才他的话有点过分了,不过他也确实出自好心,如果想和苏振国复婚,邓梅必须收敛脾气,否则以他对苏振国的了解,就算二人勉强复合,也难免还会以失败收场。而且李阳觉得,除了家世,邓梅还真没有一点地方配得上苏振国,他再一次的感慨,政治联姻真是害死人。
李阳也知道邓老对他看重,也是因为他现在是苏振国身边最亲近的人的缘故,所以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邓老,就如您刚才的教诲,我就再多嘴说上一句,不顺耳的话,您就当没听见好了,但我还是要说,因为苏省长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累,也很辛苦。他很要强,不想被人左右,也有大部分男人的共同心理,希望有一个贤内助……”
李阳点到为止,他清楚邓老肯定知道他自己女儿的性格。
“当年,振国和邓梅离婚,我认为振国的错多一些,当时就放话,只要我活着,振国一辈子就别想入京,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邓老缓缓地说道:“你转告振国,当年的事情,我向他道歉,从此刻开始,我待他如亲生儿子,对他和邓梅一视同仁。还有,我不会再让邓梅烦他,让他安心工作。西江也是我工作过的地方,没建设好,我很惭愧,我希望振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为当地百姓谋些福利……”
见邓老眯上了眼睛,好象说话间就困了一样。人老了,觉就多,容易犯困,李阳就当他是普通的老人,朝他鞠了一躬,悄悄地推门出去。他刚一出门,邓老就又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重重一声叹息。
李阳走后不久,邓梅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埋怨:“爸,何必非要跟一个小跟班的说那么多话,让他传话就可以了,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邓老脸色一寒,呵斥道:“住口,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和振国离婚,都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性格。李阳现在是振国的秘书不假,时间长了,振国自然会跟他亲近,到时候,别说你,恐怕我的话都不如他的话在振国面前管用!”
“怎么会?爸,你也太抬举李阳了吧?”
“要是你有眼光,懂事的话,也不至于和振国离婚,也不会到今天才是科级。我只说一句话,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不是政治局委员的女儿,不再要求所有人都对你笑脸相迎,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才可以教育夏夏。至于你和振国的事情,到此为止,夏夏那里,我会给他解释。”邓老挥挥手,不让邓梅再争辩,说:“我去院子里种花去了……”
出了疗养院,李阳心情舒畅了许多,感觉疗养院虽然景色怡人,但总给人一种压抑的阴森感觉,或许是里面的人在权力圈子里沉浸得过久,性格上放不开,再加上里面的人不是家属就是退下来的高官,对过去的风光又难以释怀,越怀恋越沉闷。
李阳笑笑,随后给苏振国打了一个电话,把他和邓梅,邓老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苏振国听了只是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话语平淡,可李阳依然感觉到了苏振国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等李阳从疗养院出来,唐韵云还在等候,上了车,李阳对唐韵云说:“走,跟我回家!”
“啥?”唐韵云刚喝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看到唐韵云失态,李阳哈哈大笑,发动车子,说:“我带你回家,去见你未来的婆婆。”
唐韵云顿时紧张了,说:“要不要过些日子,你先探一下阿姨的口风,然后……”她话还没说,李阳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唐韵云想了一下,说道:“那去市区,给阿姨买点礼物。”
“不用了,那是我妈,未来也是你妈,又不是别人。”李阳说。
唐韵云不答应了,坚持要买礼物,最后李阳拗不过她,两人这才去市区买了一些礼物。当看到几包礼物,花了好几万块钱,李阳就咂舌,还好,这个女人自己很有钱,否则的话,哪个男人养得起?
买好礼物,两人这才向巴东县赶去。
车子出了临江市区,行走了几个小时,终于进入了巴东县的地段。汽车行走在水泥道上,“呜呜”作响,远山如黛,随着车轮波浪似的滚滚而来。
这个村庄的秋天,是宁静的,树木葱郁,伴有桂花的香气隐隐飘来。唐韵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李阳生长的这片土地,唐韵云心里有着莫大的好奇,她一直都伏在窗边,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致,秋天的风,扬起唐韵云的长发,温柔,妩媚而多情。
车到了村口,只见古桥,流水,人家,还伴随着炊烟袅袅,一片祥和的景象。唐韵云忍不住赞叹道:“李阳,这就是你居住的地方啊,实在是太美了,青烟缭绕,风光无限。”
李阳笑道:“其实这里最美的时候应该春天和晚秋,春天一道,这里遍山遍野姹紫嫣红,花香四溢,而晚秋,这里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瓜果累累,美不胜收。相比之下,你来的有点早了。”
唐韵云美目一瞪,说:“李阳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后悔了?”
李阳望了唐韵云以一眼,只见她嘴角微微上翘,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和美感,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住在这里不走了。”
唐韵云丢给李阳一个白眼,说:“你想的美。”
村落里,古朴的瓦房,形成一片,别具一格,家家户户门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嬉戏。在有些农家的门上,还有写上去的对联,龙飞凤凰,清秀温婉,每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喜气。
唐韵云微闭双眼,闻着泥土的芬芳,由衷的赞美,说:“真好!”
对于唐韵云来说,这个落后但不失古朴的小地方,因为有了李阳的存在而变得更美好,她走在青石板路上,就像一步一步走过李阳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她在用心感受李阳在这个村落的点点滴滴,曾经有过的快乐和忧伤,曾经的笑容和泪水。这些镜头,一幕一幕在唐韵云的脑海里闪过,清晰如昨。
李阳开着车子跟在唐韵云的身边,看着李阳,唐韵云嘴角溢出甜美的笑容。李阳不知道,这短短的一段路,唐韵云完成了怎样的一次心路之旅。
看着李阳脸上的笑容,他笑容里还带着继续天真灿烂,唐韵云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吧,纯粹的爱情,就是你的昨天是我的,你的今天是我的,你的明天也会是我的。
唐韵云心里再说:李阳,我不能陪你走过蹉跎岁月,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你没有遇到我,但我一定要陪你走过未知的明天。
终于,车子在李阳家门口停了下来,看着篱笆墙围着的院子,唐韵云有些紧张的整理了衣衫,小声问李阳:“你妈会不会喜欢我?”
李阳笑道:“你紧张什么,丑媳妇早晚要见婆婆的,晚见不如早见,走,我带你进去。”
唐韵云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她瞪了李阳一眼,说:“我丑吗?”
“额。”李阳赶紧说:“不丑。我媳妇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也许是听到门外有车子的声响,正在做午饭的沈静怡走出门口,她的腰间还系着围裙,当看到门口站的是自己的儿子时,沈静怡忍不住喊道:“阳儿!”
“妈,我回来了。”李阳在车子后备箱拿出唐韵云给母亲买的礼物,这个时候,沈静怡也一脸笑意走了出来。
唐韵云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只等沈静怡走到面前的时候,唐韵云才紧张的抬起头,当看到沈静怡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的时候,唐韵云一脸不可置信,惊呼道:“沈阿姨!”
沈静怡看到自己儿子带着姑娘回来,心里很高兴,可看到唐韵云的时候,她的脸色豁然变了,同样一声惊呼:“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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